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原企鵝《那兔》的負責人，周林就帶著一大摞協議和一本廣告招商手冊來到晏城。

　　徐三把他約在了一個咖啡廳，然后帶著一個棒球帽，就出門了。

　　七月末的晏城還是炎熱的，即便室內有空調，周林也覺得這地方比鵬城要熱的多。

　　坐在他面前的徐三也是不緊不慢地看著這些協議與合同，大致上和昨晚協商的一樣。

　　只簽分成，不簽其余版權。

　　當然，在征得周林代表企鵝集團同意后，徐三也把這些協議逐一的拍給自家那個晏城最好法學教授的父親，徐珂。

　　在徐珂用微信一張一張圖看完之后，確定合同沒有什么隱藏陷阱，徐三才一一簽上自己的名字，而周林則代表企鵝集團當面簽了合約。

　　“徐，徐老師。”

　　當著一個比自己要年輕很多的人面喊老師，周林始終感覺很怪異，但出于工作不得不說。

　　“你有空看看我們公司動漫區的招商廣告?”周林問道。

　　“這是自然。”

　　徐三拿起了周林遞過來的廣告招商的簡略手冊，逐一看著上面的招商介紹。

　　手冊上是簡單的一些投資方代表，比如紅箭口香糖、舒服了衛生巾，還有許多徐三在電視上或者自己母親季琴帶回來的工作文件上看到過的投資方。

　　價格不是很高，甚至低的超乎徐三的意料。

　　“為什么，這個招商標才1萬一集?”徐三指著其中一個價格最低的投資方問道。

　　一萬一集，怕是連畫面的錢都不夠，何況什么音效、動作設計、特效之類的。

　　“這是很正常的現象，沒有人能直到這個動畫區的具體廣告效益如何，所以目前投資金額都很低，而且大多愿意接受組合投資來以降低風險。”

　　就連周林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動畫區到底能不能成，他也是莫名其妙被一紙調令給調到這個動畫區。

　　里面的同事大多都是年輕人，有朝氣有蓬勃的理想勁，也有不少動畫愛好者。可周林沒有啊，他就是單純地給調來負責徐三的諸多事宜。

　　主要呢，就是負責送合約和協議，以及協商某些問題。就比如，今天一樣。

　　明天，那兔就要帶著一桿番外作品上線在企鵝的動畫區了，這合約還得今晚連夜由周林送回鵬城的總公司。

　　周林說道：“徐老師，這些廣告投資商專門有提到你，你的廣告價格他們可以協商。”

　　“為什么呢?”徐三靠在凳子上，身體坐得直直的，一點一點看著眼前的廣告商手冊。

　　周林解釋道：“因為《那兔》的點擊量和分享次數，徐老師，你有一個成績足夠好的作品打底。”

　　“就《那兔》的用戶粘度，已經可以追一追電視上不錯的電視劇了，這還是我們企鵝沒有全力宣傳的情況下。”

　　徐三合上了書，端起了白開水抿了一口，說道：“所以，他們愿意開多少的價格呢?”

　　一旁的服務員看呆了，這個客人在這里點了一杯白開水就坐了一下午，而對面那個更加了，啥也不點就坐了一下午。

　　可這個帶帽子的年輕人，又拿著店里最好的會員卡，搞得他很尷尬的一直在旁邊等著年輕人吩咐。

　　周林猶豫了一小會，開口回答道：“其中，固定開價最高的是哪都通快遞，單集開到30萬；而像六壬金屬、紅箭口香糖等等，都說可以協商。”

　　“單集30萬么?”徐三靜靜地沉思著。

　　單集30萬，若按電視劇那時不時一播就是幾十集的來看，確實是大投資，少說也得有個一兩千萬。

　　可按合適的動漫作品來看，這個價格低了。

　　“那個六壬金屬和紅箭口香糖怎么說的?具體能開價到什么地步?”徐三問了問這些可協商的作品。

　　“沒有具體形容，但是看動漫主題的切合度。”周林回答道，“除了這兩家以外，還有神奇飲料公司、舒服了衛生巾等等。”

　　“神奇?”徐三聽到這個公司，嘴角一抽搐，怎么還有飲料公司的名字起這個的。

　　“那個六壬金屬是做什么的，菜刀還是說日用金屬?”徐三問。

　　周林回想起六壬金屬送來的樣品，臉色有些古怪地回答道：“好像是日用的家庭金屬，像什么剪刀、針啊、合金家居品啊之類的，算是國內比較有名的合金家具品公司。”

　　“他們的要求是，可以以他們公司的制作品為核心，來做一個動漫，價格可以協商。”周林說道：“但是關于這些鐵疙瘩的主題動漫實在太難，目前沒有一家工作室或者公司愿意接。”

　　聽到周林的話后，徐三眼神卻是不經意間的流動著。

　　金屬制品么？

　　有趣。

　　“幫我聯系聯系，這個六壬金屬店和神奇飲料公司，幫我問問他們有沒有意向合作。其中，神奇公司以插播廣告形式或者開播前廣告形式，六壬金屬以主題核心的形式合作。”

