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做,他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他拍了拍罐頭,發現他沒什么事,只是被砸待機了,修復重啟就好。
重啟之后,罐頭眨巴眨巴眼睛,頂著個扁扁的腦袋十分滑稽。斐然給復蘇的罐頭留了個任務。
“罐頭,幫我去找天殘叔叔!”
林漾的情況很差,本就單薄,這下更像是一團紙被揉皺了丟在地上一樣。
本來好的差不多的傷又嚴重了,還多添了好些淤青。頭發被人抓亂,蓬亂的發絲被淚水和血的混合物黏在林漾臉上。
林漾的嘴角流著血,昏迷不醒,斐然上前去探鼻息,發現林漾還有一絲呼吸,但不救治可能就會有性命之危。
斐然不懂醫術,只能伸手去扶林漾起身。
“如果不想讓他死就別動,”李天殘背著手出現在牢房門口,后面跟著“受傷”的罐頭。
斐然縮回了雙手,有些無助地看向李天殘。
李天殘進了牢房,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林漾的鼻孔下,一縷綠色的煙霧從指尖釋放。
斐然不敢打擾,他知道李天殘有辦法救林漾,木系命痕本就是充滿生命力的命痕。
大概過去了三分鐘,李天殘起身,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說:
“我幫他吊住了最后一口氣,他的內臟有些都嚴重受損了,你把他放到床上靜養吧。”
斐然小心翼翼地把林漾抱到了床上,替昏迷的他蓋上了被。
看著不省人事的林漾和被砸扁了腦袋的罐頭,一股無名火竄上斐然的心頭。
豪杰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斐然窩著火要出牢門找豪杰會算賬卻被李天殘攔下了。
“時間不早了,你今天剛死斗結束,再戰容易給你留下大傷。”
斐然把火憋了回去,自己卻是太過沖動了。
“我先回去了,有些事你自看著辦。”
“叔,黃泉監獄有沒有什么特別的規矩,會讓你為難啊?”
李天殘走到門口停了一下,“黃泉監獄每年都因為爭斗死一些人,沒人管。”
說完李天殘便出了牢房,回辦公室去了。
斐然得到了李天殘的“默許”,不由得開始期待明天,咧嘴笑了起來。
不過隨即他又捂上了嘴巴,看了眼躺床上的林漾,自己是什么時候開始牽掛他的呢?
斐然用力搖了搖頭,拍了拍罐頭的扁頭,明天是為罐頭報仇不為別的!
就這樣,斐然心安理得地睡去了……
第二天,豪杰會成堆地在食堂吃飯聊天,他們似乎對昨天的暴行還意猶未盡,這些虐待狂在監獄里依舊同流合污。
亞四哈哈笑著,手上的餐盤隨他一起顫動。
砰!亞四的頭貼著鐵皮餐盤狠狠地被砸在桌子上。斐然摁著亞四的頭,對其他豪杰會的成員呲牙笑了。
為了享受純粹的斗毆,斐然要求自己只催動熟練度剛剛入門的力痕。
亞四只覺得一塊接近幾百斤的石頭壓在了自己的頭上,他雙手撐住桌子,任憑肌肉如何暴漲也動彈不得。
“你們好啊!”斐然人畜無害地向豪杰會里的其他人打招呼。
一時間整個公公飯堂氣氛都凝固了,吃飯的不吃飯的都望向這邊。
豪杰會的其他人愣了一下,并沒有被嚇退,而是全部圍了上來,對斐然進行圍毆。
斐然松開亞四,一個矮身出了包圍圈。
“給我殺了他!”亞四揉著自己的額頭,惡狠狠地發號施令。
豪杰會眾人全部都沖向斐然,斐然腳下步法靈活,左閃右躲。
現在他已經可以擺脫太極圖的束縛,一邊行進一邊施展太極步了。
豪杰會的壯漢無論如何也攻擊不到斐然,斐然也不再忍下去,直接對著一人就是一拳。
虎嘯過后,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那人頭一歪倒在地上再起不能。
接著便是單方面的屠殺,力痕和接近宗師級別的虎藏拳,打豪杰會的人就是虎入羊群!
