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對決)廢社危機.風起云涌(上)
我躺倒在地上,胸口傳來難以忍受的疼痛感。
夢悅然,這個剛剛把我擊飛的女人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向我走來。
『不過如此嗎』她念叨著。
事情要從一天前說起。
輕文學社(由新任社長夢悅然把輕小說社的小說二字改為文學二字。)在創立的第五天,就突然遇到了“廢部危機”。
這可不是我所設想的輕文學社的日常。
至少我想的,不是一開始就會這樣,現在,可真是大敵當前,兵臨城下。
說起來也是我考慮不周,我在一開始就應該想到的,盡管特化班的學生有不少都不參加社團,樂心和卻是之前有參加社團的,那么這樣毫無征兆的換社自然會引起不滿。
而對于原來所在的電影研究社來說,這樣的突然離社而去加入明明有黃昏文學部還另起門戶的所謂輕文學社的行為簡直是迷惑,很難想象樂心和是用什么理由從影視社脫身的。
但無論是用什么理由,可以認為最終并沒有處理好,現在對方,也就是電影研究社的萬弈申請已經通過審批了,通知已經到了我們手里。
『怎么辦?同意嘛?』
樂心和這是明知故問。
我和她在天臺商量關于如何應對這次的萬弈挑戰。
順便一提,“萬弈”這個東西,如果在拒絕對戰的情況下,拒絕方還是會付出稍小的代價。
畢竟發起方是要花“手續費”的。
而且其實非特化班學生也并非一定不能發起,只要找到特化班的支援者就行。
而這一次,不知為何,這個所謂“稍小的代價”是賭注的一半,也就是輸了的話,樂心和就要回歸影視藝術研究社,西蝶社了。
『還能不接的嘛……』
我們沒有質疑校方判斷的權力的,但是也總感覺這次有些不講道理。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這是2人對2人的對戰,而賭注是輸的參加者加入勝者的社團,并沒有點名要樂心和參戰。
而且好像學校預估這次對決會有懸念從而有報道價值,所以甚至已經安排起場地和錄制了……?
這次的萬弈流程是經過了正常的BAN&PICK流程的,對方居然BAN(禁止)了表面更適合的多數表決。
目前確認項目在限制格斗,圓桌裁決和運氣戰中選擇。
基本可以認為是圓桌裁決了,其余兩者都和主題沒啥關系。
圓桌裁決是有專門場地支持的積分制話術與角色扮演游戲,高級擴展版狼人殺。
圓桌裁決的規則有些復雜,但其實學校里的大部分人因為平時觀看錄像的緣故,對基本規則還是了解的相當清楚的。
所有的萬弈對戰的“平衡性”學校有專門的小組來確認,確保有懸念的同時讓雙方發揮出各自的積累和能力。會考慮到雙方對規則的熟悉度而比較偏袒某一方,其實是以娛樂性為主,只不過賭注是確確實實的而已。這次不知道會如何安排。
『你好像很愁啊?』
『是啊,不好辦啊。』
此時的心情除了焦慮就是焦慮。
也是有些可笑,一度感覺這個世界的一切很無聊的自己竟然會有在意的事情,而且仔細想想并不是什么大事。
拍拍自己的臉頰,別分心,安心想想如何挺過這次危機。
而且如果自己贏了,感覺也沒有賺到多少,我不太想要新社員現在。
我可沒有準備好在這個“社團”里突然多了50%完全不認識的人。
樂心和大概率要出戰的,我也真的很不想讓她離社這件事情發生。
而且無論樂心和出不出戰,一旦走掉兩人,這個社也就不能再存在了。
『準備一下嗎?』
『怎么準備啊。』
深嘆一口氣,幸福就這樣隨著嘆氣聲溜走了。
『嘛,如果是圓桌裁決的話,還是你和夢悅然去吧。』
就我來看,悅然學姐屬于那種比較夸張但是隨和的人,而樂心和則是相當能“裝”的女生,就這樣來看,優勢還是很大的。畢竟圓桌裁決其實主要考驗的是話術而不是推理能力。
『我總感覺你在覺得我麻煩呢?』
『唉?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不是不是,我沒有覺得能裝是壞事,我只是這么想想。
而且這姑娘的“嗅覺”怎么會如此敏銳呢,是我想錯了嗎。
『因為這是我沒處理好啊……』
『這還能怪你的嗎,我硬要拉你過來的。』
好吧,是我想錯了,她是在自責。
