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見到這雙眼睛的一剎那,幾乎所有神魔強者,包括斷千機,全部愣在了原地。
他們的心底,都涌上一股不可思議,比之剛剛還要不可思議。
那雙眼睛卻沒有理會他們,而是死死盯著柳無言,眼中隱隱竟有火氣。
“魔種?”
柳無言雙眼微瞇,重復了這個詞語,一股恐怖的氣勢在他的體內醞釀,天地間的魔氣都在翻涌。
“若你是尊真神,也就這么算了……”
低喃一句,他身上的氣勢愈發濃郁,最后匯聚到極點,竟開始逸散而出。
“但是,神奴,是誰給你的勇氣,直視吾!”
眼中黑光一凝,手中長戟揚起,柳無言僅僅是持戟劃過,這方空間竟不堪重負。
長戟所過之處,空間盡數崩碎,露出背后無垠的漆黑。
那雙眼睛似乎意識到了危險,想要強制收回窺伺,但卻早已被魔氣死死鎖定。
“神奴……接我這一擊!”
冷漠的聲音響起,長戟終于割破天際,那一片雷云瘋狂凝聚,狂躁的雷霆不斷溢出。
那雙眼睛似乎是想借雷霆之力暫時延緩攻勢。
“愚蠢。”
唇齒微動,語氣中的不屑昭然若是,
在所有人震驚莫名的注視下,長戟與雷霆相接,霸道的魔氣竟如摧枯拉朽一般,將那雷云生生散去。
所過空間,依舊碎裂不堪,終于,長戟碰到了那雙眼睛。
“住手!”
就在生死攸關的那一刻,那雙眼睛中恐懼剛起,一道極為強橫的力道自長戟上傳出。
柳無言眉頭一皺,右手用力,長戟竟如陷入沼澤,難以寸進。
隨即,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惱怒。
“神奴,你惹到我了!”
如同地獄般的低吼響起,柳無言立在半空,雙手全部握上戟柄,體內魔氣一震。
緊跟著全身氣血瞬間爆發,血氣夾雜著魔氣沖天而起,妖嬈又詭異。
也是同時,那阻隔的力量就如蛋殼一般,轟然破碎。
長戟最終落到了那雙眼睛上,緊接著恐怖的嘶吼聲響徹天地,竟卷起一片沙塵。
所有聽到嘶吼的人,心頭莫名一顫,可還不等他們心慌,那種感覺就徹底消失。
至于江州城內,柳無言靜立在原地,不再抬頭看天。
上空那雙眼睛,早已土崩瓦解,煙消云散。
但天空,依舊沒有轉晴,所有人清晰地感受到,天空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匯聚。
過了許久,不知是什么原因,那東西始終沒有露面,而是問了一個問題。
“魔,告訴我,你的姓名!”
“兵主,蚩尤。”
柳無言颯然一笑,在魔氣和血氣的映襯下,顯得極其妖異。
那東西沒有再開口,天空中的黑暗也盡數散去,晴空再現,它默默地離開了。
柳無言身影一閃,也消失在原地。
但城內外所有人,都記住了他的名字。
其實不光江州城的人震驚,其他各方也震驚莫名,所有人都能清晰感應到那股滔天的魔氣。
只是江州城的人,被這一場對峙震撼,暫時還沒有傳出消息。
這一次江州城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突然,也太讓人不可置信了。
天罰、雙眼、神奴、兵主……
哪怕是那些神魔強者,心底也泛起一抹無力。
他們都有自知之明,哪怕自身實力看似貫天徹地,但在那些人眼里,不過蚍蜉、螻蟻。
城主府內最近距離直面這一次交鋒的斷千機清醒的最快。
他臉色復雜的看向空中還未散去的點滴魔氣,自言自語道:“諸神果然沒死。”
城內其余神魔大能也都反應過來,臉色凝重的喚醒身邊的人,將情報傳遞了出去。
也有神魔大能干脆暗中離去,打定主意不再插手江州城的事情。
畢竟城中同道眾多,一旦交起手來,難免控制不住。
哪怕他們不知道,天宮為何會頻繁觸動天罰,甚至引得真神降臨。
但對方既然出手,未必沒有警醒的意思。
若是此時收手,還能全身而退,萬一真不小心卷進去,神魔,不過是強壯點的螻蟻。
離去的人不多,剩下的人也更加小心翼翼,原本明面上的動作也開始逐漸轉入暗中。
哪怕他們明白,對方此番顯露與他們無關,可能活到他們這個境界的,哪個不是精明到了極點?
而城內消息被帶出后,立馬被傳播開來。
不出一日,東州震動!
不出三日,四方域震動!
不出一周,中州震動!
中州神庭特遣神使入東州,四方域霸主勢力使者攜禮入東州……
兵主蚩尤的傳說,已經遍布了整個天地。
天宮的名字,更加深入人心。
這些事,柳無言一概不知,他此刻真在江州城外的一處石洞內休養生息。
他現在渾身傷勢已經嚴重到了幾乎無可救藥的目的。
五臟六腑一團糟,隨便運轉一下靈氣都會咳血,現在哪怕是動一根手指頭,都會牽動全身的傷痛。
一身骨頭更是遍布裂隙,臉上毫無血色可言,心臟脈搏微乎其微。
他這些天都是靠神魔卡的神力支撐,慢慢蘊養身體。
好在蚩尤的意識強勢介入,擴大了他的識海,壯大了他的精神。
若換做之前的柳無言,現在興許已經疼死了。
其實當時他實在是沒忍住,而且一時激動,早就把禁忌拋之腦后。
要知道,當時見到仙晶后,惜字如金系統居然還給了說明和提示!
