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語氣賤兮兮,表情還賊正經,帶著關心,似乎有一種他要是真有病,皇家下一代豈不是就要絕后了的感覺。
宋槐把披風接下來,他屋里的炭盆燒的正旺,蘇寒祁這么一問,衣裳差點掉進炭盆里。
想起剛才蘇寒祁的問題,他冷然: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本王煩。”
上前邁了兩步,進而話鋒一轉:
“還有,你也覺得本王不行?”
什么叫也?
不是你姥姥覺得你不行嗎?
臉上睥睨著一抹淡淡的笑,還有那雙丹鳳眼微微瞇著,泛著淡淡的黑影。
蘇寒祁向后擺擺手,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向前……向前……
后退……后退……
咚————
退到身后的一堵墻。
哦天,竟然是一堵墻。
又是這么近的距離!
“你剛才說什么來著,再說一次。”
聲音很輕,帶著幾分質問。
宋槐一個手肘擋在她的頭上,墨色的袖子垂下來擋住她的側臉,狹長的眼眸乍暖還寒,帶著不曾覺察的凜冽。
蘇寒祁心里有點怯,畢竟眼前的這個男人,她了解甚少。
他看著她,十七八歲的姑娘被一個男人這樣鉗制住,竟然臉不紅心不跳,沉著冷靜,眼眸里布滿深意。
她的眼睛像落桃,屬實好看。
平常的姑娘若是被這樣對待,怕是早已經心跳不已,不知所措,而她不但沒有慌亂,流離之間那雙眼睛好似要把他吸進去一般。
蘇寒祁感覺到自己下頜被什么冰涼的東西抵著,她垂眼看了一下,竟然是……那枚青龍玉牌。
柳未不是給賣了嗎!
沒想到買玉的人竟然是他……
拿著玉牌的人似乎不太滿意:“本王給你的東西,你就這么賣了?”
廢話,這么一個玉牌拿在手上都燙手!
招賊!
不賣還供起來嗎!
你是太子,她現在可不敢帶太子的東西。
蘇寒祁歪頭,假裝沒看見,手動了動,剛準備抽身,而宋槐好像能知道她下一秒要做什么一樣。
剛才擋在蘇寒祁頭頂上的手肘順勢一下抓住她的手腕,扣的死死的。
“想走?”
蘇寒祁不敢動,他整個臉上寫的都是深不可測。
如果說蘇寒祁是狐貍,那宋槐就獵豹,在這種境況下,無論她怎么逃,都只有死路一條。
蘇寒祁扭動了一下手腕:“我不走!你別抓我。”
表情扭曲的看了一眼宋槐,這男人力氣大的很!
反應速度也很快,她越發的覺得,宋槐在華清宴上是故意裝傻,故意像個木雞。
蘇寒祁靠在墻角,抱著肩膀,一臉質問。
“你,在華清宴上明明看出來有人對你的弓箭做手腳,為什么裝傻?”
宋槐身軀一愣,直了起來,微微后退一步。
她竟然......看出來了。
他本來想騙騙宋啟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讓他驕傲,滿足一下他的小聰明,讓他死的更快一點。
他也算到了宋準會來救他出風頭,這樣就能引起白蓉的注意。
華清宴什么的他根本不在乎。
可他沒算到蘇寒祁能看出來。
“我確實沒看看出來。”
蘇寒祁一撇嘴,呸!
信你個鬼!
氣場可以壓下去,智商可以裝傻,武功可以不展露出來,可眼睛絕對不會騙人。
宋槐那雙眼睛里不止像錯落有致的星盤,不單單是舒適愜意。
回想著在華清宴上,宋槐射箭的時候離她太遠了。
如果能看清他這雙迤邐的眼睛,那眸光里透出來的寒光,一定是能將箭矢劈成兩半的霸氣。
“你問問我的腳指頭,信不信你說的話?”
蘇寒祁提起裙子,伸出一只腳,指指鞋面,微微鼓起雙腮。
“你……”
這個女人總是能將他懟的說不出來話,另他無言以對。
是真的無言以對。
“這玉牌現在必須放在你這。”
“我不要。”
“你要。”
“我不想要……”
“不,你想。”
宋槐掰開她的手,把玉塞進她手心里。
蘇寒祁滿臉疑惑。
什么人啊這是,怎么還追著送東西呢!
不要還不行!
而且不是給了就是她的東西了,還不能隨便處理!
干啥啊這是……
再次對上他的目光,蘇寒祁眼眸微瞇,盯他盯的死死的。
等下。
他眼底是不是微微閃過一絲緋紅。
她好像忽然明想起了點什么,恍然間也許知道這人為什么要把青龍玉給她。
蘇寒祁打量著這間屋子,從宋槐身旁繞過去,探著個頭仔仔細細的盯著這屋里頭看。
宋槐被她推的一愣,蘇寒祁突然嚴肅起來的樣子氣場也能高八丈。
這間屋子看起來正方,實際上偏長,還帶著拐角。
頂頭的一個瑤光至首,左輔……順下去是一個開陽。
她順著窗子走,中間的高腳凳子上擺著一個白玉花瓶,應該是……玉衡。
她用力摸了一下,想探探是不是機關,幾道大了點,差點給花瓶推下去,宋槐趕緊跟著她扶住花瓶。
從左右兩個單列的書架中間穿過去,棕木書架雕刻的極其精美,她伸手輕輕的觸碰上頭的圖案。
左邊的圖案是白虎出山,右邊是青龍守月。
這一左一右對稱的樣子,分明就是天璣和天權。
接著踱步,她越來越肯定自己的想法。
宋槐跟著她,眉頭緊緊的皺著。
這女人,在尋找什么東西。
她看出什么了?
宋槐從后面拉住她,她繞著他的手轉身,只見蘇寒祁卻是面露笑意。
“不要亂動。”
宋槐話里透著警告,蘇寒祁沒有出聲。
只是抬起手晃了晃紗袖,示意他低頭,到她臉邊來。
她的抬手像是帶著一種蠱惑的吸引,宋槐不由自主的貼近她。
而她只是露出一根食指輕輕的貼在唇上,嘴上還是帶著笑。
宋槐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暗暗蹙眉:“你要干什么?這可是東宮。”
但蘇寒祁頭略微像后一側,貼近他耳后,緩緩的吐出幾個字:
“噓,別說話。”
然后她轉過身去,宋槐想再扯一把她,卻被她一閃躲了過去。
直到走了一圈回來的最后一個拐角,處放著一個茶桌,茶桌上都是灰。茶桌上擺了一套茶具,似乎很久沒有用過,但是被擦的干干凈凈。
停下來仔細的觀察了一會,是天樞。
宋槐見她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蘇寒祁停駐在這個角,她轉過來,歪著頭仰著靈動的臉:“太子殿下干嘛擺個七星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