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五忌面上卻依然沒什么表情,淡漠地看著眼前的慕容修竹,說:“前塵往事,又何必再提。倒是慕容家主,今日是要與我們師徒為敵嗎?”
慕容修竹吐了口痰,指著李凌天,罵道:“就是因為這個小子,當初害得我慕容家遭到一流宗門的疏遠責備,現在又害得我女兒至今未歸,我身為一家之主,身為一位父親,難道就不該與其算賬嗎?”
李凌天聽聞慕容芊之事,心突然猛地抽搐了一下。他渾然沒想到自己為何是這種反應,卻連忙問道:“慕容芊她怎么了?”
慕容修竹揚起手,指著他身后一眾家丁,說你看看,這都是要出去找我女兒的人,不止他們,我今天已經派出去七八隊了,現在還是沒有半點消息。
他走到李凌天面前,張五忌也沒有阻止,只是目光緊緊盯著他。若是慕容修竹敢出手,張五忌也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慕容修竹突然笑了笑,說:“之前她回來之后,便整天魂不守舍,整個人像魔怔了一般。所以,我為她說了一門親事。本來想著這幾天就讓她嫁人,在她嫁做人婦之后,多少會懂事一點……可是,她昨晚夜里就跑了,現在找到這個時候,還沒找到人……”
李凌天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說出口。秋風似乎又刮了起來,讓他感覺到有些刺骨的寒冷。
慕容修竹揉了揉臉龐,揉起一團皺紋,看得出他此時已非常地疲憊。他冷靜了一會兒,說道:“你給我女兒下了什么魔咒,讓她對你如此死心塌地,啊?”
之前還有疑惑,現在他已經完全明白,慕容芊這段日子以來的奇怪舉動,以及昨夜的離家出走,都與眼前的青年有關。
可是他搞不懂啊,這李凌天也不過是相貌平平,武功在一眾青年才俊中也沒有多么突出,反而還是流浪在江湖被萬人追殺的一條敗狗……
慕容修竹從懷中掏出一把折扇,這是他的武器,墨書扇。
江湖之上,以扇子做武器的人當中,他可以算得上是第一了。
慕容修竹嘆了口氣,道:“其實我知道,若是今日殺了你,以后芊芊的怨怪,江湖的質疑,都會接踵而至。可是,我真不想讓事態變得更加糟糕了。今日,我慕容修竹,便請你赴死!”
話說完,他渾身氣勢一變,一眼望去,仿佛他就是那書中之仙,落下筆墨,便可以定人生死。
慕容修竹大喝:“儒生本讀萬卷書,字字教人頌仁德。
此日我把經中句,化作殺人染血刀!”
折扇打開,扇骨十二股,骨骨綻寒芒。桑皮紙的黑色扇面上,正面寫著“生死有道”四字,背面有十二行小字,卻看不清寫著什么。
可李凌天卻來不及想那么多,因為慕容修竹離自己太近了,他若是不及時閃避,很可能這一扇子刮過來,自己就要受重傷。畢竟,二品高手的實力,可不是自己能抗衡得了的!
李凌天作勢就要后退,而慕容修竹的扇子已近在眼前。
張五忌輕飄飄伸出手,皮包骨一般蒼老的手爪似乎輕輕松松就握住了慕容修竹的扇柄。
張五忌閉著眼,面容卻也是掩不住的蒼老與疲倦。只聽他緩緩說道:“我說過了,我的徒兒,你不能殺。”
慕容修竹想要掙脫,卻發現張五忌的手如鐵鉗子一般,禁錮得自己動彈不得。他內心無比震撼和恐慌,沒想到的是,同樣是二品修為,自己竟然被對方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
這……就是曾踏入陸地神仙境界的大能嗎?哪怕已經墜境多少年,卻依然可以不把二品強者放在眼中……
慕容修竹仰天長笑:“我慕容修竹也算是一方豪杰,想不到,如今卻是什么也干不成。想留的留不住,想殺的殺不了,呵呵哈哈哈……”
其實他才是最難最苦的那個人,女兒的任性,強敵的碾壓,武林的質疑,甚至如今蕭沈兩家都更加咄咄逼人……
張五忌突然放下手,指了指慕容修竹身后。慕容修竹和李凌天同時納悶地看過去。
一名楚楚可憐的淺黃色黃裙正俏立在慕容修竹十丈之外,只不過,站在她旁邊的,卻是沈家的人。一眾九人,八人是三品境。為首的那個人,慕容修竹也認識。
華袍青年向慕容修竹作了個揖,笑道:“慕容伯伯,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紅油燜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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