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入她眼簾的是有些反光的黑晶介質,“店鋪頂不是毀了嗎?”
“我有跟你說過,這是店鋪嗎?”安慕溪反問道。
穆利雅有些疑惑:“不是嗎?這不是后廚嗎?”
安慕溪看著穆利雅的表情,好似也不怕她說出去道:“這是我自己家。”
“昂?”天真的穆利雅一度以為這就是“后廚”。
“這不是很正常嗎?”說著便爬起從電腦桌盤拿起了杯水一飲而盡。
此刻的她有些小驚訝:“也就是說她把你家拆了?”
“怎么可能~”安慕溪緩緩將杯子放下,示意了一下她要不要喝,見她搖了搖頭;緊接著又說道:“廚簾是門禁,我們此刻不在學院里;硬要說的話,空間禁制還是學院里的某個人幫我設置的。”
“那...大叔你的店現在?”穆利雅插口道。
“我不是說了嘛~隨意支配,自然也包括我自己;而我扔你進來也是沒有辦法,店鋪的主掌權不夠。”說到這里,安慕溪饒有深意的看了穆利雅一眼:“店鋪里的那個我,只有10%;所以解決起事來,應該會比較麻煩。”
“既然麻煩...大叔你干嘛不自己出去解決。”穆利雅道。
聽到這里安慕溪表情有些苦澀:“因為某些原因~再者,我出去了...可能整個學院都要打起來了。”說到這里,他又看了一眼掛在墻上的時鐘:“時間差不多了。”
“昂?什么?”她有些疑惑,但好在安慕溪屬于那種有問必答的人,穆利雅隨即便聽到安慕溪的回話:“我一直都在跟店鋪外的那個小女孩講話,現在外面已經收尾了。”
回到店鋪視角~
自其將店鋪劈成兩瓣的那一刻起,也宣告著朱夏的游戲應該結束了。
刀氣縱橫~樹人皆倒。
而他自一開始從未踏出過店鋪一步。
安慕溪望了朱夏一眼:“不必要的打鬧,可以結束了。”
朱夏并未理會他,自說自話道:“報喪女妖!”說出這句話后,便急急向后退去。
就在她退去的下一秒,枝干座位前紋章突顯,血紅色的咒印泛著白光;一只好似尸體上才有的蒼白的手扒著紋章,緊接著右手的逐漸撐起,枯瘦的手臂印入安慕溪的眼簾,雜亂的長發擋住了她的臉,單薄殘破的衣服下,是肉眼可見的蠕動腸道;她!沒有心臟!
弒道屠夫遇上報喪女妖,一定會很有趣。
朱夏的想法是建立在一開始實質傷害無效的基礎上,專門針對靈魂的。
然而實際上,她根本無法控制報喪女妖;這就好比是一發核武,只計入傷害范疇,不計算后果。也是從這一刻開始,原本只是戰勝的任務;性質變成了殺害。
安慕溪認得眼前的鬼東西,但他只能等;即便知道越等危險程度越高,但出了店鋪,自己就會消失。
他雖對穆利雅說的是10%,實際上則是1%甚至不到,但靈魂超越了生死,一旦受損;就永遠也回不來了。掌控永遠是具有限度的,更不用說是現在;但安慕溪此刻更清楚,一旦自己通過死亡的方式擺脫了眼前生物的凝視,這樣學院中不知多少人會因此死去。
雖然自己并不是學院中的老師,即便自己早已退出了紛爭的大舞臺,比起自己真正的性命;他更擔心的是學院中他唯一聽從的人。
此刻與第3次看向掛鐘的時間同步!
