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陳守中就爬了起來,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睡在炕上,以往都是在干草堆里一躺,和其他人聊著天。
可現在身邊只剩下三個人了,許多熟悉的人再也看不見了,癩子…小弟…小石頭…
陳守中抽了抽鼻子,整理下情緒就開始了每天例行的練功時間,盤坐在院子里的陳守中明顯的感覺到這里比他以前在山頂上吸收的紫氣少一些。
“小兄弟,你這是做啥?”
鐵??匆婈愂刂斜P坐在地上,眼睛緊閉著,這一大早上的自己都忍不住打個哆嗦,這人怕不是得了失心瘋了吧!
“鐵牛啊!我這是練功呢?!?p> 陳守中聽見旁邊有人說話,等內氣運轉了一個周天就停下來,睜開眼睛對旁邊的鐵牛說道。
“練功?”
他倒是聽別人說起過,江湖上有很多大俠,行俠仗義,懲惡除奸的讓人聽著心生向往。
“那你能教我不…”
鐵牛蹲下來,沖著陳守中嘿嘿傻笑,武功哎!誰不想學,可惜自己只會砍柴…想著想著心里有些低落。
“想學啊…”
陳守中故意拖了長音。
“嗯嗯嗯!”
鐵牛瘋狂點頭,看的陳守中一臉黑線,再使勁頭都點掉了兄弟!
鐵??此麤]什么反應,這么下去自己的武功鐵定沒戲啊!雖然娘親總說自己笨,但是自己又不傻。
“師傅在上,受徒弟一拜!”
陳守中張大了嘴,看著鐵牛跪在地上朝著自己,邦邦的磕了兩個響頭,聽的自己額頭都疼,況且自己只是開玩笑的啊!
不怪陳守中這么崩潰,天地君親師,你爹老大,你師傅排第二,是比親兄弟還親的關系,足可以讓人為此拋頭顱灑熱血了。
頭都磕了,關系也就算是定了,陳守中真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讓你嘴欠!讓你嘴欠!明天就特么給你縫上!
嘴:???
鐵牛看見拜師成了,聽見陳守中叫他起來,也就嘿嘿的站了起來,憨傻的模樣讓他心里有點崩潰,唯一的安慰就是房錢不用給了,等等!房錢?自己交了??!
其他三個人此時也起來了,眾人打過招呼后就一起去吃了早飯,大壯和啞巴都在,兩個人都沒什么親人,也就在一起稀里糊涂的過著。
早上吃飯是鐵牛給他娘親送去的,幾個人吃著飯聊著天,鐵牛小心的端著碗進了里屋。
“大壯,你們這里有什么來錢路子沒?!?p> “有??!搶啊?!?p> “除了搶呢?”
“沒了…”
陳守中正和大壯打探著情況,想為自己的以后做點準備的時候,突然聽見叮呤咣啷的聲音,接著就是一聲悲怮的大喊“娘!”
幾人一聽,暗道出事了,陳守中率先反應過來,推開凳子趕緊向著里屋沖進去,其他幾個人也趕緊跟上。
推開門就看見鐵牛跪在地上,碗里的糊糊灑了一地,正拽著一個滿頭銀發婦人的胳膊哭的傷心欲絕。
“嗚嗚嗚,嗚嗚?!?p> “伯母怎么了?”
“伯母!”
除了鐵牛以外,就數大壯哭的最傷心,啞巴則是嘴里嗚咽著,滿臉悲傷的比劃。
三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大壯是被劫走富商的后人,被老太太救了下來,啞巴則是個棄嬰,大雪天在路邊撿的。
陳守中和其他三個兄弟,對著老太太默默地鞠了一躬,雖然素未謀面,但是能教導出鐵牛天性這么純良的,想必也是個好人。
鐵牛跪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想起昨晚他娘親叫住他,偷偷和他說的話。
“鐵牛啊,我們天衍島的天機師向來一脈單傳,到你這代已經三十二代,然你天資不夠,空有一身力氣,咳咳!我自知天數,今用神道奇術算出天命之子將出,你要好好把握,繼承我天機師的名號!”
鐵牛迷迷糊糊的被自己娘親說了一通,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也習慣了,小時候她就是這樣,反正聽她的就對了。
所以才有了早上拜師的一幕,鐵牛漸漸止住了哭聲,啜泣著出去和村里人打招呼要辦喪事了。
喪事村里都要大擺流水席,即使再困難的家庭也不會在這種事上去節省。
所以這次的席面還是陳守中出的錢,感覺痛到不能呼吸!自己不僅沒有收到拜師禮,還一次次的往外搭錢,出來才幾天,現在只剩二十多兩了。
按照習俗,尸體要在堂屋停一天,第二天才會下葬,熱熱鬧鬧的人群散去,只留下滿地狼藉和目光呆滯的鐵牛。
“節哀順變。”
陳守中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死不能復生,嘆息一聲,多好的老人家,好人不長命啊!
鐵??粗谄鹉_尖才能拍到自己的陳守中,咧嘴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
結果陳守中有事了,被他這個哭不哭笑不笑的表情嚇得,趕緊轉過頭,娘的!太丑了!
晚上是鐵牛守孝,大壯和啞巴也執意要守,也就由得他們去了。
陳守中四個人上了香就回去睡覺了,這種地方外人是不適合久留的。
“唉,中哥兒,你說人為什么會死呢?”
小秀才枕著胳膊,看著屋頂有些出神。
這個問題算是把陳守中難住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小秀才的問題,自從小秀才逃命出來以后,時不時就會發出一聲靈魂拷問,問的別人默默無語。
“我想臟水街了…”
“我想破廟?!?p> 四個人時不時發出一聲嘆息,他們在破廟長大,每天除了乞討就是挨揍,這也是第一次離開長安。
“啟奏陛下,追風門捕快陸長夜有本奏?!?p> 今天朝堂上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神宗皇帝越發感覺自己年事已高,精力不濟,參加朝議也是哈欠連連。
“呈上來!”
神宗皇帝本來都想退朝了,一聽是追風門的事情,瞬間來了精神,非大事,追風門不出,這是鐵律!
“有人在乞丐中煽動叛亂?可發現是誰。”
造反,自古就是每個朝代的大忌,神宗皇帝自然也不例外。
“啟奏陛下,懷疑是草原人所為,追風探子追了三十多里還是追丟了。”
陸長夜有點羞愧,追風探子是追風捕快的助手,用于埋伏和擒拿,是追蹤,抓人一頂一的高手,可惜這次卻失了手。
“追風探子都沒抓到?有點意思…”
皇帝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后陷入了沉思,陸長夜也不敢打擾,只得躬身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