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崔知安在上班族們匆忙趕到公司打卡的時間收到高海利的短信,說大約上午十點,宋文朝院長會到口腔醫(yī)院。
十點半,許多醫(yī)生護士都能見到麻醉師崔知安,穿著一身常服而沒有換白大褂,從他們的治療室門前經(jīng)過。
敲過門,未得回應(yīng),猶豫幾秒推門而入。
對她而言有著特殊意義的男人一如既往忙著手下的工作,大約是檢查昨日的醫(yī)生就診記錄,了解患者情形。
做賊似的匆匆一瞥,不敢多看。往前幾步,畢恭畢敬鞠個躬,表達(dá)對能給予她一份工作糊口的領(lǐng)導(dǎo)由衷的尊敬。
宋文朝手持鋼筆在記事薄上寫著什么,黑著臉微微抬眼,見是她,想起昨日令高海利去叫而不來更是惱火,繼之又憶得她未察覺他在治療室內(nèi)而與高海利談?wù)摰哪切┰挘饸馍陨詼p弱了些,一來一往便還是維持她進門時便見到的黑臉。
“宋院長。”
見他遲遲不問她來的緣故,只得自己開口。說話干脆清爽,不顯拖沓。
“我還是想請假。”眸子晶晶亮亮,誠懇認(rèn)真。
只聽得他長長的呼了口氣,似乎想把沉悶的郁結(jié)抒發(fā)出來。
“多久。”
“不知道,我說不好。等辦完事我就會回來。”她盈盈笑著,不受他態(tài)度不好的影響。
深邃的眸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便又收回。沉默幾秒,欲言又止,最后吐出毫無感情的三個字:“不必了。”惜字如金。
知安身形一晃,心道不好。
不必了是什么意思呢,是不必請假還是不必回來?
連猜都不用便知道是后者。
有一瞬間的失神,但很快調(diào)整過來。
“不行啊,我得回來的。”她從容又帶著歉意地說:“不然的話,我再應(yīng)聘一次好了。”
她婷婷地站在那,自信使其光彩照人,誠懇又顯得她謙恭有禮,想無視恐怕不是特別容易。
而宋文朝不得不承認(rèn)的是,不知是由于她在治療室對同事近乎于野蠻的態(tài)度,亦或者是那濃烈又直白對于喜歡的表達(dá),令自己對她產(chǎn)生了異樣的情緒。
其具體表現(xiàn)在,昨天莫名其妙產(chǎn)生的怒氣到今天依然沒有絲毫減弱的趨勢,眼下聽到她又想請假等于是又加了把火。
還有那嬉皮笑臉的態(tài)度,向來無悲無喜的他恨得牙癢。他特別想沖她發(fā)通火,又實在找不到借口與由頭,十分憋氣。
“那,我就先走一步。”見他久不回話,她這么說。
“你別忘了,還有我這個人存在喔。你要做任何決定的時候,嗯,尤其是關(guān)于你的私事,關(guān)于你的那一種私事,你明白嗎,就是那種……千萬別忘了還有我這號人。”她比劃著自己。
被淘汰那是實力問題,可若是壓根沒把她算在備選人名單,不了解她的心事,白白讓別的女孩子占了先,那她身價幾億倍也是一無所用。到時候即便想爭搶,還得白白落個第三者的罵名,還未必是誰先來誰后到的。
“……”
她離開了一會兒,他都還沒怎么明白她的那些胡言亂語是什么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