終究“他”還是決定從自己的小窩中真正的回到現在,即便他知道這樣相當于騙了穆利雅。
他決定讓“她”見見真正的地獄。
真正的他從廚簾后露了半個頭出來,看向了正在蓄爆的另一個自己;然后回身又進了自己的房間,并且示意穆利雅可以出去了。一切是那樣的自然,僅僅幾秒的時間。
在這短短的幾秒內,外界的他完成了從1%到99%的轉換;踏出的那一步,是漫山的尸首,是血液的河流,是飄揚的旗幟,是猩紅的新月,而他就在之上;好似無處不在。
他的背后,世界早已不是彩色。僅,也只此一種顏色。
他確實不該出現在世間。
女妖在哀嚎~指甲緊抓著不斷的撕著自己的臉,嘴里念念有詞。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啊~~~~~~悲戚的聲音好似從天邊降臨。
他殺不了“她”,但地獄歡迎“她”。
方圓數千米內,在這數秒內;所有的人都感到了徹骨的涼意,無關乎老師還是學生。
而這之中,當屬離他最近的朱夏受到的影響最大;即便她已然逃的有些遠了。
她此刻心臟已經吊在了喉眼中,哪怕再有一絲驚嚇;怕是都要魂歸西去。
“地獄歡迎你~”明明沒有聲音,卻好似傳到了每個人的腦中;包括女妖。
第二秒,報喪女巫撲向了他,她被關進了“地獄”里。
一氣呵成~一切好似從未發生過;但店鋪的被毀是真的。
在聽到“地獄歡迎你”這句話時,朱夏下意識說了一句:“我還沒付店錢”。聲音不大,但也不小。
好在她之前聽懂了安慕溪所說的,店錢付定了這句話;為自己爭取到了一點生機。
朱夏此刻很慶幸自己之前聽懂了老板的潛臺詞,但也僅僅只此而已。
第三秒,他又不在是“他”。
穆利雅從廚簾后正好出來了;時間一切剛剛好。
“大叔?”聲音從安慕溪的背后不遠處傳來,只待他緩緩轉過頭來。
“嗯?”他還是他,像極了之前考核穆利雅的時候。
穆利雅雖然知道大叔都處理好了,但再怎么說也不至于人都看不到了吧。她如是這樣想到。
“那個小女孩呢?”
安慕溪嘿嘿一笑:“在等幾秒~你就看的到了。”
果然數秒后,朱夏重新出現在了老板的視野前。
“為了目的不擇手段;還是失算了,你有什么感想?”乍一看只是一個問題,實則是3個問題。
側寫終究只能算做是一種推測,根據說話時的細微的動作,也僅僅能判斷一個人是否說了謊等等而已;終究讀不了心。
安慕溪唯一能做到并且帶有實效的,也不過是引導下的潛意識催眠;他不是這方面真正的專家,只是愛好到了極致罷了。
聞言朱夏將頭別了過去,嘟著嘴極為平淡的說道:“真可惜,沒有成功。”她也不怕他會因此生氣,因為她很清楚;他不會動手。
安慕溪聽著這個好似有些扎耳的回答,確實如朱夏所料;他并沒有生氣,相反他有的只是惋惜。
從朱夏的言行舉止,乃至于語氣中;安慕溪大致能判斷出:她說的是真的,也是假的,而這看似矛盾的結論,卻是最真實的結果。
他沉默了些許:“不~其實你成功了。”沒有人知道他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甚至說出這句話的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這么說。
朱夏的眼皮微張,像是突然有了光;但下一秒,又焉了下去:“那你為什么還能活著?”
見她這么說的安慕溪,突然正經了起來:“你成功的把我困在這間店里。”說歸這么說,說到底,還是騙她的;深知說謊,一般來說都會露出破綻的他,此刻的演繹可謂是影帝,因為他說的是真的;當然~也只是一部分。
誰知下一秒就被破功了,只見朱夏道:“那也就是說~我錢不用付了?”
只待她說完,安慕溪眼神銳利了起來,一臉的冷峻:“你覺得你溜的掉?”
也就是在這一刻;朱夏真正的認識到了,眼前的人是真正的弒道屠夫,冷峻的表情下同傳言的一樣;一眼就能認出來。
深知逃跑無望的她,默默的從衣裙兜口里拿出了幾顆寶石;寶石甚為好看,一顆叫海洋之心,一顆叫璀璨星球,這兩顆是她從家中所帶,雖然有些舍不得;但此刻的她確實沒錢。
雖然穆利雅打扮的蠻像男孩子的,但還是免不了對擁有這類寶石的羨慕。
而安慕溪則不同,他看到是這么兩顆寶石后,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頭大。他不知道是不是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對錢沒有概念,但他可是很清楚的;自己要是收下了,日后必被找麻煩。
說到底他的店鋪就是收集木頭堆起來的,天花板則是鐵質頂棚;但從一開始麻煩的不是這個,是他需要再去找一下咒術師;給他的店鋪上個Buff,而這也是那人說出的稱謂,在安慕溪的理解中他所謂的buff就是幻象。
而對于他而言,所要的金額完全是說不清的;有時候多,有時候少。甚至一度讓安慕溪以為這人是不是在捉弄他,但通過側寫才得出;要錢多了,就是那人錢快花光了。
且不說安慕溪收了這兩個寶石后,他要不要的問題;就是這兩個寶石給他帶來的麻煩,他就已經有點不想收了。
他實在不想惹事,都已經退出紛爭太多年了;他只是想安安單單的過日子,順便等待一個結果。
想了很多的安慕溪最終還是決定拒絕這份“賠禮”:“你可以寫上一份欠條,以后再還;至于你的寶石,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