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疑惑的他終究還是出了聲。
步月者并沒有解釋什么,只是起身將東西拉了過來;按照五相法測算此刻的位置。
與李玖安不同的是;此刻他的所為,無疑違背了常理。
所謂的生死置換,是從未有人嘗試過的;或者說從未有人成功過的,一項極為冒險的實驗。
靈魂的制約,取決在于生者。
而在10多年前,顧念與他的一次相遇;徹底將這個計劃,劃開了序幕。
10多年來,他可謂是為這件瘋狂的事情,絞盡了心血。
五相法顧名思義是閱者界最常見的一種祭祀手段,然而即便常見;真正學會,并且真正精通的人;也不過是少數。
更不用提,真正的大能。
而顧念口中的‘步月者’則能稱得上是其中的一員。
但即便是他,也很難真正的做到;如果說李玖安是抽絲剝繭,那么他就是憑空取物。
相比于生者的祭祀;逝者更難。
但‘他’早已和顧念有過商議;不能用生者,且不論二者靈魂的品相如何;
但凡只要被換之人,有一絲的不愿意;即便最后成功了,得到顧念身體的他;也不會是這二人能夠抵擋的。
正如之前所說,舍棄的不單單只有身體;還有錘煉一生的能力。
相反,平凡的人也可以因此獲得披靡天下的能力。
也正是這個原因,最終商議后的二人;決定重下殺手。
但同樣的,這也就與五相法的原理相悖。
而此次的結果,無論是好是壞;都可視作學術法門類的學問拓展。
長久的準備之下,阿諾基維斯;也就是“步月者”,觸碰了另一個領域的禁區。''編織靈魂'',將其打入逝者的身體;既是他此刻正在做的事情。
與他而言,將編織的靈魂打入了逝者的身體;讓其從“畸形”的角度,得以再生。
使其成為一個“活著的人”。
在他的理解中:人,除卻靈魂上的品性;還能剩下什么呢?
血液,骨頭?肌肉?不,只不過是一堆腐爛后的有機物。
說到底,如果一個人的意識被保留;將其置于另一具一模一樣的身體上,又怎么能說他不是他了呢?明明無論是生活習慣,還是與好友的熟悉度;等等。
這番言論他不止對一個人,說過、講過。
然而反對的聲音,絡繹不絕。
他嘲笑他們:“一群膽小鬼。”
一個真正的瘋子!他們對他的評價是這樣的。
而他最終也不過是笑了笑,并笑稱:“我更喜歡被稱為:藝術實驗家~”
不過好在閱者界不同。
此刻,正是見證藝術的時刻~
那件拖行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另一具尸體;但與他此刻腳下的這具完整的身體不同,長久的防腐早在數年前,便已然做好;在他死去的那一刻,他的靈魂沒有一刻是安寧的。
破散的離去的靈魂,被封印在一處;魂針透過他的靈魂,進行著縫紉,為了不讓其真正的死去;但又不能保有真正的意識。
需要縫紉的更好些嗎?于阿諾基維斯而言,完全沒有必要。
他將其一點點縫好,保證了靈魂的完整度;卻刻意將其部分拼反。畢竟他需要是其:‘假象意義上的存活’。
只見他對著早已被黑膠布纏緊的“活體”伸出了手;靈魂之手將其的靈魂抓取了出來,放置在了另一具完整的身體中。
此刻“年輕的顧念尸體”已經不能稱之為尸體;更符合所謂的植物人。
見此,步月者向顧念點了點頭,示意可以了。
顧念明白步月者的意思,緩步走上前;躺在了“那具尸體”旁,閉上了眼睛。
與李玖安不同,他準備的材料更為的精細;而材料的好壞也決定著成功的可能性。
輝月石、幽冥火、黑砂土、天山榿木、萬淵水。
抽取生人的靈魂,終究是比死人難的。
這之中,涉及到了氣運;經緯;還對次序有著極高的要求。
遵循著生克之理,卻又好似是在跟這定下規則的人間;作出一次生命的賭注。
只見他凝氣于身前,定經緯;測起了方位,依次將輝月石、幽冥火等五行對應之物一一擺好,接著又拿出了一根由纖魄石制成,導性極好的引導棒。
他的氣海在升騰,二人身體中靈魂的生命序號;顯示其上。
顧念的生命序號:“132、41、5782。”
另一具身體的生命序號為:“122、39、47x1”。
步月者看著這具好似錯碼的數字一點都不意外。
接著又用纖魄棒按照數字連上了線;順序為——木、水、金、火、土。
子午、丑馬、生辰;迫害。小吉。
劃好了次序之后,緩步上前,坐在正前方;氣氛愈加緊張。
木質殿堂下,狹小的房間內;咒印聚集,盤踞在正中心。門內兩側的早已點燃的蠟燭忽閃忽閃。門外好似有什么東西正在看著他。
步月者感受的到;那是怨。
此刻受應者的心中之火在燃燒著,隨后他的靈魂出現在了五行環繞著的次序之中。
它或是感應到了他的靈魂,透過墻來;泛白的雙眼,加上臉上猙獰的表情,徹骨的恨意溢于言表。
步月者完全沒有想到,所謂的怨會在這一刻到來。
然而正是因為他觸碰了生死的禁忌;身體的原主人就好像脫線的風箏,找上了他。只因他是施為者,如果步月者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來者,正是早已消散的“年輕顧念”的靈魂。
閻王或許不許,打開了禁忌的大門;允許它再次尋來。
或許這是因果?如果說,編織靈魂是將逝者的靈魂存留于現世;那么將一具靈魂強行塞進另一具已逝之人的身體,則是違背的生死的界限;將逝者定義為存者。
然而這些的這些,步月者從未想過;也許是不屑?
