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么想,湯偉終究沒敢把這話給問出口,而師傅這么一說,他也不好意思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鎖好自己的工具箱,便回了家。
湯偉就這樣帶著秦娟重復著他剛剛參加工作那會所做的事,幾天很快就過去了。
到了周五下午,下班時秦娟問湯偉:“師傅,明天你有空嗎?”(99年因為華夏申請加入世貿,開始執行雙休制度,這是加入世貿的硬X條件之一。)
“怎么,你有什么事嗎?”
“假如師傅你沒什么事的話,可以帶我熟悉一下K城的環境嗎?”
湯偉想了想,休息日他很少出去,基本上都在家玩游戲了,最近他正在攻略最終幻想8呢,雖然看不懂日文,但通過少量的漢字猜測著玩,還是勉強行得通的,但這也算不上有事吧,他于是回答了秦娟的請求,“行啊。”
“是真的嗎,真的可以?”秦娟再一次確認。
“嗯。”湯偉點點頭。
秦娟顯得很高興,說道:“那我們可說好了。”接著跟湯偉約定了見面的時間。
第二天,湯偉被一陣敲門聲吵醒,“誰啊?”他有氣無力的爬起身來,看了看表,這才上午10點呢,周末他通宵玩游戲習慣了,一般都是凌晨4-5點才睡,要到下午晚飯前才起床。這青工樓上上下下和他有交集的職工,基本上都知道他這個惡習,沒誰會在上午就來找他的。
“湯偉,開門,是我。”門外一道女聲傳了進來。
咦,怎么聽著像他那個便宜女徒弟的聲音?湯偉這才猛然想起來昨天跟她約定好的事;哎!游戲玩的太爽,完全給忘了。
“等一下,”湯偉朝門外喊了一聲,趕緊穿上衣服去開門。
“抱歉,抱歉!”我昨天睡得太晚了,湯偉可不敢說他是因為玩游戲完全給忘了。
“你先坐著等一會,我馬上就好。”湯偉說完立馬洗漱去了。
我就知道會這樣,秦娟早就從同事那里打聽到了湯偉的興趣愛好,好像除了搞電腦和玩游戲就只有交筆友了。
總的說來,她這“小師傅”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宅”。這其實也沒什么不好,在單位里的人,除了有心向上“爬”的,一般人也不用太會交際應酬。而且“宅”的人有個最大的優點,這種人一般都不怎么可能會“花心”的。
秦娟對湯偉的第三個愛好很納悶,現在都進入互聯網時代了,即時通訊也已經出現,他自己還就用著電腦,干嘛還非要花心思去寫信,這個小男人還真的很奇怪,直覺告訴她能讓男人這么上心的事情肯定和女孩有關,不過這又有什么關系,她看上的男孩子,怎么可能被別人搶走呢,“近水樓臺先得月”,這“月”到底是誰,還另說呢。
她從挎包里拿出一個面包和一袋牛奶來,說:“師傅你先吃點這個墊墊底,我們出去再吃早點。”
湯偉洗漱出來突然覺得有個女徒弟還真不錯,夠貼心,他干凈利落地用毛巾抹了一把臉,拿起面包啃了起來。
他吃完面包,開始站到立式鏡子前打理起儀表來。
其實他對自己的儀表并不是那么在意,這鏡子也是搬家時組員們送的,他一個星期也用不到兩次,而且他這天生卷發,根本用不著怎么打理。
湯偉收拾完畢,領著秦娟出了門。
“師傅,我們去哪?”
“先去吃早點,吃完以后我帶你先熟悉一下K城的分布,”湯偉向前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說,“哦,對了,以后不上班的時候不要叫我師傅,我本來就比你小,叫我的名字就行。”
“好的,”這句話秦娟正求之不得呢。
晚間,湯偉回家時累得夠嗆。并不是他帶秦娟熟悉K城很辛苦,他這樣子完全是陪秦娟逛街造成的,什么熟悉城市道路的鬼話,完全就是借口,按照他的想法才剛走進市中心的鬧市區,秦娟就拉著他逛起街來。他原想,K城就那幾條商品街,都不長,就算鋪面一間一間的逛過去,也要不了多少時間。
可他完全低估了女人逛街時所爆發出來的能量,她不止逛,還要試,不止試,還要東瞅瞅,西看看。等到幾乎所有的商家踏了個遍,她才因為受不了炎熱的天氣找了個冰水攤坐下來休息,接著又龍精虎猛的拖著他去了一趟公園。
直到那會湯偉才看出來,道路秦娟一點都不陌生,商業街到公園可有不小的距離。她都不問路的,而且走的是后門。
K城公園的后門可是連著一大片的田野呢,而且中間需要經過彩云路,穿過鐵路車輛段的廠區,第一次去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些。
湯偉看是看出來了,但也沒有揭穿她,他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陪她玩了一天。他天真的想:“反正就陪她瘋這一天,以后愛誰誰去。”
因為太累和頭天沒有休息好的緣故,湯偉隨便玩了一會游戲,就睡下了。
次日,湯偉久違在休息日起了個大早,他正洗漱著呢,大門又被響了,那個昨天伴隨了他一天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湯偉,湯偉,開門。”
一時之間,湯偉真的好想哭。
······
又過了一個星期,這天湯偉又收到了羅倚夢的來信。信同往常一樣,先對湯偉噓寒問暖,接著又說起了自己的近況,特別說了高考前摸底考的情況,成績有些不太理想。
通過幾年來的書信往來,湯偉知道羅倚夢的所謂不太理想是個什么概念,其實是她對自己要求太高,以她的成績,考個一本根本沒有難度,她的眼睛里只有BD和QH,這兩所大學是目前華夏國內計算機專業最好的大學。
湯偉雖然不怎么喜歡念書,但他很支持羅倚夢的夢想,他想著距離高考的日子越來越近,回信的時候便主動跟羅倚夢說在高考結束之前暫時停止書信往來,除了這一點,回信里提到最多的就是他那便宜徒弟,他對她盡情傾訴了她那些受到的折磨。
信向往常一樣寄出去后,湯偉又回到了他的日常,日復一日。可是這樣過了幾個月,暑假過去了,學校開學了,眼看著中秋節一天一天的臨近,他卻仍然沒有收到羅倚夢的來信。
一直以來,湯偉和羅倚夢都是通過書信往來的。湯偉用的是單位里的地址,雖然家里后來安裝了電話,但由于電話設在母親那里,湯偉卻沒有給她留過。
而羅倚夢是學生,用的一直都是學校的地址,別的聯系方式她也不曾留過,雖然這很奇怪,湯偉也曾猜測過原因,但卻從來沒問過,他理所當然的覺得他們會一直保持通信。所以,這書信的往來一斷,兩人就很有可能從此失去了聯系。
當湯偉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感覺天斗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