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坐在醫(yī)院搶救室外,趙煜晴已然是徹底失了神,任憑負責錄口供的警察如何訊問昨晚的具體情況,他都只是目光呆滯的望著手術(shù)室的大門,嘴里還不停地嘟囔著“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考慮到趙煜晴極有可能是最后一個見過受害者的重要證人,警方不得不耐著性子繼續(xù)問話。不曾想趙煜晴突然發(fā)了狂似地沖上前去,不停地拍打著將他阻隔在外的那扇門,“讓我進去,桃桃...桃桃...”正在問話的警察見狀趕緊上前將他拉開。
“你們干什么...你們要帶我去哪兒?桃桃...桃桃...放開我,我不走!我女朋友還躺在里面生死不明!”
安媛趕到的時候正好見了幾個警察在拉扯著趙煜晴,趙煜晴歇斯底里的掙扎、喊叫著,招來了不少路人駐足圍觀。安媛見狀一下子就慌了神,以為警察這是要帶走趙煜晴,趕緊跑上前去,“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憑我對他的了解,他是絕對不可能做出傷害桃桃的事。”
門外眾人因為趙煜晴的失控而亂作一團,室內(nèi)的醫(yī)護人員因為傷者情況的突然惡化而心急如焚。
“測不到血壓,也摸不到脈搏了...”
“給腎上腺素,除顫儀準備!”
逝去的生命已是無力回天,還在生死線上掙扎著的,醫(yī)生護士們正拼盡全力想去挽留。
“樂桃桃,樂桃桃的家屬在么?”緊閉著的門毫無征兆的打開了。
趙煜晴趁著眾人聽護士說話的功夫掙脫開了束縛,“沖”到護士面前,“我...我是他男朋友...”
“沒有直系家屬在么?病人狀況相當危急,醫(yī)生正在全力搶救。”那護士拿出了一張紙,指著空白處說:“手術(shù)同意書需要家屬簽個字,還有這個病危通知單...”
“病危通知單?”只看了一眼,趙煜晴驚恐萬狀地抓住那護士的胳膊:“你這是什么意思?”
“趙煜晴,你給我松開!”安媛倒是顯得鎮(zhèn)定自若,上前去將他拉開,“你早干嘛去了?這會兒急有用么?別在這兒耽誤事兒!”
“護士,傷者家屬都還在趕過來的路上,這救人要緊,您看我簽可以么?我是她閨蜜,要是出了什么問題我自會向她家人交代...”
眼下確實是救人要緊,護士只能讓安媛代簽了以后又匆匆返回。
一死一重傷,如此重大的刑事案件,再加上樂桃桃晴又是公眾人物,消息一出就已經(jīng)是各類謠言漫天飛,對于警方來說也是壓力巨大,市局立即抽調(diào)了精英成立專案組展開調(diào)查。專案組的民警通過男死者身上攜帶著的身份證確定了其身份找到了他的家,據(jù)死者妻子提供的消息來看,死者昨夜應該還騎了一輛電動車,如今卻是不知所蹤,一同消失不見的還有樂桃桃隨身的名牌背包和手機銀行卡等值錢物品。辦案民警當下就有了初步判斷,樂桃桃“走失”以后應該是遇上了在劇組工作的男死者,兩人結(jié)伴一同往酒店走的時候遇上了搶劫,歹徒用刀刺傷了兩人逼問出銀行卡密碼后將兩人推下了山坡...
一切看似即將水落石出,可現(xiàn)場民警對案發(fā)現(xiàn)場仔細勘察之后反而更覺得是迷霧籠罩。人為掩蓋過些血跡,半坡上二次“跌落”痕跡無一不在昭示著這場禍事的慘烈,也訴說著絲絲怪異。
“頭兒,我總覺得現(xiàn)場有種說不出的矛盾感。”
刑警隊長張浩抱著手看著自家的新人道:“歐?那你來說說看?”
“我也說不上來,但就是感覺事情好像沒那么簡單,作案的和掩蓋血跡的似乎不是同一伙兒人。”
“怎么說?”
“從男死者身上的那幾處刀傷來看,兇手下刀都是穩(wěn)、準、狠,并且巧妙避開了致命處,感覺這人行事心狠手辣又有條不紊心里素質(zhì)極佳,不像是初犯!可你看現(xiàn)場這掩蓋痕跡吧又顯得十分慌亂,實在有些矛盾。”
一旁的采證的“老油條”劉鵬飛歪著頭對張浩說:“這小伙兒不錯啊,今年分局給咱們隊分來的新人水準夠高的啊,頭兒你就偷著樂了吧。”
張浩豪不掩飾自己的喜形于色,瞄了一眼自家新人,“資質(zhì)不錯,觀察力還差點兒火候。女受害人存在二次跌落,很有可能是人為的,現(xiàn)場還出現(xiàn)過除兇手外的其他人,正是這人將已經(jīng)爬到半坡的女受害人推了下去!”
“人為?”
“還想不明白?女受害人掉下山坡后是匍匐著往上爬想要求救的,這點從那一條爬行過的痕跡就可以得知。”張浩指著半坡上雜亂卻還很新鮮的足跡說到:“此處荒僻,鮮有人往來,就算是有也不會特意跑到半坡上去吧?”
