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丘弱水,雷池翻涌,無邊無際。
忽而一只巨鯨躍海面而出,其身形寬廣,遮天蔽日,渾身彌漫著恐怖氣息,巨大的陰影籠罩著海面。
被陰影籠罩的海面上,有一葉孤舟靜靜飄在海面,這只巨鯨懸浮在孤舟之上,漂浮在空中。
“遭了!忘了!”
孤舟中臉龐精致的少女皺起顰眉,纖細宛如白玉的手指上捏著一塊玉佩,玉佩中的火花正在不斷變幻,時而熾熱,時而幽藍,時而驟滅,又時而高昂。
“界玉也被麒麟伯伯收走了……”
孤舟的少女自然便是清羽,此時她的心情十分不好,靈丘靈族之人說話言出必行,若做不到與那些九淵下的棄靈族有什么區別?
“這不是界玉?”
一片碧葉繞著這塊奇怪的玉佩口吐人言驚奇問道。
“這不是界玉,雖然它長的跟界玉挺相似,但實際上只是通過寶羽族寶玉雕琢而成,其中的火紋也是另一朋友分出來的一絲精魄。”
清羽看了一眼這無邊無際的海面,無奈輕嘆了口氣,目光微側一旁好奇張望頭頂懸浮巨鯨的璀璨明鏡,心中暗嘆,最近族里對她的禁足令越來越嚴厲,現在都將她放逐在這弱水雷池之中。
“你還有朋友?”
人語葉驚奇繞著清羽發絲轉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清羽如同藍寶石湛藍的眼眸面前。
“有。”
清羽身形逐漸潰散,這葉孤舟上卻不知為何有輕風停留,旋而不散。
“誰還敢當你朋友,他就不怕…”
人語葉嘟囔著正準備說些什么的時候,突然看見頭頂懸浮的璀璨明鏡里面倒映著同樣的一片碧葉,立即閉上了嘴。
“的確沒有人想當我朋友。”
清羽逐漸幻化成輕風的階段一頓,精致無法形容的臉龐上出現了一絲惆悵與無奈輕笑,藍寶石的眼眸竟然出現了一絲裂痕。
“我都是騙你的,誰會不想當你朋友呢?你乃是高貴的靈丘之女,靈風的化身!誰不想與你做朋友呢!”
人語葉感覺身上的葉綠體都要褪散干凈,趕緊安慰著清羽,生怕她出了點什么意外。
“沒事。”
清羽輕輕搖了搖頭,一縷輕風忽然纏繞著人語葉。
“你記得掩護好我。”
清羽對著人語葉說道。
“你要去哪!”
人語葉一忑,有股不祥的預感在順著葉子的根莖而上,遲遲不消散。
“九州。”
清羽的臉龐倏然渙散,輕風上揚至巨鯨背上,巨鯨低昂一聲,海面分起巨大的溝壑,溝壑內有一道泛著靈光的通道,巨鯨游動著身子,空中仿佛徜徉在水中,頃刻間,便已經消失不見。
海面漸漸合攏,又恢復到永恒的寂靜與無邊無際的海面,孤舟上卻少了一位少女,只有一片孤零零的葉子在漂浮。
轟隆。
天空出現一絲裂痕,一只手背紋著青印的大手從裂痕中緩緩而出,舉起這葉孤舟。
“您知道的,我攔不住她。”
人語葉小心翼翼說道。
“斬靈。”
天空陰沉,人語葉這片碧綠的葉子開始發黃枯萎,每當碧綠的顏色重新覆蓋發黃枯萎的部分,都會重新再被枯萎所侵蝕,這段過程持續了許久,直到人語葉孤零零飄落在扁舟上,綠葉泛黃。
大手隨意一掀,將這葉孤舟丟進這無邊無際的天淵之水中,孤舟泛起冷寂的青光,護住那片孤零零淡黃的人語葉。
人語葉在孤舟墜落的過程中漸漸有些變化,淡黃的葉片幻為身體,葉柄變成五肢,托葉幻為臉龐,逐漸變成清羽的模樣。
最重要的是,原本那縷輕風纏繞于人語葉身上,此刻卻變成了縈繞,由主動變成被動,任由人語葉控制。
“我錯了!”
人語葉痛苦道,冷寂的青光不再護住人語葉,任由少年墜落在靈丘之水內,海面淹沒著人語也的脖頸眼眸,不知何處而來的海內黑影在撕咬人語葉,人語葉臉色越發痛苦。
天邊痕跡忽而擴大,仿佛被人撕開了一道口子,無數的奇光順著裂痕齊齊劈在逐漸下沉海底人語葉的身子,人語葉的身體瞬間被泯滅,又煥然新生。
“連這種小事都辦不好,若不是瞧在清羽那縷風氣,你早就該死。”
天穹之上傳來一聲冷哼,奇光逐漸潰散,裂痕開始閉合,只有天空上殘留的光影與痕跡,還有海底四處漸散開的黑影,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
孤舟仍在靜靜飄著,幻化成清羽模樣的人語葉癡呆坐在孤舟上,目光呆滯望向天海自成一線,無邊無際的靈丘之水。
這里沒有日月星辰,只有靈丘之水。
“您怎么了?”
在一片光怪離奇的空間里,剛才在青丘之水消失的巨鯨正在遨游在這空間內,而巨鯨背上除了有清羽,也有一道藍色的光影溫柔扶著清羽。
“沒事。”
清羽勉強在藍色光影的攙扶下站起身,精致的臉龐上藍寶石眼眸的裂痕極為顯眼。
“您不應與外界多接觸,你的身份太過特殊,萬一出了點什么差錯……”
藍色光影猶豫再三還是將那句話說了出口。
“我不能在他們的庇護下過一輩子。”
清羽輕聲細語打斷說道。
“那幾位的庇護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庇護!”
藍色光影十分不解。
“可靈丘的水我已經看厭了,萬靈樹的風景固然好看,但看了將近一千年也會厭的。”
清羽難得正經盤坐著纖細的身軀,臉上帶著淺淺笑意望著這道由巨鯨幻化的藍色光影說道。
“畢竟您……”
“畢竟我乃是靈丘之女,靈風下任的繼承人,承擔著守護靈丘,鎮守靈丘萬靈的職責。”
清羽平靜說道。
“您只要坐于靈丘,等待成人那一天,化作靈風,從此九州萬靈之間,凡風之所向,皆為眼眸所在。”
藍色光影勸慰道。
“聽起來的確很有意思,但現在我想要的是幫我朋友解決一下身體的麻煩。”
清羽臉上依舊帶著淺淺笑意,但雙眸已經閉上。
藍色光影見清羽這般樣子,只得微嘆一聲,消散在原地,巨鯨在這光怪離奇的空間里游動的速度漸漸快了一些。

聽軒若雨
PS:今天只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