　　“幫我問問他們，能不能接受，如果愿意的話，安排人當面來和我面談價格。”

　　此刻，徐三想起了前世很多沙雕小說里的段子，對賭協議。

　　“還有，你覺得他們可能接受對賭協議么？”猶豫了一小會，徐三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啊?對賭協議?”正拿著電話準備聯系廣告商的周林有點懵。

　　“對的，就是打個賭，播放量達到不同程度，給我不同的價格之類的。”

　　周林笑著說道：“徐老師，您真是在開玩笑，無論哪家公司在投資前都要評估一段一時間的，哪這么容易搞個對賭協議呢。每一筆錢這些投資方都要算得死死的。”

　　聞言，徐三只是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沙雕小說的故事果然只能當作樂子。

　　他拿起手機裝作在玩手機的樣子，其實整個人的念頭已經打開了系統面板，找到了他打算要做出來的那部作品，等到確認過后不經意間看了周林一眼。

　　接著，便開始真的玩起了手機，主要呢是玩微博。

　　徐三先是發了一條：“已和企鵝集團達成協議，兔子于明晚，強勢登錄企鵝視頻動畫區001號位，兔子所剩集數不多了，歡迎大家來觀看。”

　　緊接著，又發了一條：“新的作品籌備中，大家來猜猜是什么，猜對了送一百個神秘大獎哦!”

　　緊接著就是無聊得看著周林聯系投資方。

　　不過，很快，周林就給了徐三答案，無論是六壬金屬還是動脈飲料都表示愿意接受這種投資形式，并盡快安排負責人來安排與徐三面談價格。

　　此次，企鵝集團弄的這個動漫區聲勢浩大，與它有來往的廣告投資商都表示愿意參與，企鵝則在中間穿線，并協議拿走一成投資金額作為動漫區的建設費用。

　　外加作品的打賞要和創作者五五開，各種什么的vip和鉆石則是企鵝官方所有。

　　對此，徐三表示，果然氪金使企鵝變強。

　　企鵝在徐三眼里，就是那種沒有辦法形容的有錢，最重要的是它手里的錢都是大家心甘情愿給它的。給它的時候，內心還會祈禱企鵝爸爸的疼愛，比如+16，比如滿手鉆石。

　　到最后，每一個嫌棄企鵝的人，最終都會原諒它，并再次選擇它，即便徐三也是如此。

　　兩世為人，他還是沒忍住開了一堆顏色各異的鉆石，那是前世撲街時候不敢想象的睿智。

　　開了之后確實沒有用，但是那是真滴好看，深深地滿足了徐三的收藏癖。

　　“徐老師，我能問問，為什么你最后要選六壬金屬公司呢，以金屬制品為核心來做動畫不容易吧?”

　　周林的飛機是晚上的，此刻正處于傍晚，出于人道原則，徐三請了他喝一杯水，并陪著他在咖啡廳里瞎侃。

　　“你覺得，我們這種做動……畫的，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徐三反問道。

　　這一問卻是讓周林陷入了深思，他并不是動畫這一行的，此刻他正在想一個天才動畫家，問出這種問題肯定很有深意。

　　“那肯定，是為了自己開心啊。”徐三見周林坐在那沉思，忍不住笑著說道：“你看那兔的時候，開心么？”

　　周林先是點點頭，后又搖搖頭，最后又點了點頭，說道：“不算開心吧，一大把年紀了，每次看都忍不住流淚啊。”

　　“那你愿意分享給別人，看他們流淚么？”徐三追問道。

　　周林猶豫了一會，點點頭。

　　“那你看到你的同事看了之后落淚，你開心么？”

　　這……

　　周林回想起，那天自己一個人落淚被辦公室嘲笑之后，分享了那兔，緊接著他又嘲笑了整個辦公室落淚的人。

　　只是，為什么邏輯這么怪呢？

　　“徐老師，你這是在偷換概念。”周林終于察覺到問題所在。

　　而徐三只是接著說道：“動畫，這種東西就是通過畫面、故事、聲音來調動觀看者的情緒體驗，難過、悲傷、落淚、開心、激動等等，都是我要傳達出去的。”

　　“而我看到你們被我的作品所感染，我就很開心。”

　　徐三站起身來，走到周林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所以，我做每個動畫的前提，就是保證自己的開心。”

　　“我只是個做動畫的，哪里懂什么大道理，開心嘛最重要。”

　　“所以，新作品最主要的目的也是為了我開心。”

　　周林激動地站了起來：“徐老師，你已經想好新作品了?它叫什么名字?”

　　徐三伸出右手比了一個yes的動作，然后食指和中指合并兩次，接著露出笑容說道。

　　“關于新作品，我可以給你一個簡單的提示。”

　　“那就是，剪刀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