焦慮縈繞在心頭,久久不散。
在面臨這種難關的時候,自己本能地就會去想失敗的苦澀而不是如何去勝利,從而陷入焦慮而一籌莫展的境地。現在便是這樣。
『你不去嗎?』
樂心和見我一段時間沒有說話,先開口了。
『我去了怎么贏啊?』
『你去了為什么不能贏?』
『你們的能力肯定是更強啊,這是公認的。』
至少在我們實驗班的學生中間,都是這么認為的,所有的萬弈節目,特化班的學生才是主角。
作為普通學生的我們作為參加者更多是作為“NPC”一樣的存在。
這幫所謂的天才,就是如此耀眼。
『其實就算沒有輕小說社你也可以繼續完成你所謂的夢想啊。』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
樂心和一直在明知故問。
要是只是想寫一篇輕小說,那自然是不用和任何人講的,我明顯對她們“另有所圖”。
她們兩人自然也是大概明白這一點的,畢竟都是特化班的天才嘛。
而他們選擇幫助我的原因也不僅僅是因為交情和這件事情的”簡單”。
所以還是不能讓這個社就這么廢了的。
『總之就是不想讓我走了?』
『不想讓你被迫走,是這個意思。』
『哎呀,好像是對我有意思了呢。』
『那也不是那個意思。』
『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什么意思?』
『沒意思……』
『哼哼……哈哈哈……沒事,那就聽你安排了,我就答應這個挑戰了。』
彼此的發言逐漸俏皮……現在我應該笑嗎?
我暫時沒有開玩笑的心情。
確實好像只能聽天由命了,就我自己的觀賽經驗,這次的萬弈屬于相當不平衡的了,也不知道是為何,似乎就是要讓樂心和收回她的決定。
對于這件事情完全沒有勝負心,但是卻又覺得輸掉的代價實在是有點可怕。
……
然后,一天后,完全意料之外的是事情發生了。
比賽項目確認為『使用試驗約束服』的『數值化』『空手格斗』,簡單來說就是打架來判斷輸贏。
我又當場不懂了。
格斗?作為電影社和小說社的對決項目?
投筆從戎??
但是萬弈的各種流程里面是不存在學生本人向學校提出申訴的。
樂心和已經去確認過了,而責任裁判也是向她確認了這就是這次的項目。
這下有再多的怨言也沒有用了,而我確定了這次萬弈是真的不講道理。
我甚至覺得這是一次其他特化班學生讓我這位“普通學生”認識到自己地位的下馬威。
也難怪,雖然學校對于一般學生的素質教育做的還是很出色的,特化班的學生并不是那么好馴服的,各自有自己極為鮮明的性格,學校是不會冒著抹去其特長的風險去教育的。
于是,在三天后的西體育館,雙方各派出兩人進行格斗競賽這件事情已經定下來了。
知道這件事后,社里的四人聚了起來。
社團教室里,同社的幾位神情各自不同地坐著,寂靜已經纏繞了許久了。
有些尷尬,大家似乎都有想法,但都難以啟齒。
『要不這次就算了吧?』
夢悅然學姐罕見地首先說話了,往往她都是先要在桌上趴著打盹一會兒,等我請教些問題才起身的。
我看向她,她微笑著聳聳肩,表示“沒辦法啊”。
『畢竟好像花時間在上面不怎么值得的樣子。』她接著說,很無奈的樣子。
『不……我不想算了?』
我表現我的決心。
『為什么呢?』
江雪的發問則是相當平靜,沒有繞任何彎路,直接問最關鍵的事情。
我已經想了很多理由,也預想了這次對話可能會有的情況,但現在這樣的尷尬,讓我的腦海一片空白。
『因為……我還是想有這么一個交流的機會?』
『那去哪里不是交流呢,就一定要花這么大力氣讓樂心和留下?』
夢悅然的反問擲地有聲,作為不知為何就加入了這個莫名其妙建立的社團的她來說,目前的情況應該是最難理解的吧。
可能除了我內心真實的想法之外,沒法讓人感到哪怕一絲信服,而我心中想要維持這個社團的真正原因又顯得那么的不合理,用何種理由說服三人響應這次萬弈挑戰,對我而言難以抉擇。
『現在這個社團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吧。』
我將自己的,接近真實的想法表達出來了,用很簡單的方式。
房間里繼續彌漫著寂靜,而氣溫在逐漸上升。
這份寂靜不知是代表著認同還是拒絕,我的焦慮感也逐漸又一次漫上心頭。
