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古早味蛋糕
“我安頓下來了，手機一會去上交，自己注意身體按時吃藥，有時間我會主動聯系你，愛你么么噠～”
————我是愛的分割線————
清晨醒來，這條信息成為了我睜開眼看到的第一件事情。又緩緩閉上眼睛，接下來的一個月，我要獨自面對了……
眼球轉動了幾圈，適應了強光的照射后才又一次睜開眼睛。
習慣性一邊上廁所一邊玩手機，糙米難得發朋友圈，用圖片告訴我他達到了培訓地點，包括周圍環境和自己的模樣，很聰明的操作。
不過說來，他這個人真是另類的很。
糙米的朋友圈內容少的可憐，除了發一些自家賓館的宣傳廣告外，就是一些以前做中介時發的房源信息。
哦！還有一兩條轉發的短視頻。
他說自己的生活，沒有必要發到微信里一個朋友都稱不上的朋友圈，給那些陌生人看。倒不如抓緊時間和最愛的人一起享受生活。因為再美好的圖片和文字，也代表不了自己的真實生活過得美好。
雖然我無力反駁，但是我還是喜歡看到點贊時那種興奮的感覺。（嗯，請各位用打賞和推薦砸死我！）
媽媽今天難得休息，一大早起來做早餐，看到我正在洗漱，催促我快一點，說完轉身回到房間去叫姥姥起床。
人都說年老體邁容易睡覺漸少睡眠淺，可是姥姥卻睡眠質量很好。從患有嚴重的小腦萎縮以來，整日昏昏欲睡，24個小時可以斷斷續續的睡上12個小時。有時候甚至叫都叫不醒，我這個睡眠質量也不知道是該羨慕她老人家還是該擔憂了。
“叫醒了，翻身又睡著了。唉……”輕掩上房門回身對正在刷牙的我說。
“呸，還能睡？咕嚕咕嚕咕嚕～呵……呸！昨天晚上睡得比我還早呢，現在都沒起？”快速刷完牙擦了擦嘴。
“一晚上就沒睡，天亮了才躺下。”伸手把我揉成一團塞在晾衣桿夾縫里的毛巾展開，抖了抖平平的掛在上面。
“去了四五趟廁所，最后把我也吵醒了，給她掐著點算時間，去一趟廁所在里面呆了四十多分鐘！也不知道在里面干嘛呢，能磨蹭那么長時間。”
“你要是看時間太長了就進去催促一下。畢竟年紀大了，別血壓一上來昏倒在廁所里，到時候咱們睡著聲音也聽不見，扶都沒法扶一把。”拿起吹風機準備關門吹頭發。
“行，我知道了。”退出廁所準備拉上門，“你吃煮雞蛋嗎？”
“吃！”
“溏心的？”
“嗯。”
……
收拾好一切正準備吃早飯，姥姥已經被叫醒，正在小碎步腳蹭著地往廁所的方向徑直挪動過來。
我趕緊給她讓位，兩步跳到了我自己固定的座位坐在餐桌旁。
媽媽看著只顧低頭向一個方向挪移的姥姥，大聲的問道：“媽，吃飯啦，你干嘛去啊？”
沒什么反應，我輕笑，“人家沒聽見。”
媽媽走上前拽了拽衣袖，有些反應遲鈍的剎車又滑行了幾步之后才停下，姥姥詫異的回過神來，“啊？咋啦？”
“媽！吃飯啦！”生怕又聽不見，這次貼在姥姥的耳邊說到。
“哦哦，你們先吃，我洗漱洗漱就吃。”任性的打開拽著衣袖的手繼續挪動著前行。
“你又不出去見人，那么愛干凈干嘛。”媽媽不耐煩的小聲嘀咕著。
“你們先吃吧，你們先吃……”姥姥關上門前看了媽媽一眼說到。
也不知道是真聽不見還是裝的，“再等飯就涼了……你快著點啊！別磨蹭！”
“哎……知道了……知道了……啪嗒！”
廁所門關的緊緊的，我剝著雞蛋笑盈盈的說：“你不知道她磨蹭什么啊，我可知道。人家得抹抹臉，再拍點水濕濕頭發，拿梳子梳一梳規整規整形象。順便翻翻架子上咱倆的那些瓶瓶罐罐，找抹臉油抹點。”
“嗨……你姥爺在的時候老兩口就這毛病，家里又不暖和，老玩水！這萬一感冒了可怎么是好。唉……盛的粥也涼了，再給她倒回去熱一熱吧……”
“我吃好了，上班去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我是一條分割線————
最近幾年的春節，日期越來越提前了，同事們都在討論工作室如何放假這件事。所有人都在鼓動著小呂讓他用話探探老板的心思，畢竟不是沿街的門臉房，訂單如果提前預定的不多，假期很容易就可以推算出來。
