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御書房,一片死寂……
過了好久,主座上的那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驚得左右的大臣連忙下跪齊齊喊道:“皇上息怒!””
那主座上的人便是東離帝王——君曜,聽了這話竟是把桌上的奏折都掀翻在地,怒斥道:“西寧簡直欺人太甚,貪得無厭!要朕的公主出嫁就算了,竟然還要朕割讓城池,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旁的小太監(jiān)連忙把散落在地上的奏折整理好,重新放回原位,而左右的大臣更是大氣也不敢出,安安分分地跪著,等候君王的命令。
君曜勉強平復了自己的情緒,帶著幾分帝王威嚴的聲線響起:“不知眾位愛卿有何建議?”
幾位大臣都惶恐不已不敢上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一舉動更惹的君曜大怒,呵斥道:“朕養(yǎng)你們這群廢物有何用!”
此時一名看起來上了年紀的大臣上前請奏,恭敬道:“陛下息怒,老臣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君曜這才滿意了幾分,一臉認真地道:“柳相請講。”
那位柳丞相得了命令,緩緩道:“老臣認為,陛下可以讓攝政公主出嫁,攝政公主身份尊貴,名聲不容小覷,屆時我們就算不割讓城池,西寧也無話可說。”
君曜冷笑一聲道:“君卿若?那個瞎子?讓她出嫁?只怕西寧的鐵騎明天就踏平我東離了。”
“陛下此言差矣,攝政公主無論如何身份尊貴,地位更不是不言而喻,豈是區(qū)區(qū)一個皇室公主能比的了?況且把公主嫁到西寧,陛下就不會有后顧之憂了,老臣還望陛下仔細考慮一下。”柳丞相不急不緩地道。
君皓聽了這話,若有所思,思考了片刻,若是把君卿若嫁到西寧既能解除東離的燃眉之急,又能成功的送走心頭大患送走豈不是一箭雙雕的好事。他想著便點了點頭,心情極好地道:“朕看此計可行,就依柳相的意思辦,柳相諫言有功,賞!”
柳丞相一聽,心下大喜,立即道:“謝陛下!”
君曜正為剛剛解決掉的麻煩松了一口氣,就有下來來報:“皇上,西寧太子求見!”
君曜臉色一變,西寧的人這么快就來了啊,面上還是鎮(zhèn)定自若,不急不緩地道:“帶他去正殿,朕即刻去迎接。”
那奴才立即領命下去了,君曜又緩緩道:“諸位愛卿,陪朕去正殿迎客吧!”
眾大臣:“臣遵旨。”
一群人浩浩蕩蕩去了正殿,到了正殿,只見蘇墨染坐在椅子上悠閑地喝茶,見了來人,立即起身行禮,緩緩道:“見過東離陛下。”
君曜亦緩緩道:“西寧太子不必多禮,請坐。”
眾人迅速落座,君皓威嚴莊重的聲線在大殿緩緩響起:“不知西寧太子前來可是為和親一事?”
“正是。不知東離君上意下如何?”蘇墨染一邊悠閑的品茶一邊緩緩回復道。
君曜怒火中燒,早聽聞這個蘇墨染行事荒唐,竟如此無禮!還好出嫁的是君卿若不是她的女兒,他可不愿意有這么個女婿,他在心里如是想到,面上還是笑意盈盈地道:“朕決定讓攝政公主出嫁,不知西寧太子意下如何?”
蘇墨染似笑非笑地道:“久聞攝政公主才震天下,美貌非常,孤自然喜歡得緊,只是不知東離君上打算如何給令妹置辦嫁妝呢?”
君曜假裝聽不懂蘇墨染的言外之意,笑道:“朕自然會給舍妹置辦最好的嫁妝!”