一時間哀嚎四起,有人直接被打的沒了聲音。
最后,戰圈之中只剩下斐然一人。
環視四周卻沒有看到亞四,跑了?斐然思索一陣,一拍腦門往自己牢房跑去。
剛到門口,亞四拎著裹著紗布的林漾回來了,斐然下意識地后退,好像亞四手里拿著槍一樣。
亞四笑著說,“小子,還狂嗎?”,他捏住林漾的下巴,“多好的一張臉,可惜會因為你消失。”
斐然靜靜地看著他,不敢輕舉妄動。
亞四把林漾舉到斐然面前,此時此刻,那張帶血的清秀面孔距離斐然的臉只有七八厘米。
“跪下,給我向女神莉迪亞發誓,你將永遠不得傷害我。”,亞四淫笑著。
女神莉迪亞屬于靈槐國第一大教天神教的神系,個人發誓可能不會被所謂的女神知道,但是可以被神使和主教知道。違背誓言之后會被全國通緝追捕。
至于這是什么命痕能力,除了天神教的人,誰也不清楚。
斐然猶豫了一下,單膝跪地。
“快說啊!”
斐然想說卻又囁嚅,猶豫一陣他還是咬咬牙要說!
“我向女神莉迪亞宣誓……”
斐然話還沒說完,亞四笑容凝固了,突然松開手,林漾掉到了斐然的懷里。
他在用手卡著喉嚨在地上來回打滾,舌頭奮力地伸著,好像要吐出來什么東西。
亞四最后停在了一個趴著的姿勢,像只畜生四腳著地,他咳嗽著,害怕地喘息。
兩聲干嘔后,胃連接著帶著血絲的腸子從亞四嘴里噴出……
周圍一些看熱鬧的死囚直接就吐了,這種重口味的畫面他們也不多見。
林漾的頭靠在斐然懷里,一只手緊緊抓著斐然的手。他靠在斐然的懷里哭了
“我不是故意殺人的,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怪物,是個詛咒……”
斐然起身,一直抱著林漾,“如果天賦在別人眼里算是詛咒,那真的是非常強的天賦了。”
“你,不厭惡我?不怕我嗎?”
“你又不詛咒不傷害你的人,我敞亮。”斐然露出了一口白牙,林漾睜大眼睛看著他,也釋然地笑了。
這并不是情愫,這是得到認可之后的釋懷,林漾今天終于得到了肯定:
他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周圍的囚犯看見亞四的慘象,一些和林漾有過接觸的人都不由得一陣寒惡……
斐然把林漾送回了牢房,這次,是林漾自己的。
林漾的牢房和別的死囚的不一樣,盡管黃泉監獄基本沒有植物(流金戈壁本身也沒有什么植物),林漾的牢房里依然中著一盆小雛菊。
“花不錯。”
“很難養的。”
林漾坐在床邊,示意斐然坐下,就像當初他和斐然第一次坐在一起閑聊一樣。
林漾看著斐然的眼睛說,“你知道嗎,你是我人生中的最重要的人了。”
“啊?……啊……”斐然張了張嘴,摸了摸自己的身體。
林漾噗嗤一笑,“別想歪了,我是說你對我很重要。”
他的語氣突然有些沉重,望向自己養的小雛菊說:
“我曾經覺得我走不出監獄,不是因為我在監獄里不能生活,而是不知道我到了社會上還有什么意義。我還想過自殺”
林漾給斐然亮了亮手上割腕的痕跡,接著他認真地看著斐然道:
“謝謝你斐然,你今天讓我知道了有人是會接受我的,我現在有勇氣活下去了。”
這些天斐然的陪伴讓夾縫中生存的林漾豁然開朗,尊重和平等是林漾最能獲得心理滿足的兩樣東西。
也是今日豪杰會的覆滅,讓林漾安安全全地度過了之后的兩年,畢竟你惹他干嘛,人家會極限一換一,甚至一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