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安?”謝東籬皺著眉頭,說了這樣兩個字,還是個疑問句。
“沒錯!”世子簡直都要咬人了!這樣是做什么?還有什么問題嗎!都說的這么清楚了!是在耍人嗎?!
在“世子大人”已經(jīng)要開口捉人的時候,謝東籬忽而點頭,微笑道:“好?!?p> ……
“沒有問題了嗎?”世子大人很懵。
“沒有了?!敝x東籬依舊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
“真的?”還是不太相信啊,是不是太輕易了。
“嗯,當真。”謝東籬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輕笑了一聲,隨后仿佛是為了補救一番,說道,“能在謝世子的麾下做事,是求之不得的美差,何樂而不為?”
“自然自然。”這下子,算是終于聽到了一句舒心的話,世子大人表示很滿意,“那就請公子與我一同回府罷?!?p> “好?!敝x東籬應(yīng)下,自是欣然跟在了這“世子大人”的身后。
……
一路跟著前面依舊身姿筆挺的有些造作的世子大人,謝東籬只能是選擇性的無視,他擔(dān)心看多了會忍不住出手先教訓(xùn)一下這個冒名頂替了他名頭的人。
這路很是熟悉。跟著前面的人走了好一會兒,謝東籬突然停住了步伐,抬頭看著面前府邸燙金的兩個大字——謝府。一時之間,感慨萬千,心中說是沒有任何感受,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世子,您回來了?”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拍了拍這人的肩膀,笑著說道。
“嗯,哦,對了二叔,我為你介紹一番,這是我新招攬的人才。”世子笑瞇瞇的對著面前的中年男子介紹了一番謝東籬,而后又轉(zhuǎn)頭對著謝東籬說道,“這是我謝家二叔?!?p> 謝東籬禮貌性的對那個中年男子笑笑,便轉(zhuǎn)身不再看那人。
很好,連謝家的血脈都頂替去了,這還真是籌備的完善。至于二叔……謝東籬回憶了一番,哦,似乎是個只會喝酒買醉的酒鬼,吃喝嫖賭一應(yīng)俱全,是什么混賬活兒都會來那么一點,以前的二嬸是操碎了心。嗯,這個冒牌的二叔還是太長得周正了,應(yīng)該再瘦弱病態(tài)一點。
謝東籬跟著前面的人,重新走在了這個闊別了數(shù)十年的府邸之中。
過去了這么多年,也不知是面前的這人重新修繕了一番還是如何,一切都還似乎是記憶中的模樣,模模糊糊的,那記憶中的小石子路,亭臺水榭,還有那些湖中的金色鯉魚,還有……遍地的尸體和鮮血。
謝東籬的神色是帶了幾分恍惚的,看著這一切,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耳邊那個世子大人絮絮叨叨的介紹聲,都被他隔絕在了而后,隨風(fēng)就散了去。
快住口罷,這是謝家。
謝東籬在心中將這話反復(fù)咀嚼了數(shù)次,這才緩緩平靜下了心情。
“在下還不知道公子的姓名,公子是看這謝府的什么,神色如此癡迷?”這人笑的很是好看,這話里無不是在諷刺謝東籬沒見過什么好東西,就看這水榭樓閣都看傻了眼。
然而謝東籬此刻沒什么心情與他計較,只是望著遠處的藍色錦鯉,神色漠然:“我叫蘇陌?!?p> “你是蘇家人?!”這世子顯然是十分的驚訝。
“嗯。”謝東籬只是淡淡點頭。
這人的表情又是變換了好幾種模樣,隨后帶著幾分不鎮(zhèn)靜,對著謝東籬說道:“蘇兄,你在此處稍等,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p> 謝東籬看著這所謂世子的背影,眼底浮動著譏誚與諷刺的神色。這冒牌貨,當真是該好好的訓(xùn)練一番了,怎的撒謊都不會撒?
至于謊稱自己有事的世子大人,此刻是去見了方才在門口碰到的二叔。
謝家二叔對著世子大人此刻是畢恭畢敬,全然沒有什么長輩的模樣說道:“大人,您說這是蘇家的子弟?那可要多加防范?!?p> 只是這一會兒,這人倒是神色嚴肅,看不清什么情緒,只是聽他聲音低沉而緩慢的說道:“不必,倒是正好,這復(fù)仇大計里的某個角色,替換成蘇家的人,更有利于我們的計劃,不過是大街上的一個感覺,當時想著不管是不是人才,先帶回來再好好探究一番便是。如今,不管他是不是有才能,都成了一個不得不好好籠絡(luò)的人了?!?p> “屬下不明白,這京城里面,蘇家的子弟可是存在的不少啊,為何單單要這人?”謝家二叔這般問道。
不料這樣的疑問,只是招徠了世子的一個冷笑:“你懂什么?!傳聞蘇家有子弟與蘇家祭司走的極其近,還與她一同出逃寒國。如今看他一身外鄉(xiāng)人裝扮,還是蘇府之人,定是與蘇家祭司有著頗為身后的關(guān)系,自然是要好好利用!”