“還有什么嫁妝比東離的一座城池更珍貴呢?東離君上,你說是嗎?”蘇墨染笑得像只一肚子壞水的狐貍,眉宇間有不屑,盡顯風流。
君曜想回避這個話題愣是躲不過去了,氣的臉色鐵青,蘇墨染擺明了是要找茬,他也不甘示弱,緩緩道:“那不知西寧太子的聘禮準備好了嗎?迎娶攝政公主的聘禮太子可要慎重啊!”言下之意是想要各退一步。
蘇墨染的目的也達到了,也不再糾纏,又繼續(xù)笑道:“東離皇,孤跟你也算老熟人了,當年孤借兵助你登上皇位,如今你穩(wěn)坐皇位這么多年,孤可是一點好處都沒得到呢。”
“不知西寧太子想要什么好處呢?”君曜有苦難言,氣的臉色鐵青,幾乎咬牙切齒地道。幾年前的政變可謂是皇家秘事,豈容蘇墨染一個他國太子來干涉,所幸眼下坐在這里的幾位大臣都是他的心腹,不然還不知道被蘇墨染攪和成什么樣子。
“孤要臨淵城作為公主的嫁妝,作為聘禮孤會助東離一同抵御外敵。”蘇墨染得逞似的笑了笑,像只狡猾的狐貍。
君曜臉色更加難看了,這個蘇墨染終于暴露了他的目的了——臨淵城!簡直是笑話!臨淵城乃東離最為富饒之地,東離國庫的錢財大半都來自臨淵城的進貢,蘇墨染這不是要斷了他東離的財路嗎,簡直欺人太甚!但他面上仍云淡風輕,淡淡地道:“西寧太子怕是說笑了,臨淵城乃東離重地,西寧太子這是把我東離往絕路上逼嗎?。”這話說到后面就隱隱帶了幾分怒氣,似乎在警告。
“正因臨淵城之重要才能彰顯攝政公主的身份顯赫呀,這樣也更能顯示出貴國的誠意呀,東離皇,你說是嗎?”蘇墨染搖了搖扇子,也不打算繼續(xù)為難,畢竟逼急了君皓他的麻煩也不小,他揉了揉眉心,慵懶地道:“不過貴國的誠意,孤已經(jīng)看到了,只不過這嫁妝還望東離皇妥當準備一番,孤自然不會虧待公主,定獻上豐厚聘禮迎娶公主。”這話言外之意就是給了君皓一個臺階下。
君曜當即松了口氣,這個蘇墨染還真不好對付,緩緩道:“朕自會妥當準備舍妹的嫁妝,不知西寧太子可否聽過流鴛令?”
民間有句傳言:“得流鴛令者得天下”。只是這流鴛令在哪,至今無人知曉它究竟在哪。蘇墨染聽到了滿意的答案,勾唇一笑道:“自然是聽說過,莫非在東離皇這?”
“朕知道流鴛令在哪,但確實不在朕這里,能不能得到還要看太子的本事了。”君皓緩緩道。
“孤此次前來確是代表西寧向貴國提親,既然東離皇如此有誠意,那孤代表西寧定下這門親事,不知東離皇意下如何?”蘇墨染搖了搖扇子,笑道。
“朕自欣喜萬分,來人,朕今夜在臨風臺設宴為西寧太子接風洗塵,還望太子賞臉,屆時舍妹會一同出席。”君曜爽朗地笑道,只是這笑意不達眼底。
“那有勞東離皇了,孤先告辭了。”蘇墨染笑了笑,起身行了一禮,就緩緩退出大殿。
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君曜才憤憤地咬牙切齒地道:“蘇墨染,朕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時候。”隨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嚴肅道:“來人,宣攝政公主。”
下人當即領命:“諾”。便即刻前往公主府。
不一會兒,君卿若來到了大殿上,恭敬地行禮:“見過皇兄。”
君曜點頭示意她起身,并嚴肅地道:“都退下。”不一會兒,偌大的宮殿只剩下了君皓和君卿若二人。君皓笑道:“皇妹,你看你也到了該出嫁的年紀了,正巧今日西寧太子來訪,朕看你們年紀相仿,便應下了這門親事,不知皇妹意下如何?”雖然君皓用的是商量的語氣,看那眼神卻像是在命令。
君卿若只覺得這個皇兄虛偽至極,若不是現(xiàn)在還不宜撕破臉,她真不想跟這種虛偽的人虛與委蛇,她深知君皓打的什么算盤,頭都懶得抬,只是淡淡地道:“我有拒絕的權利嗎?”
