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身邊人吧~”
劉怡的言語一直在她腦海里打轉,于是在接下來的幾日里,秦琦一有空就看看喻懷白,沒空也要抽空看看喻懷白。
早上起床先看他一眼,吃飯也要邊盯著他吃,晚上也是看著他入眠的,甚至干活也是一邊砌著墻一邊看著他……
“你這幾日可是有事要和我說?”
平常對他不屑一顧,現在真是難得能被她盯得渾身發毛,他剛開始還挺享受來著,但是后來就覺得越發可怕了,她這是到底要干嘛?即便他用窺心術也一無所獲。
實在是害怕自己被她的視線戳出一個洞來,所以喻懷白最終還是開口詢問了她。
“小叮當,那天原本石說的話你有在聽嗎?你知道你是為什么會被送到忘世巔的嗎?”
不同的殘缺者會被送到不同的忘世巔,不同的忘世巔配備不同的任務系統,也就是說,殘缺相同情欲的人就會被送到一起,比如她,喻懷白,趙喜慶還有王建國,他們都是缺愛情啊!!!
難怪當時她問那二位前輩他們各自缺什么的時候,個個絕口不提,原來是害羞難為情。
至于這喻懷白嘛……經過她這幾天的勘察,百分百確定這位仁兄要是不單身,天理難容啊!瞧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別靠近我,我是要修煉成仙的和尚”的氣息,能脫單才怪。
他小時候還算是可可愛愛的樣子,但是近幾年越長大氣質就越發的清冷。一朵盛開在高嶺之上的潔凈之花,無人能攀登采摘。
“我知道。”喻懷白道。
她問他知道與否,他當然知道,他恐怕是忘世之川里的工作人員最想抓去喝孟婆湯的存在,但是奈何他實力超凡,所以他們才沒能得逞。
如今他能自愿來忘世巔,即便他七情六欲齊全,那牛頭馬面當然也是夾道歡迎,毫無異議,求之不得。
“既然你知道,那我就有苦直言了。唉,咱真的是慘啊,沒人疼沒人愛,堪比地里的一顆小白菜!”
秦琦邊說邊虛假地抹著沒有出現的眼淚。
“你說你除了面部肌肉失去正常人該有的活力以外,這眉清目秀的,還身材健碩。再看看我,不僅是個明眸皓齒的窈窕淑女,還是學富五車的博學才女。”
可惜天意弄人,讓她秦琦這么位佳人和喻懷白這位俊朗的老翁殘情缺愛,淪落到死了也不能投胎輪回,還要來做任務自我維修。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喻懷白聽她嘴里說的、心里想的基本都是自夸和自戀,把他聽得一頭霧水。
“小叮當~~咱們是同病相憐啊~來,你有沒有什么好的針對性修補計劃?”
既然現在她成功發現問題了,那么要如何去找缺失的愛的能力呢?
之前聽趙喜慶前輩所說的意思,他也是得知問題所在卻苦無門道啊。
“小叮當,你知道要怎么樣才會愛上一個人嗎?”
愛上一個人難嗎?若愛上一個人很難,那為何世間每分每秒都會有人墜入愛河?若愛一個人很容易,那為何世間每分每秒都會有人為愛心碎?
而愛又是什么?它曾帶來幸福,也曾帶來憎恨;它能令人如膠似漆,也能讓人反目成仇。
有的人一生只愛一人,有的人一生愛過好多人,而有的人一生卻遇不上一位愛人。
妖界的冬天果然是異常的寒冷,可自從那個小屁孩長成了一個少年郎,消息又傳遍了整個妖界后,秦琦再也不好把他抓來暖床了。
也不是她遵紀守法、克己復禮什么的,只是因為現下她的宅院時時刻刻都在被人監控!稍微有點舉動,不出半日便會傳遍整個妖界。
思及此處,她恨恨地抬頭往自家院外墻頭上瞪去,那上面趴滿了來看這位絕美少年郎的女妖們。
“妖界的行事作風果然和仙界大不相同,真是孟浪至極啊!”
她們怎么就不干脆闖入院子里把小狐貍給擄走呢?秦琦走入房中,喻懷白馬上懂事地從座位上起身,為這位仙子姐姐端茶送水,殷勤得很。
她穩穩坐著,拿起小狐貍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再細細品鑒小狐貍的這副人形容貌。
嗯,人模人樣的,確實是比妖界上那些男妖能入眼,和他一作比較,那些小男妖可謂是歪瓜裂棗了。也難怪那群女妖們都炸開了鍋,個個恨不得闖入這院中把小狐貍擄走的模樣。但就是慫!竟無一妖敢出手。
“可是也不能日日在我這墻頭上趴著啊!我上個茅房出個恭都好似光著屁股,誰知道下一秒她們會不會踹開那張遮羞門啊!”
“砰”一聲,秦琦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看來今晚她是要出絕招了!
那日秦琦放了把小火將趴墻女妖們個個熏黑回家,可沒想到她們在家中清洗一番就又卷土重來;
隔日在墻頭上又見那群女妖,而且妖數反增不減,秦琦一怒之下招來雷電,將她們電了個外焦里嫩。這回兒是消停了兩日,但女妖們養好了電傷便又馬不停蹄地趕來秦院墻頭。
鐵打的秦琦也受不住這源源不斷流水的兵啊!
