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峰,竹林里,少女的身姿穿梭來回,劍光四溢,把整片竹林染成了淺紫色。
其間落葉滿地,劍之所至,竹葉皆湮滅。
“不錯,不愧是她的孫女,我仿佛看見了當年的諸葛無心。”
尹劍尊笑道。她對英兒的表現十分滿意。
“謝阿姨夸贊。”
“師父,六脈宮主……”
霜紅匆匆趕來神色慌張。
“師父,山門前,有一群玉衡弟子堵著,說要捉拿殺害他們長老的兇手。”
“其余六脈宮主也來了。”
尹劍尊臉上多了份笑意,又有些落寞,不屑道:
“殺了個三長老就鬧成這樣子,看來這些年我太安靜了。”
“他們說是來找聶源師弟的。”
英兒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
“聶源他怎么可能?師尊這……”
英兒也不好直說,就看著尹卜靈。
尹劍尊沒有看她,只是點點頭,示意她明白,她哪能不明白。
“原來是鬧這一出……”
看來是想探出聶源的虛實,沒有劍種,修刀絕佳,又如此受璇璣重視……和當年的他是如此相似,他們是害怕了吧。
尹卜靈俏麗的臉上帶著鄙夷之色。
“你去通知聶源,一切由他自己解決。”
……
潛峰,伙房。
臉上的淚已經干了,元寶怔怔的坐著。
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沒有發出聲音,手又拿起碗,狠狠地灌了一口。
紅紅的眼睛看著那五道緊閉著的門。
房間里,聶源嘗試著去做著書上的姿勢,但他卻沒有感受到半點這書中所說的內力。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聶師弟,宗門出事了,快出來。”
一個女聲。
有些熟悉好像,打開門,原來是霜紅師姐。
只見霜紅臉色有些白,神色慌張。
“聶源師弟,你闖大禍了,出大事了。”
聶源有點摸不著頭腦。
“怎么了嗎?我?”
“先隨我來吧,我們邊走邊講。”
跟著霜紅出去,她步履匆匆,走的很快。
“師弟,玉衡的人說要捉你,說你殺害了他們的三長老。”
“這件事我告訴師尊后她直接叫我來找你,這次恐怕你得受些苦了。”
她臉色有三分憐色,又補充道。
“這次其余六脈宮主都出面了,我也知道以你的手段不可能能殺害他們三長老,可是我也不知道師尊怎么想的。”
“對不起,師弟,師姐也幫不了你。”
霜紅低下頭,表示慚愧。
“我為宗門向你道歉。”
聽著這些話,聶源臉色變了又變,心中十分驚奇,哪里跟哪里?難道師尊是要我擔著?……
不知不覺他對霜紅的印象有好了些許。
看來此次尹劍尊是有什么目的,自己應該也不會怎么樣,反正不是自己殺的三長老。
“師姐,沒事的,不用這樣子,我不是兇手,我也不可能是兇手”
霜紅嘆了口氣,道:“誰都明白,你不可能是兇手,可他們既然來了,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兩人聊著天,眼看便到了山門處。
那顆大石上,璇璣二字十分醒目。
更引人注目的是,旁邊的一群綠衣青年。
人群的旁邊的石桌,有七位老者,正說著什么。
徐易也在其中,他時不時看看璇璣方向,徐易正好看見了聶源,他站起身來,神色怪異的走向他和霜紅。
“尹劍尊的意思?”
霜紅點了點頭。
徐易看了看聶源身上別著的木劍,點了點頭。
沒有說話,聶源也沒有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徐長老走出來的時候,所有人的關注點就已經是聶源了。
“就是這小子殺害了三長老?”
“不會吧,”“就這小子?”
人群爆發了議論聲。
“別被表像迷惑了”
一枯瘦老者緩緩道,聲音雖然不大,但仿佛在眾人的耳邊一樣,宛如鐘鼓之鳴。
看樣子,這就是玉衡宮宮主了。
徐易聽著玉衡眾人的話,也是松了口氣。
“王兄,剛才我便說了,聶源小子絕不可能是兇手。”
王姓老頭沒有答話,徑直向聶源走來。
看到他眼睛的那一刻,聶源感覺全身氣機都被鎖住,越近越發壓抑。
聶源忍不住被要后退,但瞬間那感覺便消失了。
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強大的威壓,仿佛整個人被一座大山壓住,瞬間口鼻血流不斷。
在這時徐易上前踏了一步,所有的威壓都瞬間煙消云散,還好,差點聶源就暈過去了。
“王兄,你過了。”
“徐易!他殺我三師弟之時可有一絲不忍?”
王姓老者臉色猙獰。
“既然你們璇璣包庇兇手,我們玉衡勢弱,想殺長老殺了便是。”
“六脈師兄都在此做見證,我不愿我玉衡再次被羞辱!”
他搖了搖頭,雙眉微閉,神色十分悲壯。
手握著劍柄,劍已出鞘。
“徐師兄,只有一戰。”
“只有一戰!”玉衡弟子也被他帶動了,有幾個男弟子也把劍拔了出來。
徐易神情緊張,他不清楚王逸現在究竟到了什么境界,若是敗了,璇璣弟子的心便散了。
沒等徐易應答,聶源向前走了一步。
他擋在了徐易的身前。
“既然王長老你如此肯定是我殺了你們三長老,那我跟你去一趟又何妨。”
聶源咧嘴笑了笑。
“徐長老,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絕不拖累宗門,放心,我不怪你。”
聶源輕聲道。
就在眾人以為事情如此結束的時候。
一個聲音從聶源身后傳來。
“哈哈,師弟,你為何要替我被這個黑鍋?”
元寶扛著一把巨斧緩緩走來,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挺拔,有一股難以言說的戰意。
“王逸小老頭,你欺負我師弟算什么本事?”
王逸看著徐易,徐易沒有理會,眼神看著別處。
剛剛他看到元寶的時候,眼神就變了。
他知道他這個兒子很荒唐,他也勸不住,他有些欣慰,他兒子還是有點出息的。
總不能老了就不明理了,年輕一把也是好的。
“實話跟您說,你那厲滅師弟是我一斧頭砍死的。”
“別提,那老頭實在是沒長進,都三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
“我三年前就跟他說了,我修煉有成必殺他,怪你也怪他自己,也不謹慎些,我就從他后面一個偷襲,他就死了……”
元寶說到這,大笑起來。
“王老頭,有種你就現在殺了我,反正我老子怕死,我不怕死。”
徐易嘴角露出苦笑,這小子還是這樣。
他枯瘦的手握住了那柄古樸的劍。
殘陽如血,如遲暮的老者,亦如年輕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