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林晚兮感覺腳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木。可她仍然不敢停下來,只得堅持下去。眼見前方不遠就是盡頭,她始終不敢懈怠,憋著一股勁。
耳邊呼嘯而過的風,不知何時,換成了沉重的腳步聲,一連串的好像很多個。
林晚兮此刻的腦子里,閃過三個字‘怎么辦’。眼見盡頭就在前方,可她真的跑不動了。兩條腿沉的,都快挪不開步子了。
突然‘啪’地一聲,她摔倒了,手里的手機也被甩出老遠。
“好像摔倒了。”
猛然聽到身后傳來的聲音,她顧不得腿疼,趕緊爬起來,去撿手機。就在這時,她發現手機亮著的頁面竟是電話簿。
來不及遲疑,她又開始跑,手上還不忘滑屏找聯系人。姨媽,姨父的電話,劃了半天也沒看到。真是著急的時候,什么也做不成。漸漸地,她慢下了腳步。
忽然,余光瞥見一個手持棍棒的影子,出現在身后。千鈞一發的時刻,她不知怎的點到了羅西的電話。
下一秒,林晚兮感覺腰間一疼,整個人飛了出去。這一刻,天地仿佛都靜止了。
在落到地的那一瞬間,她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疼痛,好似五臟六腑被震碎了。唇齒間,腥甜黏膩。視線愈發的模糊,卻看到一男的走到她面前,拽著她的頭發,用著惡狠狠的語言說:“好好的學不上,非要跑出來跟人搶工作,簡直找死!”
他丟開她的時候,粗魯至極,林晚兮的頭直接磕在了墻壁上,瞬間染紅了顏色。混沌襲擊大腦,她最終未能堅持下去,昏了過去。
這天夜里,帝京第一附屬醫院通宵達旦,手術室的燈亮了滅滅了又亮。
手術室外,候著一堆人,個個臉色凝重。
盧慧和陳金生接到電話,匆匆趕來,一度以為是走錯了醫院。直到,看到長椅上坐著的霍余笙。
林晚兮昏迷了整整一周。
全身檢查后,幸好,只是頭部受了傷。
這期間,盧慧和陳金生一直守在病床邊,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
醒來的那天下午,陽光大好,透過玻璃窗折射進了病房,正好灑在她的臉上。給那張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頰,平添了一絲金輝。
睜開眼的那一刻,林晚兮以為自己去了天堂。她抬手試圖去遮擋光線,卻發現渾身無力。正好,陳金生從外面打熱水回來。看到她醒來,興奮地差點跳起來,趕緊給老婆撥去了電話,讓她趕緊燉湯送來。
醫生交代,人一蘇醒,先不要進水進食,觀察一下。陳金生想起后,趕緊去喊醫生。
霍余笙接到消息時,正在會議室開會。羅西發來醫生給林晚兮做CT檢查的照片,他盯著手機,足足看了一分鐘,將會議丟給助理,起身出去了。
“她......”
電話撥出去,他握著手機的手竟然在顫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怕什么。這樣的感覺,像極了當年安暖不顧一切離他而去。甚至,還要強烈。
聽完,羅西的匯報,終是猛地松了一口氣。心里卻不停地在說,還好,還好......
還好,她完好無損,沒有出現后遺癥。畢竟,她傷的最重的是頭部。
晚上,從公司出來,霍余笙直接去了醫院。
林晩兮住在高級特護病房里,有專門的醫生二十四小時待命。
他站在門外,透過玻璃,看著病房里的一切。林晩兮半躺在病床上,盧慧一勺一勺地在喂她喝粥。她的頭上還裹著厚厚的紗布,臉色蒼白幾近透明。那雙本來清澈的眸子,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盧慧不知跟她說了什么,她一邊嚼著,還不忘咧嘴笑。忽然一個余光掃過門的方向,嚇得霍余笙迅速閃了去。然而,林晩兮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門,視線又回到了姨媽那里。
見沒有被發現,霍余笙更加大膽地窺視,更多的是想直接推門進去。可不知為何,他始終邁不開那艱難的一步。
當初,她離開他的房子如此徹底決絕,那他現在何必要倒貼于她。這不是他的風格,他做不到。
霍余笙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的,陳金生來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在房門外了。
“這霍先生真是有些奇怪。”
他將水果放在桌子上,自言自語。
林晩兮聽到,并未有任何反應。倒是,盧慧極其不悅地插了一句:“霍先生怎么了,這么好一人,你怎么懷疑起人家了。”
“沒有,我哪敢懷疑他?”陳金生向來懼怕盧慧,換種說法就是永遠低她一頭。但對于別的事,他總能分析的頭頭是道,堪當大任。
“不對呀。這霍先生不是霍梔的哥哥嗎,怎么這么緊張小兮。”
經他這一說,盧慧想起最開始送林晩兮來醫院的也是霍余笙的人。那時候,他坐在手術室外,樣子頹廢極了。
“霍先生是誰?”
這倆人老在她面前提到霍先生,林晩兮很是好奇。
可她這一問,把他倆驚住了。之氣,霍余笙去陳家,這孩子明明是認識他的,貌似還很熟。但現在,她竟然問霍先生是誰。
二人同時反應過來,陳金生給盧慧打了個手勢,便出了病房。不一會兒,醫生就來了,后面還跟著幾個護士。等給林晩兮換過藥以后,醫生對盧慧夫婦說:“林小姐這個情況,我們還需要進一步觀察一下。”
林晩兮很懵懂的樣子,陳金生拉著醫生出去了。
在外面,直接就問:“醫生說實話,我這孩子到底怎么了。”
醫生猶豫了一下,毫無隱瞞地透露給他。“林小姐因為頭部受創比較嚴重,暫時無法恢復。結合剛才你所說的,她有可能是局部性失憶癥。你們可以讓她多接觸以前的人,后期會對她的恢復有很大幫助。”
半晌,陳金生嘆了口氣。“好吧,我們試一試。”
消息很快傳到霍余笙那兒,他正在回霍家的路上,一個猛剎車,差點出事故。
他所擔心的,看來到最后,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