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李長時再一次被拍門聲給吵醒了。
天色未亮,李長時一開門便見到一身黑衣的顧績。
“你真不記得那群人都穿什么衣服了?”顧績看著李長時瞪大了眼睛問道。
李長時一臉恐懼的樣子搖搖頭,“不記得,顧叔叔,我當時被他們一起綁走后便被敲暈了,等我醒過來便是在廣元街上。”
“你自己找回的家?”顧績問。
李長時點點頭,末了又補上一句:“我和二哥哥去安影樓便是走的廣元街?!?p> 顧績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摸了摸胡子,點點頭,片刻后道:“好了,沒事了,既然回來了就好好待在家里。睡吧,明早不用給君氏和你爹請安了。”
“顧叔叔慢走?!崩铋L時一見他要走立馬乖巧的站起來送他。
顧績一腳跨出去卻又回頭囑咐:“這段時間待在家里,千萬別出去!”
“知道了顧叔叔。”李長時應付的點頭。
顧績說完得到回應便抬腳走了。
李長時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有些愧疚。
“抱歉了,顧叔叔,雖然你對我好??晌也幌朐俦粍恿??!崩铋L時淡淡的說道。
顧績來了又走,李長時便也就沒睡。
翻出廖安止給自己的玉制令牌查看了一番,搖搖頭丟在一邊,躺在床上回憶著發生的事。
從范蘅西被綁之后發生的所有事便已經和上一世不一樣了。
雖然暫時擺脫了君子臣,但卻與這個不明意圖的大廉質子廖盞綁上了。
李長時苦笑著,拍拍自己的臉。
上一世的廖安止李長時還有印象。
那時候的他就是個他國質子,在南國里,是個不受人待見的他國皇子。
懦弱無能,與現在這個廖安止相比,完全就是兩個人。
如今這情形,不得不讓李長時去懷疑自己遇見的到底是不是廖安止。
猛地,李長時記起自己在夭陽山上時遇見的廖安止,那時候的他腿是瘸的,可在廣陽城遇見的廖安止又是個健全的人。
“那按照顧叔叔的反應,我在廣陽城遇見的才是真的廖安止了……”李長時自言自語的說。
李長時在廣陽城被他帶去皇宮,之后遇見顧績,看顧績的反應,那后來的才是真的廖安止。
那之前的那個,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那真的廖安止知不知道有這么一個人。還是……是他廖安止故意為之……
李長時心里想著,最后長嘆一聲。
“得了,我自己都難保,想那么多做甚?!”
說罷,將床邊的玉牌拾起,貼身剛在懷里,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卻不小心抻到胳膊上的傷口,頓時疼得吱哇亂叫。
門外的侍女們已經早早的起來收拾門院,一聽見李長時屋子里傳來喊聲立馬湊過來敲門問安。
“小姐,你怎么了?”侍女懷春問道。
“沒事沒事,睡覺不小心碰到傷口了?!崩铋L時皺著眉喊著。
“那好,小姐有事記得喊我們?!睉汛赫f完便離開院子去給李長時準備吃食。
……
“母親,父親?!崩铋L時吃過早飯便來了正院給君淑惠請安,碰巧李少昊也在,穿著一身盔甲,眼底一片青紫,看樣子是連夜趕回來的。
雖說顧績叫她不要來請安,可規矩是規矩,她既然進了李家做了女兒便自然要遵守,一是怕被人瞧見了笑話,二是要來看看君淑惠現在到底什么樣子了。
李松陽跪在門外,李長時沒進去,同李松陽跪在一處。
李少昊聽見聲音,抬頭看了一眼李長時便又低下頭看著君淑惠,給她蓋上了被子坐了好一陣才起身走到門外。
屋子里李少昊一走,碧荷便將門上的珠簾放下來,隔絕外面的一切。
李長時跪在地上,也不抬頭看李少昊,但她清楚,此時的李少昊沒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不出所料,在李少昊站了幾秒后,給了李松陽一腳,足足將他踹出好幾米遠。
李長時就跪在李松陽旁邊,李少昊那一腳帶著的風刮過耳邊,那力道,就李長時這么一個身子骨健朗的人估計也受不了。
沙場閻王果然是沙場閻王,李長時后怕的將頭壓的更低。
李松陽捂著胸前咳了好一陣,吐了幾口血后依舊直直的跪在地上,似是在抗拒誰一般,又像是在與誰較真一般,就是不服軟。
“來人,給小姐帶回去。”李少昊緩緩開口。
得到指令的侍女走到李長時身邊,把李長時扶起來,往李長時住的梨花院送去。
臨走時,李長時還不忘后頭看一眼,正與李松陽撇過來的眼神對上。
李松陽眼眸深邃,似是昨晚的黑夜一般,能吞噬掉所有星星。
李長時迅速收回視線,與侍女們回了麗華院。
……
回到梨花院,確認這李家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顧著自己后,李長時換了一身衣服便偷偷溜了出去。
廖安止雖說答應自己會幫自己找回范蘅西,可條件就是要李長時去安影樓那里見一個人。
李長時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見什么人,為什么去見他,但面對比自己強的廖安止她不得不低頭服軟。
彩霞街,昨晚事發地。
街上的尸體早已經不見了,只有地上一些還沒處理好的血跡。
李長時不禁不感嘆李松陽設計的地點要離馬車遠一點,要不然,李長時昨晚的樣子必然會引起懷疑。
或許是因為街上死了人的原因,今天的彩霞街行人格外的少。
李長時按了按嘴上的胡子,背著手,大搖大擺的走去安影樓那邊。
走到暗影樓,進去,左轉,上樓,拿出玉牌。
按照廖安止給的步驟一步一步來,便見到幾個帶著半面面具的女子,領著李長時去了安影樓的隱藏位置——廖安止的一個背后組織——影堂。
這便是玉牌的作用,李長時拿在手里掂量掂量,尋思著賣了似乎能換挺多錢。
跟著女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拐了多少個彎,終于到了終點。
“影堂”兩個金閃閃的大字牌匾掛在一面漆黑的墻上,牌匾下有一扇已經銹住了的鐵門。
門與墻平齊,沒有任何裝飾,顏色也與墻相差不多,所以就顯得這牌匾格外突出。
這里的四周都是漆黑一片,李長時也不清楚這里到底有多大。
侍女抬起手,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又連著敲了三下。
片刻,門向里打開,里面是一片嶄新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