魂與怨的較量取決于靈體的強韌程度,二者之間的碰撞;類似于肉體上的純粹較量。
同理之下,大部分實體并不能對——魂與怨造成傷害。
而在另一層面的即為——“念”,是某種層面上有效能夠在實體下對其造成傷害的一種。
念不同于念能力,屬于世間1032種體系之一。
這種差別就好比,特性不能代表能力;又或者一個文章寫的極好的人,這是他的能力;但不代表他就是能力者。
而步月者的靈魂從來都不是強韌的。
而怨與魂的較量,從來就不是一個量級的;一個已經生氣的人和一個還未生氣的人,兩個人使出的力氣是不同的;更不用說,怨的強韌程度是魂的數倍不止。
但步月者此刻已經不能停下來了;
自五相法開始的那一刻,停下來便會功虧一簣;甚至于二人的靈魂會不受控制,然后溜走。他感受到了它的存在,還繼續下去的原因也正是如此。
狹小的房間成為了死亡的競技場,正中心的咒術成為了決斗的舞臺,還未被喚醒的場下觀眾有也只此二人。任何的響聲,都會成為開始的訊號;即便從一開始,二者從不是一個量級。
五行氣勢沿著定好的次序游走著~
溫度逐漸上升;終于到了靈界點~
噼啪~
燃燒著的聲音響了。
溫度驟冷!怒張的大口,像是要將其吃了一般~而此刻的他,正如他死去的那般;喉口劃開了一道大口,也不知是不撲過來的速度太快;他的頭向旁邊側去,相似要掉下來般。
步月者見勢急躲,勉強側過身子;躲過了這一撲擊。
撲殺失敗的他,彎著身子一步一步向步月者走來;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折過去的頭即便彎著身子此刻也一直緊緊的盯著他;看起來就好像長在了背上一般。
他的口中的聲音含糊不清,聲音很是沙啞:“為...為...為什...么。”
步月者知道與他爭議是沒有任何用處的,怨之所以稱之怨;正是因為對某一件事的極度憎惡而存在的。
“為...什...么...將...我...”還未說完,迅速的朝他沖了過來。
這次被襲擊的他,并沒有之前的好運,愣生生被咬下了一塊“右腿肉“;這可是靈魂!靈魂一旦受損,便幾乎是不可能修復的!
心中的慌急寫在了他的臉上,但好在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閑著。
于剛才,他就在注意著五相法上次序的轉換;到了現在這一刻,他心中已然有數,打不過;可以換人嘛...正所謂所有的鋌而走險,都有著相應的解決方法。
也正是“他”咬下“右腿肉”的瞬間,步月者的靈魂之手找準了時機;將顧念的靈魂抽離了出來。
這是已有百年之久的強韌靈魂,錘煉了一生之久的靈魂。并且與肉體狀態下不同的是,褪去了年老力衰的身體,此刻的顧念;這種褪去后的輕松感,甚至于漸漸寫在了臉上。
“老朋友~他嘴里有我腿上的“肉”。”步月者道。
顧念看了一眼這個好似有些“畸形”的怨。
他還在咒問著:“為...我...身...”斷斷續續有些說不清楚。
下一秒,顧念飄于其前;怒拍下一掌...他的聲音還在...但...消散了。
緊接著抓住了步月者的靈魂碎片,遞給了他:“你還能補好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