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石像中復活的老人,著實讓阿瑞西亞和奪心魔吃了一驚。
當然,更加讓圣女驚訝的,是對方所說的【被選中的勇者】。
至于修安,這位披著人皮的骷髏永遠都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此刻甚至對老人的皮膚質感產生了濃厚興趣,伸出手指戳了戳對方的肌膚。
“別戳了,是軟的。”老人無奈地說道。
“可你剛才還是一具石像。”修安對于老人的突然轉變感到費解,“你變成石頭的時候不需要吃東西嗎?上廁所呢?”
嚴格意義上說,這是修安第一次目睹亡靈魔法以外的魔法效果,所以他完全沒法抑制內心的好奇。
“咳咳。”老人輕咳兩聲,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從修安身上移開,“三位來訪者啊,你們可知,你們是被命運選中的人啊。”
“哪來的三位來訪者?”修安納悶不已,阿瑞西亞還沒跟他說關于賢者之石中的奪心魔的事情,所以此刻的他依舊被蒙在鼓里。
這位老人知道奪心魔的存在?阿瑞西亞感到意外。
“【被選中的勇者】、【少女圣者】以及【指導靈】,你們好。我是大賢者阿格硫斯的好友、永恒森林的守衛者,弗瑞斯。我謹代表這座森林里的所有原住民們,歡迎你們的到來。”
老人一邊說著,樣貌也漸漸發生改變。他的胡須變得翠綠,像藤蔓一樣延伸至胸前,而雙眼則由昏黃、變得碧藍深邃。
與此同時,阿瑞西亞手中的賢者之石也散發出青黑色的強烈光芒。
片刻后,半透明如同虛影的奪心魔從賢者之石中出現,從它瞪大的瞳孔可以看出,它也對目前的情況一無所知。
“章魚人?”修安看到奪心魔之后,露出驚奇的表情。
“我是奪心魔!不是什么章魚!”奪心魔感到極其不滿。
“諸位,你們來到這里,是身負重要使命的。”自稱弗瑞斯的老人加快了話題展開速度,看樣子他對修安轉移話題的能力相當無奈,“大賢者當年留下了神諭,明確地說明了這個世界即將面臨的災難。而你們,就是能夠扭轉災難發生的天選之人。”
“什么神諭,明明就是詛咒。”奪心魔沒好氣地說。顯然它還知道某些沒有告訴阿瑞西亞的內情。
弗瑞斯和藹地笑了笑:“我明白你的疑惑。如果在幾天之前,我可能也無法完全確信神諭的真實性。畢竟,一位像神諭之中所說的的、沒有任何自私之心、能夠永遠公平公正地對待世間萬物的勇者,很難讓人相信他的真實存在。”
“如果世界只有靠這樣一個童話故事里的人才能被解救,這樣的預言不是詛咒是什么?”奪心魔道。
“可是,我親眼見證了這位勇者的事跡。”弗瑞斯欣慰地說,“看到他之后,我才明白大賢者的未卜先知。我確切的相信,這個世界會被他所拯救。”
“親眼見證?你剛才還是石頭呢。”修安吐槽。
“這具石像中的軀體,只是我的化身之一。”弗瑞斯笑著解釋,“我的真身,是這整片永恒森林。森林里發生的一切,我隨時都可以感知,如同親身經歷。”
“你的意思是,修安就是那名勇者?”阿瑞西亞小心翼翼地問,而她的心里其實已經確定了八九成。
“是的。”弗瑞斯點頭,“沒有任何自私之心,公平對待一切生靈,甚至能夠為了挽救別人的生命,犧牲自己的靈魂。”
修安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好像說的不是他一樣。
“可是……他是一具亡靈骷髏啊……”
即便是有了思想準備,可親耳聽到之后,阿瑞西亞還是感到難以置信。
“生者或是亡靈,人類或是獸人,這些對于勇者來說,重要嗎?”
弗瑞斯問出富有哲理的問題。
“應該……很重要吧。”阿瑞西亞猶豫地說,“勇者不應該是要擊敗邪惡的魔王,解救全人類的嗎?如果不是人類當勇者,意義就不一樣了啊。”
“每個種族都是這樣想的。”弗瑞斯說,“矮人希望勇者是矮人,精靈希望拯救世界的是精靈,人類也希望擊敗魔王的是人類。另外,勇者不一定要擊敗魔王,魔王只是魔族的王,和人類的王、地精的王、巨人的王沒有任何區別。”
阿瑞西亞感到三觀盡毀:“那勇者到底是做什么的?”
“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弗瑞斯對阿瑞西亞的態度像是意料之中,“你是【少女圣者】,以中立的視角評價勇者的行為,并探索勇者的存在意義,正是你需要做的。”
“那我是干什么的?阿格硫斯那個老混蛋為什么要我進這塊破石頭?就只是為了激活黑暗靈魂石中完全不可控的龐大力量嗎?”奪心魔問,“還是他單純的想要折磨我?”
弗瑞斯對奪心魔投去耐人尋味的目光:“你的種族是所有位面中最具有精神洞察天賦的,你所擁有的能力,再加上黑暗靈魂石中蘊含的近乎無限的魔能,可以讓你實現你那堪稱遙不可及的夢想。”
奪心魔沉默不語。
“夢想?什么夢想?”這回是阿瑞西亞莫名其妙了,她感覺自己被奪心魔忽悠了不少,“你可沒跟我說這碼事。”
“一個天真又愚蠢的癡念罷了。”奪心魔說。
“真的愚蠢嗎?你仔細想想,雖然暫時失去了軀體,難道對你來說不是一次嶄新的可能性嗎?”弗瑞斯說。
“好吧,如果照你這么說……”奪心魔有些不情愿地點了點頭,“確實是如此。”
“最后是你,【被選中的勇者】。”弗瑞斯看向修安,“你是最令我看不透的人,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來指導你。”
“你能送我們出去嗎?”修安問。
“能……但你不想問我什么嗎?”
“你說你能看到森林里發生的事情,那么被紅衣服那家伙抓走的兩個精靈現在在哪?”
“他們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擔心。被抓走的只有精靈露雅,而半精靈羅格憑借對遺跡的熟悉,趁著紅衣主教羅杰分神的時候救走了露雅。”弗瑞斯說。
“那就好,我沒問題了。”修安心情都變得雀躍起來,“你要是沒什么事可以走了。”
弗瑞斯聳聳肩,對修安漫不經心的態度感到無可奈何。
“我倒是想問你一個問題。”弗瑞斯對修安說。
“你問嘛。”
“知道自己是勇者之后,你打算怎么拯救這個世界?”
修安眨了眨眼睛:“就這樣唄。”
“你知道敵人是誰嗎?你似乎連勇者的職責都一無所知。”連一旁阿瑞西亞都忍不住著急了。
“如果我是被選中的人。”修安說,“那么我只需要做好現在我能做的事情就夠了,我相信命運會把明天安排好的。”
“我想……你已經準備好了。”
半晌,弗瑞斯才說出這么一句話。
“那就由我來送你們出去吧。”弗瑞斯說,“要記住你們的使命。”
“知道了,藤蔓胡子老爺爺。”修安鞠了一躬,“勞煩你關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