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周一看到余承志,如釋重負。
對此,余承志清楚其中的緣由。那天午自習上課前,他在教室門口被人帶走,方圓不會沒有看到。當天晚上,晚讀他也沒來教室,隔天同樣沒來。身為班長,要是連這都漠不關心,那可真是太不稱職。
立志做好一個班長,方圓當然恪盡職守,兢兢業業。
不過在這一件事上,她卻有點失職。
按照班規,任何學生,缺課一節都需要向任課老師請假,同時報備班長,不論事假還是病假,若是缺席早晚讀早晚自習,除向班主任請假外,也需要向班長請假并且報備。
余承志無故缺席晚讀,當然沒有請假,這誰都知道。
不過,當午自習上,老班過來,發現余承志不在,問方圓這件事的時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破天荒的,她竟然說他有急事要處理,沒來得及請假。
老班點點頭表示知道,便不再多問。
這事似乎過去了。
方圓卻暗自松口氣,暗道:“余承志,我也算對得起你了。”
在這件事上,她沒法做到視而不見。
然而,幫忙之后,她心里卻很不舒服,因為徇私。
以前雖然也有過撒謊,但身為班長,在班級公務上,她還是第一次徇私,這讓方圓無論如何,心里也無法釋懷。
此外,還有為事情暴露的擔憂,一旦事情的原委讓老班知道,他會怎么看她?
方圓欲哭無淚,早知道就公事公辦好了。
可現實沒有如果。
個人和班級、私事與公務,這之間的沖突,讓她為難,做出選擇后更讓她難受,再加上徇私,她為此煩惱不已,悶悶不樂,晚上翻來覆去,好久都睡不著,失眠到半夜。
這一天,整日自責、擔憂、后悔、煩惱,胡思亂想之際,竟然想到余承志:“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
“希望他沒事,我也不會有事。”
第二天是周六,余承志同樣沒來。
不過方圓卻聽老班說,余承志感冒請假了,頓時松一口氣,自己總算逃過一劫,不過對余承志的擔心再一次浮上心頭,他究竟怎么樣了?
她不是傻白甜,男生之間的一些事,她不喜歡,卻不代表不清楚。
比如余承志在教室門口被人叫走,那些人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再聯想他之前問自己的話,事情便很清楚了,有人要找他麻煩。
一般男生之間這種事,解決的方法無外乎打架。
方圓對此心知肚明,整個周末,都憂心忡忡。一邊,是不想班上的學生被打,或參與打架,而且還是班干部。另一邊,這件事或許可能跟自己有關,真要是某個喜歡她的人,那別提有多糟心。
這些男生,真的好煩!
為此,她甚至托人打聽,那天下午究竟發生了什么?還有,鄭昱喜歡的人究竟是誰?
后來,漸漸得到一些零星的消息。
余承志果然被揍了,而鄭昱喜歡的人,竟然是田甜。
這些無疑讓她感到吃驚,余承志挨打并不難接手,難以接受的鄭昱喜歡田甜這件事,好歹相識一場,竟然不知道他們在談對象,一整晚,她都翻來覆去睡不著,好在明天就是周一,見到余承志和田甜,事情就清楚了。
就這樣,余承志時隔幾天,出現在十一班教室。
重要的是,他竟毫發無損,一點也看不出來有受傷的樣子,反倒精神煥發。
……
徐長平倒說不上精神,相反,有些累,不過卻很充實。
既然下定決心要做事,那可有的干了,不過一下子投入那么大,他不僅心里沒底,手里也沒錢,所以,只能先小打小鬧。
今兒個忙活一個早上,找了幾個兄弟試吃,總算掌握好煎炸的技術。
這東西,不算太難,甚至可以說很簡單,看似誰都能做,可想要掌握煎炸的火候,讓火腿熟得恰到好處,色香味俱全,縮減煎炸時間,省時又省煤氣,這就不是簡單的事情了。
色香味不佳,別說全占,光是其中之一,比如色,第一眼,就難以引起人的食欲,別說掏錢買了,看到都不想買,即便煎炸得再好吃,人家也不會光顧。
火腿煎炸得功夫到位,但還要注意,這個小吃攤,可不能光靠火腿,還要有面筋、雞柳等等,種類要豐富。火腿可以直接生吃,面筋和雞柳卻不行,這二者是生的,必須要煎炸熟才行。每一個食材從生到熟,煎炸需要的時間都不一樣,為了省時,不讓顧客久等,必須加大火力。
這又牽扯到另一個問題,當火腿、面筋、雞柳,混合煎炸的時候,又怎么掌握火候?
徐長平忙活一個早上,才弄清楚這個問題,然而等他下午,去菜市場購買食材的時候,又遇到新的問題,食材種類很多,一個火腿就分好多種,有些適合煎炸,有些適合炒菜,有些只能泡面用,又該怎么選擇?
最最重要的,還有,售價的問題,貴了沒人買,太便宜又沒有利潤。
還有暫時沒碰到的問題。
等等。
他早就知道擺攤不是簡單的事,不過親身體會,這還是第一次。
等他準備好之后,便瞅著時間,等待出發的時間。
差不多到五點,離余承志午自習下課,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候,他叫上幾個兄弟,一起推著小吃車出發,半個小時后,抵達一中校門口。
校門口賣小吃的人不多,只有一家,賣油炸土豆。
商家少,意味著競爭少,然而真發現只有這么一家,還沒開業,徐長平的心一涼,這也太少了吧,難道是生意太差,才沒人做?
不只是他,徐小兵也憂心忡忡:“平哥,你說,真能賣錢?”
“事在人為,聽天由命吧!”
徐長平將小吃車卡死,擺上食材,開始忙碌。
一切準備好之后,便陷入等待中,而等待無疑是煎熬的,尤其眼下,就像等候宣判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徐小兵蹲在地上,腳下散落一地的煙頭,眼睛卻緊盯著一中校門,而徐長平,則換上干凈嶄新的廚師白大褂,點火熱油。
“叮鈴鈴!”
六點下課鈴聲突然響起,校門打開,學生魚貫而出。
徐長平一把拉開紅布,露出紅布蒙上的招牌,赫然四個大字——“徐淮燒烤”。
學生們腳步匆匆,具是目標明確,有人去書店,有人去飯館,竟沒有一人,在小吃車前面駐足,甚至連停一下,看一眼都沒有。
徐長平表情平靜,可盯著油鍋的眼神,卻四處亂瞄,期望有人走過來。
五分鐘過去,旁邊的油炸土豆攤上,幾個女生圍著,而小吃車前,仍然光溜溜的,沒有一人。
徐小兵臉色發白。
徐長平也開始猶豫,不知道,是繼續把油鍋里的火腿煎炸好,還是關火,等有人過來再開始。
這時,卻見從校門口,黑壓壓的走出來一群人,浩浩蕩蕩走向小吃車,為首那人,赫然是余承志。
不知為何,生平第一次,看到他,徐長平徒然松口氣。
“看到沒?這是我四哥的小吃攤,他以前是不良少年,現在棄惡從善改邪歸正,專門去西川那邊學的川味燒烤,到這來開,大家有福了,以后不用再看食堂大媽的眼色,來這吃就行。”
余承志拱手,嘿嘿笑著:“我窮得要死,沒錢請大家,現在記著,以后再請,今天啊,就給個面子,捧捧場,光顧一下,五毛錢一串,也不貴,謝謝啊!”
“那挺好,四哥給我來三塊錢的,隨便上點,我都吃,不忌口,辣椒多點。”
“四哥,我來兩塊的,火腿面筋雞柳魚豆腐各一串。”
“四哥,我也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