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翻了個身，坐起身來，把頭發稍微攏了一下，露出了還滿是血污的臉，看向王輝。
“你沒事吧。”王晴問道。
“這應該是我問你才對。”王輝說著在床邊坐下，觀察了一下王晴的臉色，現在帶有了一絲血色，似乎有些好轉。
“我去洗個澡奧！累死我了！”門外傳來玄的喊聲。
王輝問道：“這里還通水？”
“有一箱礦泉水。”玄的聲音再次從遠處傳來。
王輝腦海中自動腦補出玄用礦泉水一瓶一瓶洗澡的畫面，然后立刻想起自己已經不在之前的家了，每一滴水都非常寶貴。
“我們很缺水吧！”王輝立刻喊道。
那邊沒有了回應，王輝隱約聽到了水的嘩嘩聲。
“噗。”王晴笑出聲來：“你帶了一個小公主回來啊。”
王輝搖了搖頭，他和玄接觸也才一天，這個女孩很古怪，王輝也暫時沒空和她交流。
王晴挪動身體，讓自己靠著床頭，她還是很虛弱，但傷口已經止血，短時間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
王輝說道：“好好休息，我給你換個床吧。”
王晴道：“我也要洗澡。”
王輝愣了一瞬，然后點了點頭：“你自己可以洗嗎？”
“不可以，沒勁。”王晴回答簡潔，這讓王輝一時間有點無措。
“我幫你。”王輝說著伸出了手，他倒沒有怎么抵觸，只是覺得這樣不太好。
“變態。”王晴回道，但她倒是沒怎么抵觸，被王輝輕輕抱起。
王輝走到客廳，把王晴放在沙發上，澡堂已經被另一個女人占用了，王輝也不可能真的幫王晴洗，大姑娘了，兩個人也是只兄妹關系。
天已經亮了，剛剛爬上天空的太陽把陽光從窗戶撒入，照亮了房間，王輝看到角落確實有不少礦泉水，于是前去拿了幾瓶，這礦泉水還有點年頭了，王輝記得這個牌子是皓月公司五年前用的，現在早已經不是這個包裝，但是水還是水。
皓月公司是當今五大公司之一，在很多民用商品上達成了壟斷，質量還是比較保證的。
王輝找來一個盆，倒了一些進去，然后前往廚房，上官鶴家里一直備有液化石油氣鋼瓶，點火用的電池，斷電不影響，王輝用鍋稍微加了點熱，然后就端了過來。
“疼嗎？”王輝問王晴。
“還好。”王晴說著在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身上全是血，粘粘的難受。”
王晴的衣服其實已經基本破爛了，王輝簡單的撕開了她的衣服，用粘上熱水的毛巾撫摸上她的小腹。
毛巾瞬間紅了，血塊在熱水上融化，染紅了毛巾以及一盆凈水，那場大戰留下的傷痕在清理過身體后逐漸展示在皮膚上面，刀傷已經愈合，這得感謝玄，王輝幾乎可以確定她有異能，王晴恢復得非常之快，傷口已經不再流血，甚至有些地方連疤痕都沒有了。
浴室的門被人從內部一把推開，裹著厚毛巾的玄用另一個毛巾擦著頭發，一眼就看見了沙發上王輝正撕開王晴上半身的衣服，大為震驚：“變態！你在干什么！”
“擦身。”王輝簡潔回答道：“正好幫個忙，換一盆水。”
玄走了兩步，看到那一盆血水，說道：“你這樣真的好嗎？要不我來？”
“我來。”王輝回應。
玄嘟起了嘴，從浴室拿出一個盆開始準備第二桶水：“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我感覺我比你合適。”
王輝看向王晴的臉，她竟然又睡著了，很放松。
“必須是我，”王輝回答道。
玄也看到了王晴的臉，若有所思點了點頭：“你要不找機會娶了他？”
王輝稍微愣了一下，他和王晴并不是親兄妹，不過他還是回答道：“她是我妹妹。”
“額。”玄頭上流出了一滴汗：“我還以為她是你女朋友，抱歉哈。”說話間她差不多擦干凈了頭發，把準備好的一桶水端到了廚房：“你這樣花水，不浪費嗎？”
王輝側頭看了一眼打開的浴室門，入眼的就是六個礦泉水瓶，看不到的地方估計還有，心道：“你還好意思說。”便沒有理她。
玄準備好了熱水，端到王晴邊上，換上了之前的那一盆血水。
此時王輝正在幫助王晴清洗胸口，這一片倒沒有什么傷，王輝還是稍微擦了一下，倒也沒避嫌，簡單清理后快速找布把她蓋上。
玄盯著王輝的手：“你有女朋友嗎？”
“沒。”王輝回答。
“你這么強，這個世道這么亂，怎么不找一個？對女的不感興趣。”
“不是。”王輝感覺這個女孩稍微有一點話癆，不過本著對于對方所提供幫助的感激，他還是回答道：“適當的克制是有必要的。”
“啊，節制派啊。”玄一噘嘴：“沒意思。”
災難開始前是一個開放的時代，在那些怪物降臨的前幾天，網上流行起了一個有關性行為的討論，也屬于閑的沒事找事，大致意思是，人都有欲望，要合理把控欲望，有人認為應該壓制欲望，這樣人才是人，不至于犯罪。但另一個說法是認為應該在不影響生活不過度沉迷的情況下適當放縱，這樣有助于緩解壓力，有益于身體健康，然后無所事事的人們就在網上開始了討論。
