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第一場雪似乎比往年來的更晚一些,而且比坨山下的更大,盡管如此大的雪落到地上時,也已是化作雪水,不如坨山的雪,給人一種沉甸甸很厚實的感覺。當然更糟的是官道泥濘不堪,路更難行。
莫名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和滿天的大雪,沒有如以往顯得焦躁,臉上看不出喜樂,就只是站在窗邊靜靜看著窗外的雪景。
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莫小哥,我進來了!”
門外傳來左振的聲音,話畢左振已經推門而入,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一聲。
“那個……”
不等左書生開口,莫名已經從懷中掏出幾兩碎銀子,轉身遞到他的面前。
“左大哥,少喝些酒,多聽故事,你總不能老是喝斷片啊!每次就醒后聽的故事又忘的一干二凈。”
最近大雪封路,左振就去這小城的大小酒館喝酒聽故事,這倒也沒啥,莫名和柳道長都習以為常,可能是知道莫名身上有銀子了,左振喝酒是越來越兇,真正的是敞開了肚皮在喝,有時候還要莫名背他回來,酒醒后卻是什么也不記得了,這讓莫名和柳道長是一陣的頭大,為此二人也是多次勸說,只是這效果……
“放心吧!莫小哥,這次肯定不會了。”
左振笑著一邊滿嘴答應,一邊接過莫名手中的銀子,轉身便出門去了。
莫名心中輕嘆一聲,也不在多說什么,轉身繼續欣賞窗外的雪景,只是隨便往街上瞟了一眼,卻是發現兩道熟悉的身影。
一個騎在驢身上的少年,背負長劍,和前面牽驢子的老者,在漫天飛雪的街道上緩緩走著,驢子脖子上的鬃毛濕漉漉的耷拉在一旁,那一老一少身上卻是不見有積雪,也沒有濕漉漉的。
莫名卻是皺起了眉頭,心里暗想,是巧合嗎?還是他們倆就一直跟著他?
就在莫名思索之際,騎在驢身上的少年似有察覺,轉頭看向他所在的窗口。
“莫兄弟!”元泰清有些興奮地大喊到,并不停的向著莫名揮手。
莫名恢復以往的神色,對著元泰清二人拱手一禮,又指了指客棧,然后便轉身下樓去了。
來到客棧一樓時,元泰清和老姜頭已經坐在了靠門口的一張桌子上,至于驢子自然有客棧照料。
不算大的客棧內,就只有他們這一桌客人,顯得格外冷清,猶如店外行人稀少的街道一般,店伙計正在忙著給二人熱酒上菜。
莫名幾步走到桌前,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元泰清的對面,面無表情的盯著元泰清,也不說話。
元泰清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尷尬一笑。
“莫兄弟,你先別急!我們等個朋友,等人到了我們再說,此人莫兄弟也認識。”
元泰清說完便催促店伙計快點上酒上菜,莫名只是略微皺眉也不在多問,側目看了一眼坐在元泰清身邊的老姜頭,老姜頭雙手攏袖,猶如老農一般,閉目養神,從進門到現在一句話未說。
盡管如此,莫名依然不敢小瞧此人,他可沒忘了那日玉礦中老姜頭出手的情形,還有他身邊那頭實力駭人的妖熊,就在此時,閉目養神的老姜頭朝著莫名臉露微笑,緩緩點點頭,莫名心中一驚,但神色依舊如常禮貌性的報以微笑。
很快的酒菜上齊,元泰清開始大口大口往自己嘴里扒拉起來,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的說著好吃之類的話,空蕩蕩的一樓只有他吧唧吧唧吃菜和老姜頭只是小口呡著酒的聲音。
莫名也不在看二人,只是透過客棧大門,看著門外的雪花從空中落下,又化作雪水,最后融入泥濘的街道中。
還不等元泰清二人吃完,客棧門口又走進來一人,打著一把嶄新的油紙傘,傘面壓的極低,看起來就像是此人頭頂頂著一把傘一樣,身上穿的白色長衫纖塵不染,進門后使勁在地上跺了幾下腳,將沾在鞋子上的污泥盡數抖落,這才小心翼翼收了傘,露出一張英俊的臉龐,來人正是高大尚。
高大尚與莫名對視一眼,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逝,隨即恢復如常,對著莫名便是拱手一禮,笑道:“莫少俠,咱們又見面了。”熱情的好似老友一般,當日在靈城生死敵對的事情就像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莫名也是拱手還禮,眼睛卻是看向元泰清方向。
高大尚也不在意這些,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袍,轉身又對著元泰清他們二人恭敬行禮。
“來了!坐!坐下來吃點?”元泰清一邊吃一邊招呼到。
“無妨,公子先吃,我站著就好。”高大尚恭敬答道,說完后便真的就站在了元泰清身后。
聽到高大尚如此答復,元泰清也不在多說,任由他去,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油漬,又疊好放入懷中,這才對莫名微笑說道:“莫兄弟讓你久等了,我們再等一人……”
“是不是此人我又認識?”莫名打斷元泰清,搖頭笑問道。
“莫兄弟果然聰慧。”元泰清沖著莫名豎起大拇指贊嘆道。
說完這句后,一時無語,場間氣氛瞬間變得尷尬起來。
“莫少俠,是不是想知道我們是如何知道你沒有死?又是如何找到你的?”一直未曾說話的老姜頭,此時卻是開口說道。
聽到此話,莫名和高大尚的目光同時看向老姜頭,只有桌上的元泰清自顧自的喝著酒,笑容有些玩味的看著莫名。
“晚輩斗膽請前輩解惑?”莫名起身恭敬問道,這正是他疑惑不解的地方。
老姜頭嘿嘿一笑,只是簡單說了一句:“我在你身上留下了神識印記,方圓千里內我都可感應到。”
“前輩為何對晚輩……”莫名心中一涼,急忙追問道,只是不等他說完就被老姜頭打斷。
“為何在你身上留下印記?”老姜頭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酒,接著說道:“我并無惡意,只是我家公子惜才罷了。”
莫名轉頭看向元泰清,意思是是否是如老姜頭所說?
元泰清只是微笑舉杯對著莫名一飲而盡,算是承認,放下酒杯使勁在自己白皙的臉上搓了幾下,仿佛是驅散酒意,說道:“我再附送一個消息給你,你進落桑山的消息是冷如月放出去的,天地門刺客是托月門請的。”
“嗯?這應該算是兩個消息吧,我夠意思吧,莫兄弟。”
莫名緩緩坐回凳子上,腦子里迅速判斷著這兩個消息的真假。
站在元泰清身后的高大尚卻是被這兩個消息驚出一身冷汗,托月門,玄天宮這兩門派都是能與自己門派平起平坐的,更不要說還有一個天地門,他們要對付眼前的少年究竟是什么來頭?盡管如此,元公子還要保此人?這更加讓高大尚看不清莫名了。

言無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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