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被一縷陽光刺醒了。
“咦?我怎么睡著了?我不是沒睡么?”有三揉揉眼。
有三馬上緊張起來,睡意一下跳到十萬八萬里之外,有三看看前面,沒有異樣,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點點兒頭,左顧右盼,沒有動靜,才放了一百個心出來,同時還提著一千個心在嗓子眼上,一有風吹草動,即刻逃命。
有三看到大閘口還是沒開門。
“怎么辦,大自然也用完了,危險這下更大了。氣味如果沒有掩蓋了,將是無遺地暴露。大閘口啊,不知道甚么時候啟動。”有三愁眉苦臉。
“咕咕咕……”肚子餓得喊叫。
“肚子也餓了,先吃點東西,不能走太遠,應該他們還沒走遠。”有三喃喃低語。
有三走到最近的小路,看到大蛇的印記,嚇得馬上退了回來。
“呼呼呼……”有三按著猛烈跳動的心臟。
“不好了,他就在附近。怎么辦?”有三躲回石縫里。
“大閘口啊,求你了,快快快開門吧,就一次就好了。我只有一個小縫隙就好了,我不貪心。”有三在緩解自己的恐懼的心理。
“咦——”有三好像想到了甚么。
“我可以嘗試從陸地爬過去,也許這可以嘗試一下。”有三想到一個奇思妙想。
“只是,我不知道這距離多長,還有,在陸地上我不能直接從空氣里獲得氧氣,這是最致命的。”有三又想到困難。
“不行,都到這了,怎么能放棄,沒有做過,怎么就知道不可能。我怎么可以如此懦弱,直面恐懼與未知的危險困難才是我英雄本色。這是阿八用生命告訴我的道理,我不能辜負了他。”有三已經從懦弱的魚不知不覺銳變成一條勇敢的魚。
想了,有三就咬住大閘口垂下的草,一甩一甩,想以蕩秋千的方式,給予自己一個向上的慣性。
“嘣”,有三掉在水里。
“不行,再來一次。”有三歇了一下,喘了口氣,再一次嘗試。
“嘣”,有三依舊是失敗了。
“不行,這太高了,水落得太低了,只能從小路上去,小路又離這里太遠。”有三躺在地下。
“試一試。”有三走去小路,一般艱辛后終于在陸地上。
有三一扭一轉,窒息地向大閘口那里快速地走去。
“不行了,我快忍不了,我好難受,呼吸不了。”有三趕緊走回去,一跳下去。
“呼呼呼……”有三拼命地喘著氣。
“太難受了,這不科學,肉體有極限,即使我經過一段時間訓練后,也是不可能的概率,何況現在沒有時間了。”有三折磨著。
“怎么辦?還是再試一下大閘口那兒。”有三再走回去。
“嘣”,事情不會因為有三可憐無辜就讓他成功。
“啊啊啊……”有三有些抓狂,他有些暴走。
很久很久后。
“呼呼呼……”有三手輕輕一上一下于胸前,在平心靜氣。
“不能這樣,不能,我要冷靜,冷靜。死去理智,只會讓我死得更快。”有三不斷安撫慌亂的心。
“咕咕咕……”肚子不合時宜地叫起來。
有三覺得有些委屈,難受,有三想哭,這一切太難了,他多渴望一出生就在天南學府,一出生就能接受那么多的知識。
有三強忍著淚水,但實在是忍不住了,這太孤獨了,太難受了,有三的淚水默默地流下了。有三不能哭。
要想成就別魚不能達到的巔峰,就必然遇上可怕的暴風雪,只有走過去才能抵達,那里是孤獨的,也是偉大的,這樣的魚往往都是鋼鐵鑄就的,心也是金剛石一般,不可動搖。
有三吃了一些極其難以下咽的東西,根本不是食物的東西,墊了墊肚子,躲在了石縫下,靜靜地,耐心地等待大閘門的開啟。
有三想起父親日記的首頁的一句話:世界上最高點是珠穆朗瑪峰,而比他更高的,是我。
可惜這本日記毀于一場大火中,但有三一直沒有忘記,一直激勵著有三。
有三盯著大閘口,不小心地睡著了。
直到有三感到一股激流,有三激動地從夢里醒來了。
“嘩啦啦,嘩啦啦”,大閘口不斷地泄入清清的白白的南渡河水。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有三激動地大笑。
有三全身涌著沸騰的血,一股一股地沖涌大腦,像沸騰的熔漿。
“我要趕緊地過去,不然,萬一關了,那就完了。”有三清醒過來,馬上扭扭身子,拼盡全力地逆流而上。洶涌澎湃的激流,打在有三身上,有三不覺的疼痛,反而有一股難以言狀的舒暢,幸福。
這是經歷萬千磨難后,一種別樣的甘霖。
有三被激流一次又一次地打回來,有三卻是屢敗屢戰,就是一個不會被困難打敗恐嚇低頭的勇敢的將軍,凱歌會屬于他的,因為他有一顆勇者之心。
“世界最高點是珠穆朗瑪峰,比它更高的,是我。”有三高吭大喊,有三像巨龍一樣從洶涌的逆流里,“轟”地到了南渡河。
這一刻,有三不再是被夢想苦苦糾纏的可憐魚,而是一條勇于嘗試,敢于直面未知的魚,一條不會被惡魔嚇得腳軟綿綿的魚,一條必將得到他所追求的魚,有夢想的魚。
“啊啊啊啊……”有三高興到爆炸了,這一刻,所有的壓抑,委屈,孤獨,難受都被一股說不出的興奮,爆炸性的開心一沖而去。
有三看著寬廣無比的南渡河,白白濤濤,水草像母親的手,輕輕地招搖,像在呼喚有三的乳名,喊叫有三回家了吃飯了。
有三莫名其妙地流下淚,沒有魚會懂得這種復雜的心情。
一瞬間,有三失去了瘋狂地游戲南渡河,跳上水面和陽光擁抱,和風說說話的念頭。有三抱著腳,孤獨地哭,低聲地哭,無助地哭,像一個在雨里風里的孩子,經歷風雨后,忽然看見了彩虹,忽然到達了目的地,才發現自己是孤身一人的。
有三以后才明白,才更堅強,才更勇往直前,現在他還在成長之中,不論是肉體還是精神。
“喂,你哭甚么?”一道不懷好意的聲音從有三后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