“是,世子英明?!敝x家二叔聞言,深深將頭埋在臂彎中,對著面前的世子行了一禮。
不料這樣的疑問,只是招徠了世子的一個冷笑:“你懂什么?!傳聞蘇家有子弟與蘇家祭司走的極其近,還與她一同出逃寒國。如今看他一身外鄉(xiāng)人裝扮,還是蘇府之人,定是與蘇家祭司有著頗為身后的關(guān)系,自然是要好好利用!”
“是,世子英明。”謝家二叔聞言,深深將頭埋在臂彎中,對著面前的世子行了一禮。
然而在招攬了謝東籬好一會兒后,這世子大人才想起來似乎,還沒有來得及問新招攬的人才到底會些什么傍身。
這倒不是什么隨意的收人,不過是到底還有一些眼力,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出來一個人到底與常人有沒有什么不同之處。
于是世子打算與謝東籬這個蘇家人打一打交道,這不,在晚上就命人拿著酒菜,來到了謝東籬的客房內(nèi)。
“世子大人?你這是……”謝東籬對于這冒牌貨的陣仗有些驚訝,這身后龐大的人群,手中拿著那些個眼花繚亂的菜品,大部分甚至是皇宮才會出現(xiàn)的御膳,至于那些手中捧著的美酒,也是品種多樣到令人驚嘆。
什么高粱酒,女兒紅,果酒,還有那些紅的黃的白的,這些花花綠綠的吃食,就被不由分說的放在了謝東籬面前的桌子上,一起放上來的還有兩幅餐具與酒杯。
“青絲銀瓶送美酒,赤欄畫橋橫釣舟。在下一直艷羨這樣的詩意的生活,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也不知道蘇公子有沒有聽過這詩句?”世子大人揮手,屏退了身后的那些下人,房間突然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了謝東籬與世子二人,互相對視著。
“不及世子大人博學(xué)多聞?!敝x東籬笑了笑,這般說道。實際上,這隨口胡謅的詩句,根本就是把前人的詩,隨意的就撿過來用了,也不管它的意境是何種,謝東籬只是覺得好笑,并不與這面前的冒牌貨做過多的爭執(zhí)。
然而這冒牌的世子大人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很大的贊賞,或者說干脆在心里把謝東籬的話自動的翻譯成了什么褒獎的話,很是自豪的微微一笑:“聽說美酒論英雄,是好兒郎最愛做的事情,今日在下倒是希望有機會,以美酒來了解一番蘇兄。”
嘖,這是又在造作了。
謝東籬微微將眉頭一挑,克制住自己,盡量不顯示出嫌棄的表情,笑道:“那蘇某恭敬不如從命。”
聽謝東籬這么說,面前的人就很是高興了,坐下來說道:“不知蘇兄的酒量深淺?這面前的幾種美酒,有的后勁兒極大,但是初入口只是淡淡的甜味,有的則是一入口就辛辣無比,蘇兄不如挑選一種?”
謝東籬看著面前的人,不由覺得這冒牌貨當真應(yīng)該現(xiàn)在就被拆穿,然后再讓那幕后人再派一個演技高深一些的手下來,這要灌醉別人然后套取情報的戲碼,雖說很常見,但是這么明顯的就擺在了臉上,一副“我很想把你灌醉”的表情,真的好嗎?!
謝東籬抿了抿唇角,掩住幾分笑意,假裝正色道:“那世子大人莫要取笑蘇某?!?p> “不會,喝的盡興便是。”對面的世子一聽這話,那就十分開心了,笑得露出了一排白亮亮的牙齒,竟然莫名的看著有幾分的憨厚。
這讓謝東籬為他身后的那個人,又默默的掬一把同情淚。
坐下后,這兩人似乎就進入了一個神秘而又玄妙的境界,一邊在拿著那些美酒,猶如喝水一般的牛飲,一邊在互相攀談著。
“蘇兄,不知你擅長何事?”世子大人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已經(jīng)是起了兩團酡紅,看起來很是媚態(tài)十足。
“不知世子大人說的是何種方面的事情?”謝東籬瞇著一雙好看的眼睛,一時閃爍著迷茫的神色,帶著幾分慢悠悠的醉態(tài),問道。
“不知道啊,本世子看中你,就是猜你肯定是有什么過人之處,所以就先帶回來再商量。”世子大著舌頭,抱著面前的酒杯,又一口悶下了一杯酒。
“哦?這還能看出來?”謝東籬因為飲酒,帶著幾分醉意的慵懶神色,那上挑的眼尾和這一句揶揄式的語氣聽起來很是讓人沉醉。
“那是自然,這有什么不一樣的人才,身上總是會看起來比別人多一些什么東西。至于蘇家,說到這個,雖然本世子在這里要說一句不是很中聽的話……”那世子打了一個酒嗝,頓了頓,隨后又繼續(xù)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你們蘇家,本世子其實覺得挺冤的,這其他人都兢兢業(yè)業(yè)勤勤懇懇的生活,這一顆老鼠屎就壞了一鍋粥啊,現(xiàn)在你們的生活,本世子真的是看不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