“足跡?這難道不是地質(zhì)考察隊救援時留下的嗎?有何價值?”
劉鵬飛將一個證物袋遞給了張浩,“半山腰發(fā)現(xiàn)的,若我記得沒錯女傷者兩只耳環(huán)并未有遺失....”接著又轉(zhuǎn)向正一臉懵逼的新人解釋道:“地質(zhì)考察隊沒有女隊員...”
“啊!”那新人一拍腦門,這才注意到在紛亂的足跡里分明還混雜著明顯小了一號,屬于女子的足跡。
張浩舉著那證物袋若有所思,里面的金屬物在陽光下珠光閃閃。這么精致的東西為什么會掉在這兒呢?既然不是受害者的,那又會是誰的呢?看來應該去劇組走訪走訪了。
當辦案的民警到劇組走訪問話的時候大家均未有表現(xiàn)出異常,唯有白夢緊張到語無倫次,大伙兒也都以為她一個小女子,只是單純被這陣仗給嚇到了,誰都沒往心里去。
“白白...”
“啊?不是我,不是我...”
白夢的過激反應讓凌凌嚇了一大跳,“什么不是你?白白你這究竟是怎么了?從昨晚回來開始你就一直不對勁!”
“啊...沒...沒什么...總歸是因為我他們才吵架的...我有些過意不去...”
凌凌按住她的肩膀,嚴肅的說道:“這事兒和你沒有關(guān)系。白白,你不要把所有的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可以么?!你哪兒都好就是這點不好!”
“對,和我沒關(guān)系,和我沒關(guān)系。”
白夢的反常立馬就引起了張浩的注意,兩個女孩間對話更是讓他警覺了起來,他決定要打草驚蛇。
張浩直接掏出隨身攜帶的證物袋,“各位麻煩都看一下,有見過這只耳環(huán)嗎?”
“這不是紀梵希新款嗎?白白,我記得前幾天是不是看你有戴過?”
白夢神色慌張,“啊...嗯...”她下意識地去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面色瞬間變得蒼白,冷汗順著脊背滴落。
“對...我是有,但不知...不知掉哪兒去了。”
“那你看看這只是不是你的?”張浩不動聲色將證物袋遞到她跟前。
白夢伸頭過去看了一眼就將眼神移開了,“我...我也不...不清楚...”
張浩并不準備就這么放過她,繼續(xù)給她施壓,“這只耳環(huán)可是在防風林里發(fā)現(xiàn)的......”
化妝間的所有同僚突然停止了所有動作,不可名狀地看著她。
“這...這...”
凌凌見一個大男人不依不饒的一直“欺負”白夢,再一次的挺身而出,“警官,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這耳環(huán)也不一定就是白白的,畢竟這東西也不是什么限量版,生產(chǎn)銷售了那么多,全都長得一樣!再說了,就算是她的掉在了林子里又有什么好奇怪?昨晚我們一起出去幫著找過人,白白還不小心摔了一跤,掉只耳環(huán)不犯法吧?!昨晚我倆一直都在一起,現(xiàn)在你這樣問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是在懷疑我們害了人不成?!”
面對著凌凌的質(zhì)問,張浩絲毫不亂,繼續(xù)問道:“你能確定你倆一直都是在一起的嗎?摔跤的具體地點在哪兒還記得嗎?能否帶我們過去一趟?”
“我當然確...”凌凌似乎想起了什么,偷偷看了白夢一眼道:“中途白白...白白去方便了一下,她也是那會兒摔的跤....”
“你倆分開大概有多久?”
凌凌努力的回憶著昨晚的,因為大家約定好了12點匯合,當白夢執(zhí)意要往那小道走過去時,她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是晚上11點20,出來時已經(jīng)是差幾分鐘12點了,所以她倆昨晚趕到匯合地的時候才會遲了....
“大概三,四十分鐘吧...”凌凌越想越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眾人只知道樂桃桃和一個場務兄弟出了意外,一死一重傷。但具體的情況卻是被警方封得死死的,他們無從得知也無從猜測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現(xiàn)在警察這么問起她也有些心虛了起來,但她不相信白夢真會背著自己做了什么,再說了她一個弱女子怎么可能在三十分鐘內(nèi)殺一人傷一人呢?
聽她這么回答張浩心里有了幾分把握,他走到白夢跟前,“白女士,您涉嫌與一樁刑事案件有關(guān),請你隨我們回局里配合調(diào)查...”
見警察要帶白夢走,梳化老大鄒強坐不住了,“警察同志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這女孩人特別好,工作特別努力,家里還有一個年邁的母親和年幼的孩子呢,怎么會和殺人傷人扯上關(guān)系呢?”
“是不是誤會我們公安機關(guān)一定會調(diào)查清楚的哈,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剛才還掛在天上的太陽好似被云藏了起來,天空也一改了往日的蔚藍,變得有些灰蒙蒙的。白夢坐上了警車她心里還是恨著,直到這時她心里還是扭曲著,她甚至還在想著為什么死的不是樂桃桃?她才是應該直接死掉的那一個。就算到了現(xiàn)在她仍然在期盼著她死,自己當年不要的那個男人憑什么讓別人這么幸福?她妒忌得發(fā)了狂!這種嫉妒讓她喪失了作為一個人應該有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