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局長對吧？”滿臉油光的中年男胖子急切中帶著一絲傲慢，說道：“你知道這發現對人類有多大意義嗎？”
“所有疾病，癌癥、流感、艾滋……”胖子非常有力的單手下切，散發出長期身為領導的氣勢：“都將成為過去！”
余少紅面無表情，直接無視。
“余局長！”胖子突然猛拍桌面，喝道：“這是屬于全人類的財產，你們無權獨占！”
長條會議桌首位坐著一名上了年紀的女性，雖白發斑駁卻坐姿筆挺，神情肅穆，目色溫和卻深邃有力，最耀眼的是她肩上的三顆將星。
“小周，你先出去下吧！”
老人這話不是對中年胖子說的，他身邊一位穿著得體，戴著金絲溜邊眼鏡的男子隨即起身，躬身應道：“好的，徐老！”
人走后，辦公室里就剩了余少紅和徐老。
“還是要團結朋友啊！”徐老微嘆道。
“那就是利益均沾！”忍了半天氣的余少紅在老上級面前爆發了：“您不是不知道那老家伙要的是什么！”
“就是知道，才明白這些不是任何人能夠獨占的。”徐老不急不緩道：“今天還只有他一個，明天其他人都知道了，不止這一屆，上屆，甚至上上屆僅存的幾位都要找上門……”
余少紅默然。
“還有幾天就是大會，五號能不能登頂，邁出最后一步，就看這幾天了！”
“我不是誰的人！”余少紅像被踩住了尾巴的貓，怒吼道：“我從來只忠于國家！”
“可你是女人。”徐老只輕飄飄一句話就刺破了余少紅全身的氣勁。
女人天然就被歸成了一派。
“這一步，是五號的一大步，也是所有女性的一大步！”
“上一個十年有二號和我，下一個十年就要看五號、七號還有你了……”
徐老溫言道：“正好，眼下得到的情報已經確認這是全人類面對的挑戰，你們這個專案組遲早要擴編，口子放開吧！”
……
“我們一定要弄清楚那個人的身體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會議室外，中年胖子對眼睛男急道：“我查過他的底，就是一個普通人，也沒有長期消失的記錄，不是哪個實驗室里跑出來的，那就只能是奇遇了！”
“你是不知道他的身體有多強悍，都快成超人了！”中年胖子兩眼放光道：“細胞活性度簡直令人發指，單單是利用他的血液我都有把握做出藥劑，要是能弄到源頭，那搞出來的藥劑一定能改變人類的基因，到時候活幾百年……”
“閉嘴！”一直沉默的眼鏡男掃了他一眼。
中年胖子頓生寒意，忙低下頭去。
余少紅推開門，讓二人又進了會議室。
“小周，我等下就會提報告，專案組目前這點人是遠遠不夠的！”徐老微笑道。
眼鏡男頓生喜意，雙目微動，忽又歉意道：“徐老，這次的事是我們毛躁了，這幾個人是抓住了，但是動靜太大，不給群眾一個交代是過不去了。”
“哦，你有什么好的建議呢？”徐老微笑問道。
“以往面對這種事，我們一般都是盡量抹去一切痕跡，但現在聽說國外也有類似的事發生，想必各國都開始了研究，遮遮掩掩反倒顯得我們不大氣……”
不是不夠大氣，而是顯不出他自己的本事。
“最關鍵的一點，我覺得肯定不止這幾個人，如果我們悄無聲息，那剩下的人肯定會藏得嚴嚴實實！”眼鏡男笑道：“兩千多年前，一個老嫗都知道吳起給她兒子吸膿會讓兒子拼死賣命，咱們也不能小看群眾的智慧。”
“我覺得我們應該開個發布會，把情況向社會明說，就說犯罪分子用不知名的武器造成了極大的破壞，給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造成了重大威脅，我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偵破案件，避免此類案件再次發生，堅決維護社會穩定，堅決保護群眾生命、財產安全……”
如果悄無聲息抹除所有痕跡，那些有同樣變化卻還沒爆出來的人必然會懷疑這幾個人被處理了，剩下的人肯定更加小心。
但越是桀驁不馴的人越反感官面文章，先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出去，但隱去最關鍵的部分，還可以給他們一種目前公家摸不到頭緒的錯覺。
最后來一番一如既往的官面文章，徹底消耗掉他們對官宣的注意熱情。
辦法很好，但這種引蛇出洞的做法毫無疑問會對那些不明真相的普通人帶來傷害，至少每次意外波及到的人都是被忽略了的……
然而，在場幾人，一半壓根不在乎，另一半的軍旅生涯給了她們看似無情卻理智的判斷習慣。