已經感覺不出來另外的三人在想什么,現在的各位的想法,真的是很難猜測的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我們的影子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長了,夕陽將我們的影子連同思緒一并拉長。
一聲短暫銀鈴般悅耳的笑聲撕開了這片寂靜。
『我其實參加還蠻好的哦。』
我抬起頭,和夢悅然的視線撞上。
她從包里拿出了一份有著金色花邊的白紙,那是,一份獎狀,是……華東空手道大賽的優勝?
??這個學姐真的是有點東西呢。
這一甚至感覺已經超越了想象的驚喜,讓我一下子又不會說話了,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我甚至沒有心思去關心為什么這位學姐能拿到這種成績。
『那可真是……太厲害了……』
『就是作為興趣學過的啦,我可以這次試試看,反正穿約束服也不會有啥危險,另一個人就你上吧?』
『啊,我嘛?』
『不然呢,難道讓沒有經驗的女生去嗎?』
是啊,我得站出來,然后,現在不是應該想著怎么通過其他方式回避掉了,而是如何取勝。
江雪我知道,雖然體育成績相當可以,格斗確實是不能指望。
而樂心和更是特化班出名的病秧子,確實是指望不上了。
所以這次的格斗萬弈,應該是我和夢悅然出場了。
『那,悅然學姐,你又這樣的約束服格斗的經驗嘛?』
『沒有呀?不過之后可以去試一試的,今晚就可以啊?』
『還請您指教一下了,這次我還是盡量想贏的。』
于是,半小時后,在體育館的地下二層,才出現了那一幕。
雖然已經看過幾次,實際穿著的時候還是感覺有些夸張,兩人看上去就像是裹上了一層厚厚的,帶著蛇鱗紋路的白色橡膠。而湊近一看,這種衣服的表面其實是數以百萬的纖維束,這些纖維束裹緊了自己,讓原本有些單薄的我看上去很健壯。
新型約束服的4D材料敏感度和能量轉化率都很高,這種類似納米防護服的昂貴的競技用服裝可以很大程度上將被擊中的沖擊只表現為少許痛覺而不會對身體產生實際傷害。
游戲規則上,重擊了要害部位的話,約束服就會全身束緊而讓你在一段時間內無法動彈,約束服會隨著時間慢慢變松,只要再過一會兒,“被擊倒“的人就能繼續起身格斗。
只有在所有人都處于無法動彈的情況下,一方才會獲勝。
新型的約束服還從物理層面上設置了更多卡口從而防止黑客利用其扭斷使用者四肢的情況,好像是之前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想想就嚇人。
『先來試試看手感吧?』
夢悅然穿著帶頭盔的約束服,做著準備運動。
此時的悅然學姐的身體的起伏更加不明顯了,有點接近男性青年的感覺,不過依舊能感受到四肢的健壯,而且準備動作的幅度也展現出了極強的柔韌度。
我也模仿著做起來,適應一下穿著約束服的感覺。
和外表看起來不一樣,實際穿著的時候像是裹了一層薄的純棉布一樣很舒服。而且穿上之后感覺身體就變輕了,似乎還有同時增強些許力量和靈活性的功能……這東西要多貴啊。
進行完了肩部的拉伸之后,突然感覺到一陣涼風。
接踵而至的是胸口的疼痛和身體短暫騰空后落地的感覺。
疼痛并沒有持續太久,只是頭稍微暈乎了一下。
夢悅然的手伸了過來:『哎呀呀,沒想到這衣服這么厲害。』
這么厲害嗎……剛剛的沖擊已經被消化掉了很多了吧。
『為什么突然襲擊我啊?』
『我就想試試這衣服有沒有用啊?同時也是試一下自己的全力咯。』
『沒有用的話怕不是要死人哦?』
我摸著剛剛被擊打的胸前部分,疼痛感已經完全消失了,很神奇,摔倒的影響也沒有我想象中那么大。
『沒有呀,這個衣服好像把我們兩個人的力量提升到了同一水平了,這樣的話好像是柔韌性比較好的女生占便宜呢。』
『喔~你看你自己身上』
我低下頭去,透過頭盔看去,自己剛剛被擊打過的部位表面顯示了一片紅色,邊緣逐漸變為黃色和綠色。
『好像是傷害數值可視化呢,如果是在實戰的話,你現在已經因為被擊中要害不能動了咯?真是沒有防備心啊學弟!』
『你這樣突然來一下誰防得住啊!』
這婆娘,突然打人居然還有道理!