王輝轉頭：“我馬上變成放縱派，把你摁在床上要不要？”
“不不別別別。”玄連忙擺手。
王輝終于獲得了安靜，但是這安靜沒過多少，玄似乎就是害怕冷場，恐懼安靜，轉眼間又問道：“覺得你妹妹漂亮嗎。”
“非常漂亮。”王輝的回答非常堅決。
“和我比呢？”玄開始提出送命題。
“她。”王輝無視一切得以一個巴掌結束了玄又一次奇葩問題，然后抱著王晴站起身：“我去給她重新找一件衣服。”
玄看上去并沒有對剛才王輝的回答感到絲毫不悅，她看著王晴：“是很漂亮，像是玫瑰沾了血，我喜歡。”
王輝忽然警覺，心道莫不是女同，不過想想又不像，轉頭看向了玄。
玄目光深沉，似乎在思考著什么，王輝忽然發現她眼睛很漂亮，很好看，也很深沉，像是星空一般，眼神讓人看不懂，玄其實是一個真正的美人，皮膚身材都接近完美，王輝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玄的時候那種奇異感，玄非常漂亮，精致到完美無瑕，王輝感覺自己看到了仙女，看到了不存在與這個世界上的人。
然而就在這時，玄的耳朵忽然像小貓一樣動了動，她猛得抬起頭：“另一位好像醒了。”
王輝稍微一愣，然后心中轉過一陣狂喜：“我們去看看。”
說著他抱著王晴沖向了房間，玄緊跟其后。
……
蔡賢畢睜開了眼睛，天花板很模糊。
頭很暈，蔡賢畢睜開了眼睛，想要等視線恢復焦距，然而很快他就發現這不是剛剛睜開眼睛的模糊，他的視力確實變糟糕了。
門口傳來腳步聲，蔡賢畢轉過頭，看到兩個模模糊糊的影子接近，很快他就分辨出了王輝。
“你怎么樣？”王輝焦急地問道。
蔡賢畢稍微動了動嗓子，說話沒問題。
“廢了。”蔡賢畢回應道。
王輝剛剛激動的心此刻已經平復下去，認清了現狀，蔡賢畢以這個普通的身體重創了一個強大的異能者，是天顛城第一例，王輝都懷疑這有一定可能是世界第一例，代價也是很大，蔡賢畢再也沒法一起和王輝行動了。
“你只需好好休息。”王輝道：“不管怎么樣，我們都會在你身邊。”
王輝已經下定了決心，他都不用下定決心因為這是理所當然的，從今以后，王輝要一直帶著蔡賢畢。
蔡賢畢喉嚨發出呵呵的聲音，此刻他看清了王輝和王晴，于是說道：“你妹妹，好漂亮，但就是發育不太好。”
王晴此刻也醒了，回應道：“我發育好不好不重要，你得好好活著。”她安慰人沒有什么經驗，甚至一直都對除了王輝以外的人很冷漠，不過王晴現在覺得自己需要說點什么。
蔡賢畢露出了笑容，然后伸出了手，顫顫巍巍得握住了王輝錘在半空的腳：“我就要死了。”
“你……”
“我喜歡你，王晴。”
風似乎稍微停止了一下，王晴渾身一震，然后她的身體劇烈顫抖著，她沒有皺眉頭，沒有露出詫異，此刻她不知道該怎么反應，但是她不想讓眼前之人傷心。
“放松點放松點，我都快死了。”蔡賢畢笑道：“你也不會嫁給我，我也不需要你嫁給我，我不配。”
王晴稍微放松了下來，王輝則是目瞪口呆，還沒有反應過來，玄則在邊上竟然掏出了不知從哪來的瓜子。
蔡賢畢嘆了口氣：“我只是想要說一下。”
他頓了頓，忽然看向了王輝：“王輝，做了那么久的隊友，最后一戰，我有沒有拖你后腿？”
王輝呆了半晌，然后回答道：“你是真正的英雄，是我們的英雄。”
“這樣嗎。”蔡賢畢閉上了眼睛，他的眼角似乎有淚。
回憶從他的腦海中再次浮現，那個小時候自私自利的蔡賢畢，那個為甩掉朋友而膨脹的蔡賢畢，那個災難開始時面對怪物落荒而逃的蔡賢畢，那個逃跑的路上完全了忘記還在和怪物苦戰的父親的蔡賢畢，那個進入王輝家只想要努力混吃混喝的蔡賢畢。
那個為坑了隊友而自豪的自己，那個一臉疑惑的自己，那個后悔自己為什么會逃跑的自己，后悔著也許自己勇敢一點沖上去，也許現在還在和父親在一起。那個被異能者嚇破膽的自己，那個反思的自己，以及拿起刀，向著異能者沖鋒的自己，他在血一般的恐懼中揮出一刀，他大勝，戰勝的不是敵人，是自己，他不遺憾，他終于有了朋友，有了認可他的人。
“王輝，我的朋友，你會找到更強的團隊，遠勝于我，會成為一個強者。”蔡賢畢的聲音喃喃，幾乎聽不見：“王晴，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孩，我喜歡你，所以，祝你幸福。”
“這是祝福。”
眾人都默默得等著，玄掏出的瓜子停在了半空，沒有繼續動。
那微弱的呼吸聲一聲小過一聲，蔡賢畢笑了，他在大笑，聲音逐漸降低，伴隨著逐漸微弱的呼吸聲。
“喂！”玄忽然喊道：“你應該死不掉的！我治療了你的！你正常不會死的！”
蔡賢畢已經沒有了回應，最后一口氣被特意用盡全力得呼出，似乎是他的決定，
眾人沉默無言，天選會已經消失了，和兄妹兩一起作戰的人也消失了，只剩下了王輝和王晴。
天選會的故事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