果然,君曜一聽這話勃然大怒,氣得站起來指著君卿若怒斥道:“君卿若,你別給臉不要臉,朕當年留你一命,不是讓你給朕擺臉色的,既然你頂著攝政公主的名號,那就應該盡自己應盡的義務,你若好好配合,朕還可以考慮讓三皇弟從冷宮出來,如若不然,他在冷宮中有個什么意外的話,朕也沒辦法了,你自己考慮清楚。”此時大殿內(nèi)只有君卿若和君曜兩人,所以君皓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皇兄,你除了拿三皇兄來要挾我還會什么的呢?我答應你就是了,不過,你別妄想想用蘇墨染來牽制我,他遠不止你想象的那么簡單。”君卿若淡淡地說道,清冷的聲線中有幾絲警告的意味。
君曜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緩緩地道:“那又如何,你只需牢牢地記住,只要君汐宸在朕的手里,你就奈何不了朕,你要是乖乖出嫁,朕還能給你臉面,撕破臉對誰都不好,你無論如何都要去和親的,朕勸你少動些歪心思。”
“和親而已,我答應就是了,只是皇兄,遲早有一天,你會后悔的。”君卿若說著那深邃的眼眸中似透露著些許凌厲的鋒芒,但稍縱即逝,似乎是錯覺,她又淡淡地道:“希望皇兄你說到做到。”
君曜壓根沒把她前面的話放在心上,只十分滿意她的妥協(xié),隨后笑的一臉慈愛地道:“皇妹總是這么愛鬧小孩子脾氣,早答應不就好了,朕今晚在宮里設宴,讓你和西寧太子見見,還望皇妹準時出席。”
君卿若看著面前這個虛偽的皇兄,一句話都不想跟他多說,冷冷地道:“臣妹知道了,若無其他要事,臣妹告退。”說完俯身行了禮就緩緩退出了大殿。
她沒有馬上回攝政公主府,而是緩緩地去了皇宮的另一個方向......
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艷陽高照,照射在冷宮死氣沉沉的大門上,更加突顯冷宮的沉寂,君卿若緩緩推開厚重的大門,大門上已經(jīng)積了不少灰,院內(nèi)葉落了一地,也無人打掃,更顯得此地的凄涼,君卿若每次來冷宮都會有一種想落淚的沖動,她那么好的皇兄怎么甘心待在冷宮這么多年,她的皇兄那么完美,為什么會到如此境地......
屋內(nèi)似乎有些動靜,許是屋內(nèi)的人聽到了聲響,準備出來迎客了,只聽得一聲極其溫柔的聲線緩緩響起:“卿卿,是你嗎?”
聽到這溫柔的呼喚,君卿若下意識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幾乎是跑進屋內(nèi)的,一把撲到那名男子的懷中,撒嬌地道:“皇兄,卿卿好想你啊!”
“都多大的人了,還撒嬌?”男子雖然語氣嫌棄,但手上的動作可是萬分溫柔,用手輕輕地揉著君卿若的腦袋,似乎在安撫她,眉眼間盡是溫柔的神色。
君卿若嬌嗔道:“卿卿在皇兄面前永遠是小孩子。”她說完,還把腦袋不停地在男子衣服上蹭來蹭去,顯示她對男子無盡的依賴。
她的動作似乎逗笑了男子,君卿若很少有這么孩子氣的一面男子輕笑了兩聲,男子竟連笑聲也是那么的溫柔動聽,他柔聲詢問道:“卿卿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嗎?”
君卿若想到了和親的事,但是她不想讓皇兄再為她擔心了,因為她,皇兄已經(jīng)賠上了一雙腿,她不能再拖累皇兄了,她極力隱藏自己的情緒,笑道:“卿卿只是想和皇兄說說話,卿卿真的好累啊......”
這名男子就是君卿若一母同胞的皇兄君汐宸,在十幾年前的政變中,君卿若失去了雙眼,而君汐宸為了救君卿若雙腿受了很嚴重的傷,當時太醫(yī)說有可能這輩子再也站不起來了,這是君卿若一直以來的傷,她總是覺得很對不起皇兄,是她害皇兄連自由行走都困難,可是皇兄也是這么多年來一直支撐她活下去的動力,皇兄是她穿越以來對她最好的人,也是她唯一的親人了,所以,她要復仇,她要讓當年傷害她和她的親人的人付出代價!
君汐宸早就看透了君卿若的心思,他也不戳破,只是更加溫柔地抱著她,溫柔地道:“卿卿只要知道,一切都有皇兄,累了就到皇兄身后來吧。”
君卿若不知何時已經(jīng)閉上了眼,許是累極了,但她嘴里還似乎還呢喃著什么:“我......我可......可不能......能再......再讓皇......皇兄......受傷......傷了。”
君汐宸聽了這話,眼底光芒乍現(xiàn),眉目間的神情更加溫柔了,但似乎多了幾分堅定,他自言自語道:“卿卿,皇兄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