唉,不過經過了這么一出,自己的心情反而變好了,不是因為挨打才心情變好,而是想到到時候也就是這樣“玩耍”般的打斗,就會更覺得自己是去參與一場游戲而不是戰斗,這樣心情遍放松下來了。
那這樣的話……
『看招!』
我拉開右肩膀,一擊大擺拳猛地向夢悅然砸去。要澄清一下,我不是那種會隨便打女生的人,但是既然剛剛那種程度都沒啥感覺,那我這擊肯定也沒啥,也并不是因為報復呢,確實。
而且,因為帶著的頭盔并不透明,所以看不出來是誰,也讓我放開了去揮拳。
我也是稍微鍛煉過的呢,這一下總算能打回來了。
她稍微后傾,腳都沒有動,我的拳頭擦過她頭盔的表面。
然后把住我的小臂,順勢一個大踏步,從后面重擊我的肩部。
我踉蹌了幾步,跪倒在地上,剛撐住,打算說什么。
『意思是開始了吧?』
『什么意思,唉別-』
我的腹部遭到了大力的踢擊,連續兩下,愣是把我踢了起來。
然后被按住了肩膀。
緊接著,對腹部的膝重擊,對頸部的肘擊,以及我倒地后的連續拳,招招奏效,我甚至感覺我骨架都要散了,痛覺其實消失得很快,但目不暇接的攻擊讓我有了真正受傷的感覺。
這家伙練的真的是空手道?
是殺人術吧?
我的慘叫聲和皮肉骨骼的砰擊聲交替響起,慘烈的挨打樂章。
『啊啊啊等等啊啊啊啊』
『哎呀,有這個衣服真是方便啊』
『方便干什么啊,這……這是校園欺凌啊!』
『有那么嚴重嗎,抗打擊也是鍛煉的一環啊?』
『數值化的話練習挨打沒意義的吧!而且這也不是你這么打我的理由啊啊』
『哎喲喲,別娘了,快起來。』她不懷好意地笑著。
稍微緩了一下,慢慢站起來,雖然身體沒有實際上受到太大傷害,剛剛的疼痛感是貨真價實的。
『差不多和我想的一樣,攻擊關節部位才會讓對面動作慢下來,只是單純打擊的話也只是疼一下而已。』
『很疼的啊……哎喲,我們差距好大啊這樣看來。』
『才過了一招吧?怎么就沒信心了?』你管你打我的那些叫一招?
『我打你那下完全是突然襲擊啊?』
『你不是喊了一聲嗎?』
『呃』
『嘛,其實你揮拳速度也可以了應該,我教你一些基本的攻防套路吧,來過來……』
就這樣,最后的夙愿是寫一部輕小說的高中生我,為了守護自己的新建立的的輕文學社和其社員和我的著名網文作家兼學姐兼老師練習起了格斗?
大概這就是生活吧。

利維亞吟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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