這些潛在的危險分子只有爆出來后才能控制，如果一味擔心那些被意外波及的人，那等年深日久，這些隱藏者再爆發出來的危險程度將遠遠大于現在。
兩害相權，身處他們這個位置的人有時就不得不作出人性抉擇，根本不像文藝作品里最后都會出現一個完美的方案。
自然，他們也在期待著完美方法的出現。
“看來專案組還需要個負責宣傳的人！”徐老笑道。
眼鏡男嘴角微微上揚。
一號大秘外放最少是高官，他是七號，外放最多市一號，走狗屎運才可能去一個副省市高配入省常，中間差了最少五年，乃至十年。
就剩幾天了，沒想到眼下出現了這么好的機會。
這個專案組，未來大有可為啊！
“砰！”巨大的聲音甚至引發了震動，徐老眉頭微皺，淡然道：“走，我們下去看看！”
厚重的玻璃前，吳曉、余少紅、方元等人一一在場。
“吳曉，這個人和你有什么區別嗎？”徐老問道。
“等等！”余少紅站出來制止了要回話的吳曉，轉身手指中年胖子，沖眼鏡男道：“我們這還缺個掃廁所的，就他了！”
“你說什么？”中年胖子怒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管你曾經是誰，從現在開始你只能在這里掃廁所！”余少紅冷笑道。
眼鏡男沒有生氣，反倒微笑點頭：“組長說的是，知道了這么多，哪還能出去亂跑，太不安全了。”
“周哥……”胖子慌了，忙求救道：“你不能這樣！”
眼鏡男轉頭對他，冷冷道：“不是你一定要跟著來的嗎？”
胖子頓時失聲，悔恨從心底瘋漲。
堂堂醫藥巨頭老總就這樣成了掃廁所的……
自己干嘛犯賤一定要跟來啊！
“我回去就向書記匯報。”眼鏡男笑笑，隨后就像什么事也沒發生，聚精會神聽著，他太需要了解更多情報了。
吳曉看他們說定，于是也就大膽回道：“首長，這個人極有可能吃了成熟的果子！”
吳曉指著面前這個造成巨響，一身肌肉的壯漢說道：“他的身體數據最好，比我好上好幾倍，絕對是吃了成熟的果子！”
“可惜我沒能帶回來……”吳曉失落垂首。
她第九天的時候除了找到了一塊銘牌，還發現了一株正要成熟、籠罩在光暈下的果子。
讓同伴警戒后，吳曉一直在思考該怎樣把果子帶回去。
然而萬萬沒想到，果子很快成熟，根莖瞬間枯萎。
一直就在身邊的吳曉倒沒讓這果子墜地，飛手一撈就抓住果子，還沒等她看清這果子長啥樣，手里的果子就開始迅速虛化。
牢房里這壯漢和吳曉的經歷差不多，只不過他在發現果子虛化時一發狠就吞了它。
夢世界里，所有僥幸服下成熟體混沌靈物的人基本上都是這種經歷，有的是壓根不知道里面的東西還能帶出去，想把果子帶出去的人又都像吳曉這樣短時間根本沒想到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果子虛化。
當然，這些人中也有幾個私心大起，在最后一刻選擇了獨吞，也算是沒浪費。
可吳曉自幼經受的都是大公無私教育，第一次不知道靈物作用還懷著無私奉獻的試毒精神，等確定這靈物功效后，腦中壓根就沒有過私吞的想法。
直到最后一刻，她想的都是把東西帶出去。
凌天則是因為運氣好，第二天的時候就鬼使神差開始了探索、分析的進程，搶了一步先機，又找到了足夠多的樣本，也經歷過慘痛損失，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準備好了裝備、策劃好了措施。
吳曉畢竟是第一次面對成熟體靈物，雖然之前幾天也帶過東西出去，可那都是直接抓在手里，短暫的時間里，心理壓力又大，反應難免慢了點。
“你這丫頭也真是！”徐老在看過詳細數據后自然也明白了吳曉所說之物到底有著多大價值，心中難免生出可惜：“事不可為，那就自己吃了啊！”
“你身上的力量難道就不是我們國家的力量了？”
吳曉點頭受教。
“你是專案組的副組長，上級之所以讓你這個年輕人擔當如此重任，除了你的運氣外，當然也是因為對你能力和忠誠的肯定！”徐老像教誨自家晚輩一般教育道：“以后再遇到這樣的抉擇，千萬不能迂腐，一定要靈活變通！”
“你現在不是一個兵，你現在是將，為將者必須學會取舍，盡管有的抉擇很可能讓你一生悔恨，但你若不去抉擇，選擇逃避，那必將讓你痛不欲生！”
“戰場之上，不去選擇比選擇錯誤還要可怕！”
“一將無能，禍及三軍，你定要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