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馬族長的這句話,擺明了就是要試探王君衡了。
通過王君衡的反應,他就可以推測出他背后的實力。
“哦?你想讓我如何賠償?”
青陽使者眼神一閃,緩緩地說道:“既如此,那王首領若能交出兩個兇手由我們處置,如此也能作罷。”
說這話的時候,天馬族長也瞇起眼睛,盯著王君衡不言語。
這話意思分明是讓他從隨從當中挑出兩個人來讓他們殺掉,算是過關。
王君衡如何能不知道這其中勾當。
只是自己一旦選擇這么做,就等于向對方示弱了,示弱的后果無疑是身死族滅!
他當即便嗤笑一聲,站起身來,微笑地說道:“天馬族長,殺那兩個小賊的就是我,難不成是想讓我償命么?”
天馬族長和青陽使者登時表情一滯。
青陽使者面色陰沉如水,他轉頭對天馬族長冷笑說道:“天馬族長,你如今也看到了,是這王君衡不愿解決問題,可不是我不想解決問題了。”
一句話又把這個球踢到天馬族長的腳下了。
天馬族長登時頭疼了起來,唉聲嘆氣,皺眉說道:“王首領,北青陽貴客一意要求,你讓本族長如何是好?你不解決問題,如此耗著,怕是本族長也難做啊。”
說話之間已是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王君衡大步走到了會場中心,大笑說道:“天馬族長如此豪邁,又這么熱情的招待我們一行人,作為客人,怎么能讓族長難做呢?”
“好,好,王首領果然是個明事理的,不會讓我這中間人難做。”天馬族長登時舒展了一口氣,笑著問道:“未知王首領如何來做?”
“此事,于我看來,甚是容易。”王君衡微微一笑,就向青陽使者望去。
天馬族長心中一詫,陡然之間,他忽然感到王君衡身上殺氣驟盛。
電光火石之間,他忽然明白了王君衡的意圖,當即就變了顏色,慌忙喝道:“王首領,且住手!”
話音剛落,催動巽卦心法的王君衡如同一陣長風,悄然來到那青陽使者面前,手中劍光飛起!
噗!
爆閃的血光之中,青陽使者的頭顱已沖天而起,在空中翻滾了幾下后,重重落在草坪地上翻滾了幾下,臉上兀自掛著不能置信神情。
好快的劍!
看著青陽使者滾落的頭顱,天馬族長驚的簡直無法自持。
他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來,對他大聲吼道:“王首領,你太放肆了!”
天馬族長簡直不敢相信。周圍的賊配軍也不敢相信,長辮魔修也不敢相信。
王君衡竟然膽大如此,當著他們的面就敢殺人!
他是真的不知道死活,還是有恃無恐?
在周圍所有人極度震驚眼神下,已殺完人的王君衡隨意揩掉劍上血漬,挽起一朵劍花收在身后,傲然地說道:“如此一來,天馬族長可不就好交代了么?”
說罷,他不顧臉色慘白的天馬族長,手中長劍一指那臉色慘白的魔修,冷冷地說道:“帶著他的尸體,回去告訴你們王,就說赤水城的王君衡殺了你們北青陽的使節!他要報仇,只管來校尉府找我便是!”
霸氣凜凜的宣言,令滿座皆驚。
事情鬧到這等地步,天馬族長也不好再說什么了。
他當即便安排一隊騎兵將青陽副使節給帶了下去,細心的侍女甚至擦干了血跡,讓自己與王君衡單獨相處。
沉默好一陣后,天馬族長開口了。
“王首領,你只怕不是一介商賈這般簡單吧?”天馬族長凝視著他,意味深長地問道。
膽敢當眾殺人,這份膽識如果再說自己是商賈頭領,那就太打臉了。
“族長慧眼。”王君衡淡淡一笑,放下手中銀碗說道:“在下的確是校尉府的人。”
天馬族長晃著手中銀碗,意味深長地問道:“那么王大人,你此行前來,應該也不是單純采購了?”
這句話已是指抵他來打探情報之嫌。
王君衡淡淡一笑,說道:“當然不是,如今朝廷的政策,準備要在云中安置流民。我的主要目標就是買些牛來儲備墾荒,順道打探一下這里的情況,以防被居心叵測之輩利用。”
一聽大燕王朝安排流民種地,天馬族長出口氣,然他旋即想起先前校尉府的征討,不由地臉色一沉,冷聲說道:“你們校尉府先前,可是對我邊陲牧民多有殺戮啊。”
王君衡從容地說道:“校尉大人先前所以出兵,就是為了敲打那些不安分的部落,以免的影響朝廷的政策,至于安分守己的部落,自然是不會動的,而且……”
他微微一笑,向前挪了下銀碗,說道:“這些安分守己的部落,只要繼續安分守己吸取,以后可是大有好處的。”
天馬族長不由開口說道:“可有什么好處?”
“你可想想。”王君衡悠然說道:“邊陲的流民一旦發展起來,開了榷場和馬市,最先受益的是誰呢?
我現在手里貨物太少,只有陶器和鹽巴這兩樣,以后的流民多了,發展起來,貨物也就更多了,鐮刀鋤頭、棉麻布匹,哪一樣不是你們所需之物?”
天馬族長一聽,登時食指大動,不由暗中盤算了起來。
卻聽王君衡繼續說道:“你看看北青陽窮嗖嗖的,倆肩膀抗一腦袋,來了一趟什么都拿不出來,空手套白狼的就忽悠你們出兵。”
天馬族長深吸了一口氣,想起先前青陽使者的頤氣指使,心中也不由微微動怒。
王君衡笑吟吟地挪了一下銀碗,繼續說道:“而且,現在就有一樁莫大的好事,要便宜你了。”
天馬族長眼睛一亮,不由問道:“計將安出?”
…
會場外,酈晨兒、張懷遠,周圍的天馬騎兵如同一群二傻子般,眼睜睜看著王君衡和天馬族長在會場中談笑風生,時不時爆發出一陣暢快大笑。
接著,兩人又如街邊錙銖必較的小販一般爭持的面紅脖子粗。
最后,王君衡與肉山一樣的天馬族長如親兄弟一般勾肩搭背,互相地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詭笑。
一群人全都看傻了。
看著從容離席,毫發無損的王君衡,眾人在徹底松了口氣后,心中也不由生出一股高山仰止的欽佩來。
酈晨兒急忙迎過去,連聲追問道:“你剛對那個大胡子說了些什么?又是大笑又是爭吵的,我怎么一句都聽不懂?”
“軍事機密。”王君衡松了一口大氣,淡淡地說道:“回頭我再告訴你。”
然后他對張老六一干人說道:“回去以后,咱們也不必再辛苦販鹽了,我答應天馬族長,他以后直接派人把牛送過來,二斤鹽巴換一頭牛,你們回去后便全力給我生產鹽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