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找到她!
總的來說,希絲緹娜算是一個標準的“邊緣”天使。
邊緣天使的意思是指,她做什么事情都在不上不下的位置,有她和沒她都是一個樣子,或者干脆點來講,她在天使要塞屬于“隱身”的那類人。
其實造成這種情況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希絲緹娜的樣貌長的實在是太普通了,也不能算太普通,就是沒有什么突出點,和其他天使站一起的時候,可以說是要身高沒身高,要長相沒長相,更重要的是她的力量還很普通。不像跟她在同一班上的若瓦露,或者西斯塔那樣,身材高挑,面貌驚艷,能力出眾,而且經過圣殿洗禮之后,她也沒有獲得多么特殊的力量,只能說一般水平,和自己的師傅出去歷練的時候,也被師傅經常說庸資平平,頂多算是勉強畢業。
希絲緹娜很羨慕那些人,她開始為這樣的自己而產生自卑,但到底她還是一位天使,身上流著葛麗坦家族的血,她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守護者,所以以后的路必然也是和自己的父母一樣成為天使要塞的守護者。這當然沒什么,希絲緹娜也接受了父母的安排,畢業之后就成功的成為了一名守護者,再之后,好巧不巧的被分配到了圣殿。
圣殿,顧名思義,是天使要塞中絕對神圣的地方,它即是接受那些數以萬計天使洗禮后成年的地方,也是整個要塞中最高權力象征的燈塔,在這里有天使要塞最高的會議,也是六大最高會議員決策的地方,可想而知,這個圣殿對于天使要塞是多么的重要,能夠成為這里個地方的守護者那絕對是鍍金啊。
在別的天使眼里圣殿那是相當神圣的,若是成為一名圣殿守護者這生真的是死也無憾了,可希絲緹娜卻不這樣認為,每當到她值班的時候,不論是夜里還是白天,她都要擺出一絲不茍樣子守護在圣殿的大門之外,臉上必須要沒有任何多余表情,平靜和冷漠才是她們的標準,而且對于敢闖入圣殿的人,要立刻進行斥責和攔截。
就是這樣的工作,希絲緹娜感覺特別枯燥,甚至煩悶,她很羨慕那些個普通的天使,即使她們也是守護者,也不用像她這么累,這么毫無意義擺著沒有感情的姿勢,她甚至感覺自己有時候真的像個木頭,所以不知道多少次下班之后,她回到家曾向父親提起換工作的事情,但每次換來的都是父親的訓斥和吵罵,就連母親也在一旁不斷的勸說自己趕快忘掉這個念頭。正是因為這樣,每一次希絲緹娜提起換工作的話題就會成為家里雞飛狗跳的導火線,她期初還能借著性子堅持一下,可到后來漸漸的變得已經麻木,到最后這種事情再也沒有和家里提起過。
麻木的希絲緹娜對待這份工作也開始心灰意冷了,她開始每天冷著一張臉,不和同伴們打招呼,也不積極響應圣殿的工作。有時候,圣殿里需要處理一下文件,或者遞送一些重要的文書,她都會找理由推辭,哪怕是做了,也是磨磨蹭蹭,混日子的心態。漸漸的,這樣的她開始和眾人疏遠起來,更不可能也得不到圣殿的重視,每天就是一個人默默的上班,下了班就走,在家和圣殿兩點一線來回穿梭,沒有多余的娛樂,更沒有下班后和同伴們的歡笑怒罵,漸漸的,已經沒有人在乎她去什么地方,更沒有人關心她的事情。西斯提亞開始變得越來越孤僻,身邊的好友也不在往來,慢慢成為了一個“邊緣”人。
她的心被自己封鎖,不向任何人吐露真情,有什么事情自己一個人默默承擔,甚至最后的后果是她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啞巴。哪怕是在未來的日子里,一直這樣下去直到死去,她也不會改變了吧。
可黑暗的日子終歸會被黎明劃破,哪怕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光,也會在無盡的黑暗中透發出來。
希絲緹娜清楚的記得,那是一個陽光還算明媚的早晨,一個叫薇薇安·赫里斯緹娜·多利拉多的女孩闖入了她的世界,那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據說她在接受圣殿洗禮的時候覺醒了了不得的力量,連圣殿里的六大主事都極為震驚,隨即直接將她招致到了圣殿中培養。那是在希絲緹娜入職圣殿的一年后,像往常一樣習慣了麻木的她守在圣殿外面,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前方,直到看到一位金發的女孩帶著微笑出現在了自己面前,對方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和自己的冷漠格格不入,可她依舊還是和自己打著招呼。
可希絲緹娜看都沒看她,選擇直接無視了她。或許對于自己的冷漠態度,金發女孩有些打擊吧,她當時好像是愣了愣,然后走進了圣殿里。記得,她走進去的時候還在不斷的回頭看著自己。希絲緹娜感覺有點可笑,這種日子就這樣便可以了。
可是接下來的日子,希絲緹娜都沒有想到,每天上班下班,那個女孩都會準時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和自己打招呼,甚至還會說一會兒話。
當然都是她一個人在說,她自己的家里事啊,圣殿們的主事安排的任務啊,等等。
對于自己來說都是些瑣碎且麻煩的事情,因為她有時候太煩了,希絲緹娜決定開口提醒她一下。
“走開,你很煩。”聲音沒有一絲感情,極其冷漠。
女孩被自己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她閉上嘴呆呆的看一會兒自己,希絲緹娜以為是女孩被自己嚇到了,這樣也好,以后你就不必在來煩我了。可女孩盯著她看了一陣,突然露出了更為燦爛的笑臉,
