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啦。”
她的短弓比陳淞手中的要更小、更精致些。
嗖——！
持續且尖銳的哨聲劃破長空。
“臾——！”
熟悉的鷹唳自高空傳來，一只巨鷹的身影從厚重的云層中出現。
它迎著響箭，翅膀猛然扇動，直到快要與箭頭相撞時，才張開利喙，將響箭銜住！
哨聲兀的停止，巨鷹也緩下速度，朝格洛婭所在的位置下落。
巡山的路途比想象中要長的多。
遠方連綿的群山是陳淞目光所及處，唯一的參照物，可惜沒多大用處。
他發現，雪原與沙漠很相似，如果沒有像格洛婭這樣的向導，那他們必然會迷失方向。
他不知道格洛婭所說的冽風谷在哪里，但以今日的經驗看來，若是沒有巨鷹相救，他們三人必然會被凍死。
“它有名字嗎？”路途無聊，陳淞閑話問道。
格洛婭回過頭，“你說它嗎？”
“嗯，你們這么熟悉，總會有個名字吧。”
格洛婭搖搖頭，頗為委屈的說道：“它是尊貴的圣山使者，父親不允許我給它起名字。”
很快，她水靈的眸子一轉，壞笑著悄聲道：“但我私下會叫它‘賽罕’，部族古語中，是生命的意思。”
“臾~”巨鷹撲騰著翅膀，發出愉快的鳴叫聲。
一小時后，一行人依舊行走著。
走在前方的格洛婭突然停步。
“好了，咱們到了。”
陳淞三人往前幾部，與格洛婭站成一排。
“嚯！”陳淞發出一聲驚嘆。
腳下，是一道細長的裂口，裂口掩藏在雪中，若非小心觀察，則完全看不出來。
裂口下便是不可見底的深谷，這地形就是天然的陷阱，稍不留神，便粉身碎骨。
“咱們到了，從這里下去，就是晶菇地穴。”
格洛婭回身，身形輕巧的往下一蹲，隨即攀住了裂口的外沿。
他們朝格洛婭攀爬的地方望去，才發現崖璧上被鑿出了一遛坑洞。
這些坑洞就像梯子一樣，使人可以沿其向下。
三人頓時有些頭大。
這冰天雪地里，手腳本來就滑，這石梯的孔洞又窄有小，簡直是對技術與膽量的雙重考驗。
揉搓了一下皮革手套上的雪花，陳淞第一個翻身攀下。
“你們如果怕掉下去的話，可以一個一個的下來，賽罕會保護你們的。”
下方傳來格洛婭的喊聲，聽上去，她應該已經爬到很深的地方了。
…………
當自己雙腳踏實得踩在地面時，三人活動著酸脹的手指與腳腕，視線回到水平位置。
眼前，是一片陳淞在任何地方都從沒見過的夢幻場景。
青灰色的巖石上，零星鑲嵌著寶石一樣的結晶物，它們形狀各異，從內部透射出朦朧的光芒，照亮了地穴。
它們結成晶簇，每個晶簇的光芒各有不同。
腳下，一條細長的地下河潺潺流過，晶簇的色彩染在水面上，似是一條彩色的緞帶。
雖然這里的顏色構成也很復雜，但卻莫名的相互協調，不像強盜巢穴里那些庸俗的彩色燈帶一樣，只使人感到雜亂、惡心。
“太漂亮了……”
鹿暢對亮晶晶的東西，總是具有天生的好感，不自覺的發出了感嘆。
弗蘭多則露出了秘藏獵人應有的職業素養：貪婪。
“它們是寶石嗎？是不是可以賣很多錢？”
面對眾人的話語，格洛婭反倒是皺緊了眉頭，神情不似之前那樣輕松。
“怎么這么多……”
“什么？”陳淞不解。
“晶菇，距離上次來時僅僅兩個禮拜，這里居然生出了這么多的晶菇。”
“它們……有害嗎？”
“本身是無害的。”格洛婭走上前，俯身握住一顆形狀細長的晶菇。
她抽出腰間的短匕，用刀柄輕輕敲擊晶菇的根部。
“嘭”的一聲，晶菇的根被敲碎。
“它們雖然叫晶菇，但卻不是食物。潛伏于地下的結晶蜥蜴很喜歡這些東西，所以晶菇越多，越容易招來它們。”
說完，格洛婭將手中的晶菇摔在地上，清脆的水晶碎裂聲回蕩在地穴內。
“小時候，父親還不像現在這么忙，他常帶我來這個洞穴中練習箭術，這里空間小，靶子多，偶爾還會遇到一次實戰演習，所以我非常喜歡這里。”
鹿暢與弗蘭多聽著格洛婭講述經歷，不時點頭附和。
而陳淞，則被那碎裂的水晶蘑菇吸引了注意。
晶菇碎裂后，一團極其微弱的能量霧氣漂浮在空氣中，緩緩消散。
陳淞越看，越覺得這股能量的樣子似曾相識。
他嘗試著，伸出手去收集這些能量。
果不其然，這些散漫游蕩的能量霧氣如同受到感召般，化作一條細蛇，朝陳淞的手掌飄來。
細蛇在他的手腕纏繞了幾圈，隨后一頭扎進了他臂上的“靈犀之痕”中！
成功了？！
陳淞不敢確定，趕緊把注意力匯聚在指尖，想象著一道電光在指尖跳動。
很快，他的手指上確實出現了異象，但這次不是電光，而是一滴抖動的水珠。
“這是為什么？難道是能量的屬性不同？”他訝異著。
“陳淞哥哥，你站在水里發什么愣呢？腳不冷嗎？”
格洛婭的接連發問，拉回了陳淞的思緒。
他趕緊低下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把一只腳踩進了岸邊的水流中。
“晶菇中有能量，可能是因為潘多拉的原因，我現在可以吸收它們，”陳淞回頭朝眾人說道。
“那好啊，反正我們也是來打碎它們的。”格洛婭抽出短弓，“來吧，我來教你們射箭。”
嗖——！
眨眼間，一只利箭便擊碎了洞頂的晶菇集簇。
格洛婭的動作太快了，陳淞眼里的她，幾乎是在箭支搭在弓弦的瞬間便立即出手了。
這種速度，一般人就算是用槍械都很難搶占先機。
陳淞他們的動作就笨拙許多了，由于是初學，三人各有不同的缺點。
鹿暢力量稍差，再加上剛剛攀巖消耗了大量體力，每次拉弓，手臂都不自覺的顫抖。
陳淞雖然失去了巨熊核心，但拉弓的力氣還是有的，可惜準度實在是……不忍直視。
“我在冷靜，我在冷靜！你難道看不出我現在已經很冷靜了嘛？”
弗蘭多的表現算是是三人中最好的，準度大概有40%，可惜在接連幾次脫靶后，竟是自己和自己吵了起來。
“你就剩半條命，好好休養不就得了，用不著出來指手畫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