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乍現,天際掛起魚肚白。太陽并沒有出來,它仍躲在山坡下。黑暗已經褪去大半,余下的部分,像一層輕紗般縹緲在清晨的濃霧里。小巷的盡頭掛著一盞枯黃的煤油燈,它在風中搖曳。拴著它的鐵鏈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銹跡斑斑的燈罩上匍匐著一只飛蛾,翅膀在微微地翕動。飛蛾身上落下的粉塵順著穿堂風在小巷里飛旋,穿梭,最終停在一家旅館的門口。
“咯吱。”沉重的木門被拉開。
寧迎塵打著呵欠,走了出來。徐不忘拉著他衣服的一角,像小媳婦一樣跟在他后面。
秉燭一邊穿鞋一邊從二樓走下來,道:“你昨天和她睡得怎么樣?”
寧迎塵看了一眼徐忘年,苦笑道:“她睡覺特黏人,一直抱著我的胳膊。”
徐不忘羞澀的低下了頭。實際上,寧迎塵本來要睡在地上,徐不忘卻怎么也不同意,她說她怕黑。當她以為寧迎塵要對自己動手動腳的時候,寧迎塵卻已經呼呼睡著了。
店家也起來收拾后廚了,看著站在門外的三人,道:“老爺們,這么早打哪去呀?”
“登山。”
……
“姐姐,等一下,你有東西忘拿了。”徐不忘匆匆跑上樓去。
“姐姐?”秉燭不懷好意地笑道,“你怎么變性了。”
寧迎塵苦笑道:“她晚上睡覺的時候還一直捏我的臉,說我像青樓的姐姐們,很好看。”
秉燭打量著寧迎塵,道:“你若是個女生,真可謂傾國傾城。”
“很多人都說過我像女生,不但外貌,還有性格。”
“姐姐。”徐不忘手中捧一塊晶瑩剔透的寶玉走上前來,寶玉上刻著“福佑織雪”。
幾聲犬吠,幾聲雞鳴,漸漸連這些也聽不見了,只有蒼莽的森林。他們又回到純粹的自然之中。
秉燭悻悻地說:“和著陰冷肅穆的森林比起來,修羅場也顯得有人情味了。”
……
漫長孤寂的爬山日子開始了。起初的幾天,還能聽到他們打鬧玩笑的聲音,越來到后面,食物短缺,身體疲憊,連一句話也不想說了。自然仿佛有股神奇的魔力,把一切都融入其中。開始,他們歡快來到森林,和寂靜的這里格格不入;現在,他們已經衣衫襤褸,臉色枯黃,沉默無聲,和森林儼然一體。他們為這死一般沉默感到恐懼,可并有辦法打破。誰都不愿開口。一隊人就像行尸走肉般前進著。
“啊呀”徐不忘看著自己的腳裸,一根倒刺掛在上面。
寧迎塵回過頭,一眼便看到了她紅腫的腳裸。——那是褲子太短而露出來的一部分。那一部分沒有褲襪的保護,被荊棘和藤蔓劃得鮮血淋漓。在舊的結痂上,又添了新的傷口。傷口泛著白色的流濃。
寧迎塵二話不說從猛地從自己的衣角扯下布條,把它裹在徐不忘的腳裸上。
秉燭心頭看得一暖,“歇一歇吧。”便從空間戒指里拿出水壺,傳遞飲用。
“你們為我才受這樣的苦。”寧迎塵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都是兄弟,說這些干嘛。”
“姐姐不要哭了。”徐不忘拉起寧迎塵纖細修長手。
秉燭嗔道:“你看看你,怎么和小孩子一樣,那么容易就哭了,真丟人。”
秉燭說完已經折斷了一根樹枝,用鋒利的刀削成拐杖,遞給了徐不忘。
塵世間的愛源自相互關懷。三人的感情從此有了一個質的升華。他們相互攙扶,互相勉勵,砥礪前行。
……

黑白蘿卜
有人問這種章節的看點在哪。我來回答一下:非如此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