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場距離小區大概5公里的距離，沿著小區西側的第二中學往南拐，直行5個路口便是當地最大的農產品批發市場。市場里除了蔬菜肉類，各種調味品熟食應有盡有，因為老人習慣在菜市場買菜，即使現在已經有很多大型超市里同樣有生活必須的蔬菜瓜果，但王猛父母還是習慣到菜市場，市場的菜都是當天從農戶那里采摘完送過來的，而且價格便宜。

　　?

　　王猛父親在市場外面找了地方把電動車鎖好，臨走時又返回來仔細檢查了一遍，手里拿著電瓶往里面走去。因為之前被偷過車的電瓶，所以老人很謹慎，只要外出辦事，基本都是電瓶不離手。

　　?

　　市場大門口是幾個零散的三輪車在賣水果，他們是沒有攤位的，每天給市場管理處交點費用便可以暫居這里的位置，之前王猛父親聽市場里一個批發蘋果的人說，邊看門口這幾個位置，有的人一年賺的比他們有攤位的都多。但王猛父親一般都不會在門口買東西，他知道這里比較貴，一定要到市場的大廳里，那里可以貨比三家，而且還可以講價，買的東西多的話，也可以省不少錢。

　　?

　　大廳的面積足有5000多平米，一排一排的按不同品類分布著，里面人來人往，王猛父親徑直朝賣蔬菜的區域走去。

　　?

　　“老王，今天這么早啊，今天買什么呀？”當王猛父親路過水產檔口的時候，一個中年人朝他說道。

　　?

　　他笑著邊走邊說，“買點菜，晚上吃飯家里沒菜了。”然后朝中年男人腳邊的一個鐵箱子里看了一眼，說道：“你這魚都快賣完啦？生意不錯啊！”中年男人笑了笑，“都是靠你們這些老主顧照顧，現在年輕人都不來這里了，我再干幾個月也不干了，生意不好做。”

　　?

　　王猛父親走了過去，又看了看盛滿水的箱子，里面還有一些鯉魚和草魚，活奔亂跳的，中年男人指著魚說：“要不，來一條，晚上回去紅燒？”王猛父親猶豫了一下，說道：“來一條吧，小點兒的，別太大了。”中年男人趕緊拿網兜子從里面撈了一條，“這條怎么樣？”“行，就它吧，你稱一下，然后你先幫我處理，我買完菜過來拿。”“2斤6倆，算你二斤半吧！”王猛父親一聽給優惠了，高興的從兜里把錢掏出來，結了賬。

　　?

　　臨走的時候說：“幫我清理干凈點兒，魚鰾留著。”

　　“放心吧！”

　　?

　　買完洋蔥，順便又買了一捆油菜，剛要去取魚，想起來還有蒜和豆芽沒買，趕緊又去把蒜和豆芽買了。

　　?

　　等他走到中年男人那里時，魚已經給打包好裝到袋子里了，看他過來了，中年男人從坐的椅子上起來，把袋子打開讓王猛父親看了看，然后遞了過去。

　　“那我回去了！”王猛父親對中年男人說。

　　?

　　“慢點啊，注意地下的水，別把鞋弄濕了。”

　　?

　　……

　　?

　　王凱到家后，已經晚上6點20了，看到桌子上已經放了幾盤菜，趕緊把手洗了，進了廚房，“這是有啥好事兒啊，還吃上魚了，中午羅叔他們沒吃完，剩下的？”王凱問正在燒魚的母親，“你爸買的，買回來不做，放明天也不好吃了，他倒好，自己省事兒，弄回來還得我做，快好了，你去把米飯盛好，一會就能吃了。”

　　?

　　“我爸呢？”

　　?

　　“下樓買酒去了，還能去哪兒，天天喝，也不知道那貓尿有什么好喝的，還有你，以后也少喝點兒，今天你羅叔說他一個鄰居喝酒喝的得肝癌沒了，你爸也快了！”

　　?

　　王凱才畢業3年，雖然在外面工作了2年，但所有的同學基本都還在這個城市，平時下班經常被同學朋友叫出去吃飯喝酒，母親是最煩喝酒的人，可沒辦法家里三個男人還都喝酒，王猛現在在外地，她估計會喝的少一些，但家里這一老一小，因為喝酒也是讓她操碎了心。

　　?

　　“我爸你可得好好說說啊，歲數那么大了，還喝，別人說不行，還得你說。”王凱笑的說道。

　　?

　　“我說管什么用，幾十年了，天天說，不還是一樣，他是覺得身體沒毛病，等他難受了就知道晚了。去找個盤子，魚好了。”

　　?

　　……

　　?

　　“我們單位從上海新調來一個領導，你們是沒見，那個婆婆媽媽的勁兒，看著都愁人。”王凱邊吃邊說。

　　?

　　“你們怎么天天來領導啊，上次不是也調來一個嘛？怎么？不干走啦？”母親說。

　　?

　　“人家升官啦，調回總部了，我們這兒現在是個肥差，效益好，來的領導都能沾光，你看看其他那幾個廠子，關的關，停的停，我一個同學他們廠子，5個月沒發工資了。”

　　?

　　王凱父親有點不理解，就問道：“同樣都是廠子，為啥你們那么好啊？”

　　?

　　“我們設備都是從國外新引進的，達到了歐美國家的環保標準，你們是不知道，就我們那個廢水處理池，一套設備就花了好幾千萬。”王凱繼續說“其他那些廠子哪有這么多錢啊，很多都是環保過不了，整改了，那些私人老板哪舍得花這么多錢干這個事兒啊，有那幾千萬估計自己早干別的了。”

　　?

　　“還是大企業好，你可得好好干啊，這么好的單位哪找啊。”母親叮囑著。

　　?

　　“對了，我哥打電話了嗎？”王凱問。

　　?

　　父親看了一眼王凱母親，說道：“下午剛打的。”

　　?

　　“啥時候結呀，定日子沒？對了，那你們不是得過去一趟啊，和我嫂子她爸媽見見，要不咋訂日子啊。”

　　?

　　“還沒說了，看看人家那還有啥要求吧，你哥讓先等一等。”母親有點不高興的說。

　　?

　　“還等了，再等我哥都老頭了。”王凱笑了起來。

　　?

　　“你也抓緊啊，你哥結了，你就得趕緊結了，你也不小了。”母親停下了吃飯的筷子對王凱說。

　　?

　　王凱樂呵呵的笑著說：“我才多大，我哥都三十多了，你先管我哥吧，我小的了。”“你還小，你同學那幾個孩子都三四歲了，你覺得你還小？”母親沒好氣的說，“你哥是離得遠，我不好管，管不了他，還管不了你了。”

　　?

　　“管的了，管的了，媽，吃魚，趁熱吃啊。”王凱邊笑著，邊給母親從魚肚子那里夾了一塊放到碗里。

　　?

　　王凱順便也吃了口魚，轉頭對父親說：“爸，你這是又氣著我媽了吧？你可少喝點酒吧。”

　　?

　　“跟我沒關系啊，她那是自己氣自己。”

　　?

　　王凱自己從桌子上拿了個小酒杯，也倒了一杯酒，“來，爸，我陪你喝一杯。”

　　?

　　母親看著他倆，沒再說啥，心想，好不學，這喝酒倒是不用學校教，有個喝酒的爹，這兒子自然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