“你啊”，從中學開始至今的閨蜜，自然曉得聞曉曉為什么要瞞著家里，提起這個話題氣氛總是顯得相對沉重。

　　不想被沉重的氛圍影響到，李婕抬首，視線觸及不遠處馬路上行駛中的車輛和一棟棟高樓大廈；千家萬家便在眼前，而自己還在漂泊，好在身邊人讓她看到了希望，深呼吸后淡淡笑了，“開心點，講真，我此刻很羨慕你呢”。

　　誰說女性閨蜜之間往往屬于暗戰范疇，她對聞曉曉絕對不是。

　　她承認自己很羨慕聞曉曉通過自己的努力在三十歲這道年齡坎上買房，但遠遠達不到嫉妒和恨的程度；因為深知聞曉曉經歷太多，就聞曉曉來說，這套房子是她的全部青春。

　　甚至私下時，李婕會希望聞曉曉還能夠維持去年八月份之前的日子，去年八月份之后那兩個月的聞曉曉太讓人心疼了。

　　“嘿嘿”，聞言聞曉曉此次發自內心的笑了。

　　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她在羨慕李婕的大長腿大眼睛超級小細腰，這份羨慕不容易啊。

　　笑容越來越大，笑中不無得意，“我也羨慕我自己呀，放心，看在你讓我在炒貴金屬炒原油這條黑道上懸崖勒馬的份上，若是你以后混得不好，我的房子保證有你的房間，而且我一定像養兒子一樣的養你”。

　　時至今日，家帶給她的情緒波動，早已變得微乎其微。

　　看，哪怕改變不了，她可以換個方向讓自己開心。

　　“滾。”

　　李婕真心無奈，這種明明是個人都看得出她性別為女卻被最親近的弟弟和最好的朋友以男性化區分的感覺真心令人慪火，說最到底還不是因為她的……，偏偏卻無法改變什么，讓自己逆風翻盤；只是，她聞曉曉也一樣一樣的，有什么資格嘲笑自己，“二哥，我還以為你會謙虛幾句呢”。

　　“謙虛？為什么要謙虛，如今可是謙虛使人落后，吹牛使人進步”，其實沒錯的，這句話可是聞曉曉在工作崗位多年的總結。

　　從小到大，一說俏皮話，聞曉曉就來勁，李婕忙轉移話題，“哎呀，不和你貧了，走吧房姐，我們還得回去收拾呢；今晚我得早點睡，我可愛是領導在微信群里通知了，明天加班開會；真是的，她想賺加班費還要帶著我們”。

　　想到什么，李婕挺住腳步繼續道，“哎呀，對了，還沒告訴你吧，我們任副總和你前公司北方鐵塔小三上位的楊亞楠簽訂了代加工蒙工電鐵塔項目的合同，一想到和楊亞楠溝通，未來兩個月夠煩的”。

　　忽略李婕的牢騷話語。

　　“我”，聞曉曉臟話卡在喉間，輕咳一聲緩了口氣繼續。

　　“蒙工電鐵塔那個項目是省鋼的二手貨，省鋼雖然沒落了，但基礎實力還在好不，省鋼都不敢保證質量達標，北方鐵塔也就名字叫得大氣，實際上北方鐵塔的注冊開頭只是省會城市好不，一個省級國企一個省會城市開頭半吊子私企，錢有利身為總經理是腦子進水了嗎，還有老錢董，不會真的被浙省新公司的成功沖昏腦子了吧，那么大的項目，那么可觀的利益，高昂的提成，我來來回回溝通交涉近兩個月，若是適合，我會不接嗎？我跟你講，保證是急于證明自己的楊亞楠教唆錢有利的，錢有利這個人相對來說可沒那么冒進”。

　　“哎呀，算了”，反應過來自己早已離職，聞曉曉長長舒氣，“和我有什么關系，老娘禁止競業協議都簽了，錢也都拿到手買房了，不管，我就等著看笑話”。

　　“真有那么慘”，李婕之前還不忿過楊亞楠的好運呢，怎么那么大的項目就落到楊亞楠手里了呢，經聞曉曉如此一說，心里生出幸災樂禍味道，誰讓楊亞楠為了升職手段齷蹉。

　　“等著看吧，蒙工電那邊開價最高是正常價格的八八折，加上蒙工電那邊要求高標準的鐵塔鋼材，成本上要支出至少十個點，還有鐵塔的熱鍍鋅鋅層要求，北方熱鍍鋅平時鍍鋅鋅層都是質量要求的最低標準，如此，按照我之前計算的，鍍鋅成本還要向上增加十三個點，這樣相當于平時價格六五折接單。”

　　在北方鐵塔工作六年多，畢竟有感情在，聞曉曉話匣子打開，有些收不住。

　　“高若是錢有利他們依舊奔著浙省新公司使勁不顧家里這邊，有楊亞楠在，就她的一貫作風和小三上位的黑歷史，善良的車間大眾必然私下越發對抗她的管理，鐵塔加工工藝和熱鍍鋅上仍舊會維持原質量，或者更糟。”

　　“楊亞楠即便保證了鋼材的質量，管理上跟進到位，但是以北方鋼鐵的半自動加工工藝，還有熱鍍鋅的實際情況，一次性成品達標率必然低，何況蒙工電公司一向以質檢嚴格出名，雖然可以后期用人工找補，但是出現二次加工的可能不少，這不，又是一筆成本；本身北方的凈利潤約在定價五五折，零零總總粗略計算，三個月的時間員工加班加點累夠嗆，公司基本不盈利，若是產品質量真心跟得上，還能博個好名，關鍵是就算錢有利和老錢董都在，質檢員和化驗室人工本身配置不夠，質量檢測上不可能跟得上，往好了說白玩，搞不好還得賠幾個點的利潤。”

　　“那完了，我們長泰會不會被拖累了，我可不想找工作啊。”

　　“不會的，回頭我給趙長泰出個招，然后我們就坐等著看笑話，而且，搞不好你們還能多一筆兩個月的北方鐵塔公司訂單。”

　　“嘖嘖”，李婕咧嘴感慨，“你真的是學壞了”。

　　“慈不養兵，義不帶財；情不立事，善不為官；我當初就是靠著這兩句古訓成功成為北方鐵塔公司同事口中領導的狗腿子的。”

　　“切，你還挺驕傲的，不說這個了，我剛想起來，你答應趙長泰讓兩位女生搬過來住一年這事，他可上心了，昨天出差前還專門吩咐陳經理選人呢；明天周日不來，周一晚上保證來，我估摸讓你幫忙帶新人的節奏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