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發(fā)
王怡諾看著懷里的梁修言,呆了幾秒后反應過來,連忙叫他:“王爺?王爺?梁修言?你怎么了?”
梁修言眉頭緊皺,他覺得身體失去了控制,墜入冰窖的感覺爬了上來,蝕骨的疼痛讓他覺得深陷黑暗中看不到一絲光亮。
他身體的冰冷讓王怡諾詫異,這絕對比正常體溫低了很多,梁修言到底經歷了什么?
現在這個樣子,王怡諾根本不敢叫外人進來,如果這是他不為人知的一面,那么他醒來就是自己的死期。
王怡諾費力的把梁修言拖到了床上,細密的汗水布滿了梁修言的額頭,他雙手緊握著,牙關緊咬,渾身發(fā)抖。
該怎么辦?
她飛快的去凈房打了熱水,用帕子沾了以后給梁修言敷上。
王怡諾確定,梁修言這絕對不是普通的病癥,不叫太醫(yī)她根本無所適從。
“不!不!父皇,母妃,你們別離開修言!”
“你們都得死,我要你們死無葬身之處!”
“你們愛爭這天下對吧,我要這天下給你們作祭!”
梁修言不安的說著囈語,王怡諾在旁邊呆呆的聽著,他心里的陰暗面,不費吹灰之力的暴露在了王怡諾面前。
死無葬身之處?好像自己死前也說過這樣的話吧?心里突然有些微微作痛,世上煎熬著的,痛苦著的,不止她一個。
“梁修言我們真的苦命鴛鴦呢,你那么可憐,快點醒來我做點好吃的給你,絕對比你府里的好吃。”
但是熱敷了好久,卻不見有好轉,甚至梁修言手背上開始結霜,王怡諾震驚了,“靠,這是什么玄術?”
梁修言今天不會要完蛋了吧,怎么辦怎么辦,他沒了,自己也逃不了干系啊。
王怡諾把梁修言的手握在手心,不停的哈氣,抱了好幾床被子給他蓋著。
“修言,等你長大了,父皇就把大梁交給你,我和你母妃就頤養(yǎng)天年了哈哈哈。”
“吾兒是母妃的驕傲。”
“修言,仇恨不是你的全部,即使心有仇恨,也要胸懷天下!”
“弟弟,真?zhèn)模瑥慕裢螅挥写坦堑谋鶝雠惆槟懔四亍!?p> 梁修言夢見了他的父皇,他的母妃,還有他痛恨的兄長,母妃叫他忘記仇恨?不,不可能,他的仇恨,又怎么能忘記,父皇的死,母妃的死,梁修云給他的噩夢,讓他又怎么能夠胸懷這天下!
“不!不!梁修云!我要殺了你!”
梁修言猛的坐起來,不停的喘氣,汗水浸透了里衣,渾身的粘膩感讓他難受極了。
轉過頭看到了蜷縮在床邊地板上睡著了的王怡諾。
她又知道了些什么?他的另外一面,是不是又被她探索到了一些,那她,還該不該繼續(xù)留下呢?
然而他看到王怡諾小小的一團睡在床邊上,因為房里的溫度,汗水把頭發(fā)沾在了她光潔的額頭上,梁修言突然就生出了讓她繼續(xù)留在自己身邊的念頭,就算兩人都互相在對方面前演著另外的自己又如何呢,在這冰冷的府里總歸有了一個可以陪伴自己的人。
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像是心里的某一塊地方,突然變得柔軟起來,這二十多年來的從來沒有過的陌生感覺,悄悄的爬上了心頭。
王怡諾朦朧的睜開了眼,看見梁修言已經起身靠在床沿上了,她忙爬起來。
“沒事了?現在感覺怎么樣?你是怎么回事?”
王怡諾用手背摸了摸梁修言的額頭,雖然還是冰涼,卻比剛才好多了,她把被子拉上來了一些給梁修言蓋上。
梁修言看著她的這一連串的動作,注視著她的眼睛道:“為什么要對我那么盡心?”
他不解,她下意識的一些行為讓他心里酥酥麻麻,他感到了一個陌生的自己。
王怡諾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撩了撩散下的頭發(fā),坐在床邊看著梁修言道:“王爺不是說笑嗎,您是我的夫君,我的天,我對您盡心,天經地義,不是嗎?”
她還是那副模樣,一副好像永遠賢良淑德的王妃模樣,梁修言莫名有些煩躁,他不想要看到她這個樣子。
“王怡諾,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裝,還是你覺得,我不知道你在裝,嗯?”
……他媽他現在是什么意思?那你以為你也在裝我不知道嗎?呵呵,大豬蹄子,行,不裝,不裝就不裝,大不了一死。
王怡諾突然放松了一直以來挺立得體的身板,手向后撐著床說道:“王爺,我想要好好活著,所以在王府,我要依靠你,你開心了我就好過一些,你不開心了我可能小命就沒了,我總是要為自己著想的。”
“再者,你沒有對我不好,我何必不好好對你,就算你對我有偏見,我也完全能理解,誰能對一個別人強迫你娶的妻子有好感呢?其實你完全不用覺得我有威脅,我只是想好好生活,你的任何我知道了的秘密,都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王怡諾在娛樂圈那么多年,看過了那么多人設與真人完全不同的人,加上心思本就細膩,她確定他絕對不像看起來那么無害,一個人內心的仇恨可能使自己變成一個惡魔,也許梁修言就是個惡魔,他讓世人看到了一個溫文爾雅的寧王,然而剛剛她聽到了他的夢中囈語,他的從前,他的仇恨,甚至對這個世界的敵意,王怡諾知道,他內心是暗無天日的,她現在還不知道他和當今皇上是什么情況,現在皇帝對他是什么態(tài)度,她一直很奇怪為什么皇帝那么厭惡他,他還能生活的算不錯,他手上有什么皇帝忌憚的東西嗎?他經歷了什么,他和皇帝發(fā)生了什么,太多的疑問向王怡諾涌來。反正她現在只能確定,梁修言絕對是她惹不起的人,所以不好好對他,她還能怎樣?
梁修言靜靜的看著她,他其實從見她的第一面起,就有意無意的表現出和平時不一樣的自己,他的探子告訴他,在新婚夜他走后,她的王妃并沒有哭鬧,而是照常入睡,第二天來見他時甚至表現得比任何人都得體,她想試探王怡諾,看看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但是他沒有想到,她能看到一些其他的東西,他不確定她知道了多少,思慮后他引發(fā)了體內的毒素,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感覺到了一個柔軟的軀體接住了他。
王怡諾說完了這些,感覺松了口氣,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對人說自己的真心話,還是對著梁修言。
梁修言突然覺得有些愉悅,她想好好生活,而這樣的生活,只有他能給她?他對這個一直仇恨的世界在這一刻,有了一絲憧憬,以后,或許是不是不一樣呢?
“夫人,也許你說錯了,可能有人就是會對別人強迫他娶的人有好感。”
王怡諾覺得時間霎時停止了,她呆呆的看著他,他也帶著一絲得逞的笑意看著她。
王怡諾覺得一定是屋子里太熱了。
“靠,現在什么情況?”她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