她說,
“你說話的聲音真好聽。”
再之后,每一日,每一日,都能看見她,看見薇薇安,看見那個臉上總是掛滿笑容,愿意和自己說話的金發女孩。
漸漸的,希絲緹娜感覺到自己的工作好像也不是那么的枯燥,每天上班看的晨光,每天下班的看到的夕陽,似乎變的有點美麗了。
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多好啊。
可是,那一天終究是發生了巨變。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里,幾乎所有人都沒想到,天使要塞上方居然被暗黑和魔法交織的光芒劃出一個巨大的口子,不只是天使要塞,甚至整個世界都被外來的入侵者劃破。
那一日,遮天蔽日的天使,大天使,神圣大天使,魔法師,圣魔法師們一同協力對抗已經來到的黑暗。那一日,即使變成啞巴的希絲緹娜也被號召起來,披上鎧甲,拿上圣劍,和所有的天使守護者們一起,對抗那些打破他們安寧,毀掉他們和平的侵略者們。也在那一日,沒有人知道為什么平日默默寡言,每天都處于“邊緣”的西斯提亞,突然變得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戰爭機器,從這頭殺到那頭,從東邊殺到西邊,白色的鎧甲被鮮血染紅,手上的劍也不知道折斷了多少把,她的念頭里只剩下殺殺殺,不知道疲憊,也不知道休息,殺了三天三夜,也不知道多少敵人死在了自己的劍下,如果統計出來那必然是非常恐怖的吧,希絲緹娜想,那些敵人的尸體應該能從圣殿外面的臺階上一直擺到圣殿的神像前面吧。
從此,內心孤僻的希絲緹娜變成了一個殺神,她開始找回了一點屬于自己的意義,那個心中的微笑,那個每日對著自己微笑的人。
不斷的殺下去嗎,
她開始感覺到了疲倦,開始察覺到自己的右手變得酸麻,提著劍也變得費力起來,直到她面前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倒了下去。那一刻,她看到自己的腦海中出現了星光,一點一點,然后慢慢熄滅。
我死了嗎?
希絲緹娜睜開了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自己面前同樣在看著的自己的圣牧師,一個和藹慈祥的老太太,老牧師。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盡管對方不是天使,可是她散發出來的氣質卻如天使一般神圣。
“孩子你醒了。”圣牧師微微笑道,“你已經好久沒有休息過了吧,我看過你的鎧甲了,到處都是裂痕,還有你的那把劍已經段成了好幾截,不能再用了。最重要的,還是你的身體,透支太嚴重了,加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勢,已經到了極限,才讓你昏厥過去的。”
希絲緹娜聽著老牧師的話,張了張嘴說不出來話。
“現在,我已經把你治好了。但你必須要休息一段時間才行。”老牧師接著說道。
然后摸著她的頭:“很累了吧,可憐的孩子。”
手很溫暖,讓希絲緹娜的心很快靜了下來。
可是,不能在戰場沖殺,我還能做些什么呢,希絲緹娜想。
我還怎么復仇,那些殺了薇薇安的劊子手們,我要你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就在這個時候,希絲緹娜聽見了開門的聲音,似乎有人推開門進來了。
會是誰呢?
接著她聽見了腳步聲,有人向她走了過來,直到走到她的身前停下了。
希絲緹娜這時已經看見了,她心里開始不由的驚訝起來。
站在她面前的是兩個天使,不過,準備的說是圣殿的兩大神圣天使,在天使要塞中具有最高的裁決權利,而希絲緹娜每天在圣殿外面值班站崗,最主要的也是保護他們的安全。
“希絲緹娜。”神圣天使開口說道,是一個非常好聽的女聲。
希絲緹娜沒有回話。
神圣天使看著沒有任何表情的她,嘆息了一聲。
“希絲緹娜,有一個重要的任務,我們想了想,還是交給你比較合適。”
希絲緹娜仍舊沒有回話。
“我們想讓你去找到薇薇安·赫里斯緹娜·多利拉多。你愿意去嗎?”
“······”
話音剛落,
一臉漠然的希絲緹娜馬上轉過頭來,
兩個神圣天使看到,平時一臉冷漠,寡言的希絲緹娜,圣殿里這個毫無存在的“邊緣人”,此時竟然在她的臉上多了一種不一樣的神采。
······
昏暗的密室里,一束不太亮的燈光照射在案桌前方的地面上。
推門而進,穿著黑色鎧甲帶著一幅奇怪面具的人走了進來。
他走路的時候很刻意,盡量不讓聲音弄大,好似這個屋內有什么忌怕的東西。
他向前方的案桌前看了幾眼,不過,也就是看了幾眼,很快他便走到那塊有燈光照到的空地上,單膝跪下,道,
“已經發現了她的位置。”
沒有任何回話,像是他在黑暗中對話一般。
但是,不一會兒案桌的前方有了動靜,很小的動靜,不仔細聽聽不出來的。
他立馬低下頭,一動不動保持著這個姿勢。
“找到她!”
不知道是從哪里發出來的聲音,可能是在黑暗中傳來的,也可能是他腦海中自言自語的,總之,他聽清楚了。
“是的,絕不會辜負您的希望。”
他將右手放在胸前,保持這個姿勢,站起來,然后慢慢向后退去。
一直退到門后,才小心翼翼的關上門,轉身離開。
密室里,那道照在空地上的燈光忽閃了幾下,然后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陷入了無際的黑暗。
“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