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槐撇了一眼蘇寒祁,這女人竟然在裝聾。
張茹葒的話說的這么明顯,她竟然什么都不說,假裝聽不見。
蘇寒祁悻悻的也看了眼宋槐,一臉無奈。
瞅她干什么,太后讓你選妃,關她什么事,不要看她,不要看她。
宋槐無奈,只能恭恭敬敬的回了一句:“孫兒會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請皇祖母放心。”
張茹葒不太滿意,又說:“你每次都這么說,哄我開心。”然后靠近宋槐語氣稍微壓低了些:“你告訴皇祖母,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還是……”
宋槐差點沒一口茶水噴出去,這老太太怎么這么調皮呢。
蘇寒祁的聽力一向不錯,再加上張茹葒聲音也沒壓的特別低,聲音里裝著幾分滄桑,本就不大的地方聲音就恰好傳到她耳朵里,她憋著笑,差點沒咬到舌頭。
哈哈哈——
還難言之隱,
笑死個人。
你們祖孫談著,她先笑為敬。
蘇寒祁也是佩服張茹葒,她也敢問,這么一看,她倒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歡宋槐。
反正上一世她好像沒這么喜歡宋準。
剛才說話的時候張茹葒的臉是別過去的,沒看見蘇寒祁憋笑憋的身子一愣,宋槐倒是看的真真切切,臉都要給她憋青了。
有那么一瞬間,他特別想沖上去捂住她的耳朵,摁住她摁頭。
宋槐往后挪了挪身子,努力保持著冷傲的態度:“皇祖母,孫兒沒事。孫兒一定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張茹葒側身回來,語重心長道:“予也懶得繞彎彎了,焉晴端莊大方,知書達理,活潑靈動,又是蘇家嫡女,為了你能豁出性命,你看她如何?”
正在發呆的蘇寒祁聽到自己的封號心突然猛的一抽,這位老人家您剛才不是還覺得她別有居心嗎,怎么這會又扯到這上了?
裝作聽不見也不行的嗎!
她怎么總是莫名的頂鍋,況且她有沒有考慮過宋準啊,有沒有考慮過名聲啊!
而且自己剛才不是已經把自己摘干凈了的嗎!
什么叫能為了他豁出性命?她蘇寒祁重活一次不容易,惜命的很啊!
宋槐陰鷙的看著她,蘇寒祁吞了一口口水,關她什么事,不關她的事,她可什么都沒說。
宋槐有些壓不住自己的情緒,蘇寒祁只覺得自己身旁的空氣感覺又降了溫度。
“皇祖母,孫兒認為不妥。焉晴郡主原來是二弟要娶的人,雖然如今解除了婚約,可如今風言風語也不少,孫兒認為郡主的名節更加重要。此事不妥,尚待考慮。”
蘇寒祁不做聲,暗暗的翻白眼。
假惺惺。
還郡主的名節更重要,呸。
他分明是覺得自己的名節更重要,覺得她蘇寒祁是個二手貨,甚至她覺得,宋槐認為蘇寒祁救他都是別有用心,今天他還特意跑過來看看她是如何“巴結”太后的,簡直精明極了呢。
趁剛才的機會她還仔細觀察了一下宋槐,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這個男人在華清宴上的慫都是裝的。
張茹葒轉了一圈指套,她早就猜到宋槐會用這種平淡又冠冕堂皇的理由回她,她都習慣了。
然后她轉過頭來問一旁無所事事,放空的蘇寒祁:“焉晴,你以為如何?”
嗯?
她以為如何?
當然不行!
難道要整個啟東的人都認為她蘇寒祁是個水性楊花,見色起意,貪圖權勢,為了榮華富貴不擇手段的禍水嗎?
她懷疑,哦不——
她確定這太后絕對是在搞她,試探完了她之后又試探宋槐,試探完了宋槐之后把倆人合在一起試探,就為了探探他們到底之前有沒有私情。
這老家伙她也是服了,真是豁的出去。
不過蘇寒祁也只能故作鎮定:“焉晴也覺得此事不妥。況且在宴會上發生的那種事情焉晴認為,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去舍身救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宅心仁厚,鴻福濟天,值得天底下的任何一人為其舍命相救。”
張茹葒的眼底閃過一絲驚異。
論剛才的話來說,輪到任何一個姑娘的頭上都應該是欣喜的,且不說對太子有沒有感情,光太子妃這個頭銜每年征破了頭想擠進來的都比比皆是。
然而她剛才那一番話說完蘇寒祁非但沒有驚喜和慌亂,反而像無事發生一樣,眼底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她沒有從蘇寒祁言眼中看到一點動容和渴望。
也就是說,這個蘇寒祁救宋槐果真就如她所說,除了為了啟東,沒有任何的別有用心,而她也對太子妃沒有絲毫的興趣。
她活了這么多年倒是第一次見有這樣的姑娘,少有城府又心思縝密,但心眼又好,這等人,當真是能母儀天下的好苗子。
若非為了試探她二人是否有私情,為了宋槐的品性,也為了蘇寒祁的名節,她到是真想把蘇寒祁指給宋槐。
她覺得兩人非但是郎才女貌,宋槐得了蘇寒祁這等人簡直就相當于多了一個智多星,光是她這張嘴,蘇家那個蘇寒月就比不上,而在同齡人身上的膽識與魄力,更是白瑾所沒有的。
宋槐失笑,聽她剛才這話里的意思,這女人竟然有種嘲笑他的意思,說他不能自保。
蘇寒祁也不知道宋槐聽沒聽出來她的話里有話,不是嫌棄她嗎,你以為人家不嫌棄你么?
老大不小,天天板著個臉,是個女的都不會嫁他。
哼,沒準改天她就改口,求太后賜婚,活活嚇死他。
張茹葒見二人確實沒那方面的意思,也就放心了。過一陣子,想必風言風語過去了就好了,不過看二人總是眉來眼去的,怎么話里還能品出來那么一絲絲的火藥味。
大概是她真的老了,不太懂現在年輕人相處的方式。
她需要一些時間,來好好想想這件事情。
皇上那邊還在查刺客的來源,她懷疑這些刺客會不會是某個皇子為了奪嫡而買來刺殺宋槐的。
兩人待的也夠久,她的目的也已經達成,時辰也不早,今個也該結束了。
蘇寒祁正準備聽太后說乏了,可卻等來了這么一句:“你乃槐兒救命恩人,是經歷過生死的人。以后你大可把槐兒當成兄長,遇到什么難事直接向他開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