“姐姐可千萬要忍住啊!要是你在妖界大鬧,等下被趕出去了,那你還怎么完成任務啊?”
在秦琦騰起身子的同時,喻懷白拉住她的衣袖,拖著她不讓她走,誰知道她這一出去是要燒妖還是電怪啊,若是搞出妖命的話,就一個頭兩個大了!
行,她不出去和她們正面剛,她秦琦有一百種方法把這群花癡女妖趕走,包括兵不血刃之策。
如此想著,她嘴上還帶著一抹壞笑,令喻懷白大驚失色,完了完了,這是他要倒大霉的節奏啊!
小狐貍的第六感告訴他要趕緊離開這位姐姐,但他后退沒幾步就被這位仙子姐姐給擒住,柔弱的少年郎無處躲藏,在推推搡搡間被逼到她的床榻前。
“姐姐…你這是要干什么?”
難道今天就是他被殺狐扒皮的那一天嗎?救命啊!救命啊!
“我能對你做什么?我就是讓你給我暖暖床罷了~”
她將少年推倒在床鋪之上,右腿正放在他的兩腿之間,傾身向前,一手按住他的胸口,一手手指輕挑著他的下巴。
“每一只狐貍都能長成你這般模樣嗎?”
此問是秦琦發自肺腑之言,都說狐貍精能魅惑人心,靠的恐怕就是他們都有一副貌美的面孔。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狐貍一笑,還不撩倒眾卿。
“姐…姐姐,也不是每只狐貍都能化作人形,而且他們的容貌也不過是略優他人而已,與我還是差距甚遠的。”
雖然喻懷白說的是實話,但秦琦還是第一次聽到除她自己以外有人能這么自夸的,甚是有趣。
她與他湊得更近,鼻與鼻的距離不過一拳而已,彼此的呼吸心跳都如此清晰,少年的急促呼吸與加快的心跳聲和秦琦的平緩形成鮮明的對比。
“噗呲”,秦琦輕笑出聲,那氣息少年感受無遺,他慌亂地偏過頭去躲開她的視線,但她的氣息卻縈繞不散。
房中只有殘燭一臺,將他們二人的影像清晰而又模糊地映在門窗之上,令外面的人也一覽無遺,加之某人適當的將幾處聲響對話調大了音量,令外面的人也聽得一清二楚。
“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個秦琦真是個老不羞!”
“她怎么可以對喻公子下手啊!”
“嗚嗚嗚……小白白要被她玷污了!”
院外墻頭上一片哀鳴,女妖們紛紛落下羨慕嫉妒恨的眼淚,好想沖去房中代替她……
霎時,眾女妖們又一陣齊聲哀嚎,原來是那房中燭火被滅,黑暗籠罩房里的翻云覆雨,情形如何,她們什么也看不見!
難道還要繼續趴墻嗎?難道還要在墻頭上等他們云雨巫山后,神清氣爽地走出房門嗎?此等羞辱絕不!
女妖們撫著自己顆顆碎裂的心,垂頭喪氣地離開了這個她們堅守過的墻頭。
“哼哼,算她們識相!”
獲得最終勝利的秦琦喜笑顏開,今晚總算是能睡個安穩覺了!
被推倒在床的喻懷白一臉錯愕,什么?這位姐姐剛剛是在利用他演戲?!這位姐姐剛剛把他撩撥了一番然后只是為了氣退外面那群趴墻女妖?!!
少年春心萌動,奈何遇人不淑啊!
“你還愣著干嘛?快點暖床!”秦琦對他呵道,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虎狼之詞。
這傻狐貍該不會是剛剛被她嚇傻了吧?拜托,她堂堂一名仙子再怎么著也不會逼良為娼強上他啊!他用得著這么害怕嗎?
再說了,無論他再怎么變化,是小男孩還是少年郎,他都是她的小狐貍啊!她再怎么喪心病狂也不會對他下手啊!
而且既然是她的小狐貍,那么……
“快現原形到被窩正中間的位置去臥好,你知道這幾日沒有你暖床,我睡得有多憋屈嗎?半夜老是被冷醒!”
看看她這雙眼下碩大的黑眼圈,看看她這滿床的厚被子,每一樣都在述說著冬日的夜晚對她有多么不友好。
少年郎從床鋪上坐起,拜托,能確定這位姐姐是仙子不是魔女嗎?她不僅在利用完他之后還要繼續壓榨他!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喻懷白乖乖化為狐型,鉆進她厚厚的被窩里為其暖床。
“我先警告你,不準再給我偷偷變回人形,否則就讓你嘗嘗這幾日那些女妖為你受過的苦!”
到時候風火雷電都給他整上,看能不能陰錯陽差、無心插柳柳成蔭地把他身上的封印解開。
小白狐悶悶地應了她一聲,但是心底盤算的是等她沉睡如豬的時候再變回人形,否則他的一身皮毛在這被窩里都快熱得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