他也是見到提示以后,才沒能忍住的。
仙晶:聚天地之精華、萬物之靈氣,得無上之造化,孕仙氣于其內,得之者,乃無上氣運!
提示:仙晶內仙氣可用于神魔卡解封
后果就是,一時失聲,惹了雷霆萬鈞,好在當時已經靠仙氣解封了想要的神魔卡。
他解鎖蚩尤,主要是因為各方面十分合適。
魔氣、神力互相排斥,這是第一次激發神魔卡得到的道理,所以神力也可以驅散體內魔氣。
蚩尤附體后,身上如果有無主魔氣殘留,可以直接靠神力祛除。
但神力和神力只會相融,再加上正道的大佬實在太強。
如果他當時貿然激發太上老君,哪怕對方實力再怎么壓制,他最后也絕對死的不能再死。
對方可是道祖,開拓大道的無上存在。
用道祖去打異世界的天道?
那不是大炮打蚊子?
不過他還是低估了蚩尤卡的反噬程度,畢竟對兵主蚩尤戰力,記載并不是太詳細。
感受著體內依舊一團糟的血氣與靈氣,還有那早已混亂的五臟六腑,柳無言欲哭無淚。
裝逼一時爽,反噬火葬場。
就這傷勢,神力全開,沒個七八十天他甭想出去。
“對了,那倆老頭不是送了不少好東西。”
突然想起這一茬,靠神力壓制住傷勢后,柳無言直接用意識探入那兩枚儲物戒指。
陳生的那枚,雜七雜八一大堆,丹藥倒是有,但也不多。
畢竟他來到這個世界這么久,也沒聽說過多少丹師一類的東西。
更多的是亂七八糟的藥材。
想到藥材,他又懷念起了柳吃貨,又想到了詭門,然后氣得肝疼,不得不立馬打住。
確認這枚戒指里沒有想要的東西后,柳無言又看向了楚河送的戒指。
結果意識剛剛探進去,他就懵了。
“我屮艸芔茻!”
他看到了什么?
一戒指的丹藥!
都堆成小山了!
還有一疊厚實的丹方!
咽了口口水,柳無言有些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語:“這特么也太大方了吧……”
“神魔強者都這么壕無人性么?”
相比較之下,他開始嫌棄起了陳生給的戒指,那些都什么東西嘛。
在丹藥堆里,柳無言靠意識搜索,每堆丹藥下面都有介紹,系統也都對應給了介紹面板。
當然,系統給的面板依舊只有能吃和不會死兩項。
他理都沒理,看完了楚河給的介紹后,找出了自己想要的,意念一動,先取了一花瓶。
花瓶還是當初血魔殿的人給的。
當時他還特地找斷千機要了枚戒指儲存來著。
可惜后來發現血煞丹沒效果了,就被他閑置在那兒,現在可算是派上用場了。
取出一花瓶丹藥后,柳無言直接倒了幾粒,也沒細數,一股腦全咽了下去。
緊接著趕忙運轉神力,加速藥力擴散,僅僅數分鐘,那些丹藥的藥力就被他分散完畢。
感知著體內的絲絲暖流,柳無言并沒有太高興。
他發現,這些丹藥給的治療效果,依舊杯水車薪。
再吃了二十幾顆后,也僅僅是感受到體內傷勢有了愈合的跡象,但該是那么亂,還是那么亂。
一口一口喂下去不現實,他干脆心一橫,渾身神力極速運轉,抱起花瓶就往嘴里灌。
無數丹藥嚼到不嚼,就順著喉結滾動,進入腸胃。
又被神力不斷分解。
稀薄的藥力不斷凝聚,竟隱隱有了那么幾分樣子。
但就在柳無言打算一鼓作氣全部咽下去時,他發現,自己吃飽了……
明白一口吃不成胖子的道理,他只好就此罷手,放下花瓶。
神力極速運轉,不斷消化、分解丹藥,藥力也不停的在體內擴散。
他要先把骨骼接起,將裂痕填補,然后才有精力去整那些內傷。
畢竟比起復雜的受傷器官,骨骼損壞的比較徹底。
這期間,他明顯感覺自己的能一口氣吞下的丹藥變多了,這不代表他的胃量大,而是他的神力更加強大了。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
不過哪怕他這段時間全力修復傷勢,也花了整整三天才把骨骼修復完整。
后續傷勢修復,更需要謹慎小心,畢竟那些器官,牽一發動全身,
然而就在他修復傷勢的第七天,有人找到了這里,那人他不認識,但他卻認識對方背后的人。
“柳先生。”
來人正是上清宗宗主,莫無道。
“莫宗主。”
見到了柳清源,柳無言很快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畢竟是東州第一大勢力上清宗,哪怕他沒有去了解,也自然會有傳言進到耳朵里。
“早在宗門,就聽聞柳先生之器宇不凡,今日得見,果真是一表人才啊。”
“在下也常聞莫宗主之事跡,今日一見,才知所聞非虛。”
商業互吹一波后,莫無道也立馬引出了正題。
只見他打了一躬,滿懷歉意道:“柳先生,當日我宗弟子陳鋒,多有冒犯,還望先生海涵。”
“哪里哪里,年輕人嘛,都有些心氣,很正常。”
柳無言笑著搖了搖頭,表示不放在心里,一雙眼睛卻盯著對方身后的柳清源,神色有一絲怪異。
柳清源從始至終跟在莫無道身后,低著頭,一言不發,舉止十分怪異。
他記得對方以前是很健談、很開朗的一個小伙子,怎么會變得和以前的自己一樣?
莫無道卻捕捉到了柳無言的疑惑,捕捉痕跡的側移一步,將他的視線擋住。
“柳先生,來,我們這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