“哎呦，姐姐們，我也惦記著著急回家啊，我都一年多沒見過我爸媽了。這不是一問我姐人家就說暫定嘛，沒個準信，我天天都問著呢！”作為外地人，來投奔嫁到這座城市的表姐，放假回家的心情應該比我們更加急切吧，
“行行行，不難為你了，咱們都等準信吧。”年紀最長的大姐聽到了鑰匙扭動門鎖的聲音，立刻站起身驅散開眾人指揮干活。
路面上的積雪并不那么好清理，下過雪后的一天之內才勉強清理干凈機動車道上的雪，行人道路表面的積雪只能大致掃一掃，下面的冰層需要等待環衛工人拿著鐵鍬一點點鏟除干凈。
我踩著高跟鞋舉步維艱的往出走，偶爾還需要扶一下停在路邊的車。這樣集中所有注意力的時刻，我竟然開始分神，思考今年何時包湯圓的問題，每年都會在年前年后包兩次，今年……
哎呦！
突然從身后跑過一個著急趕公交車的學生，蹭著我的左胳膊就竄了出去，地滑重心不穩，我被帶了一個趔趄，手疾眼快之際一把抓住了身邊離得最近的支撐點，才沒有整個身子都摔在地上。高跟鞋找了半天支點才撐起身體站直。
松開一直緊攥著的物體。
哎！？原來一直拉扯著一位路人的胳膊，臉騰的紅了起來，趕忙撫平對方的衣袖一個勁低頭道歉。
“哎呦，對不起對不起，剛剛有個人撞了我一下，不小心扯著您了，真是對不起，衣服沒給您弄壞吧。路太滑了沒站穩，太不好意思了，對不起對不起。”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褲子，有點土，一會一定記得拍干凈。
“沒事，沒事……”對方遲疑了一下，“路太滑了，你穿高跟鞋也不方便，沒事……”
有點不好意思的微微抬起頭打量了下對方，哎呦，個子真夠高的。
羽絨服的帽子戴著，里面用圍巾圍著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不過聽語氣應該沒有多在意。
“那個……”對方拉下圍巾，“薏仁……不認識我了？”
誒？
這座城市真是小啊，竟然這種情況下會遇到認識好多年的老相識。
“呦，是你啊！你瞧我這……我這眼神兒你又不是不清楚，捂得那么嚴實還真沒認出來你。”工作這幾年，故作圓滑的話竟然也能脫口而出了。
“高跟鞋還是穿不穩啊？”一如既往的毒舌嘲笑我，人生中第一次穿高跟鞋，就是他扶著我一步步走熟練的。
“誰又能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呢，你說巧不巧～”放松了心情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褲子上心心念念的泥土弄掉。自顧自的低頭忙活，“好長時間沒見你了，還是每年都往工地跑嗎？”
“不怎么跑了，不過還那樣，沒什么太大改變。你呢？上班了？”看我專注于自己，伸手過來也幫我弄了起來。“沒摔疼吧？”
“沒！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并沒有停手的意思，我直起身看他，“嗨，隨便找個活給人家打工唄，還沒到自己單干的時候。”
處女座的男孩子平日里還是很溫柔貼心的，就是有時性格古怪難以捉摸的很，可能這就是我們兩個走不到一起去的原因吧。
“嗯……對了，上次你把我刪了之后我又去加你，怎么都不給我個回復啊？”笑著看我，好像這件事自身對于他，并沒有什么影響，就是無所謂的隨口一問。
“你還好意思問啊！不是因為你我男朋友也不會吃醋，神經兮兮的和我吵了好多次架！我可是不敢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了！嘿嘿～”裝作惱怒的樣子沖他翻白眼，又噗嗤一聲咧嘴笑了起來。
“至于嘛，多大點事兒啊。”抬起手準備拍拍我的頭頂，一米九的身高，微微彎腰湊過來做這個動作，一直對我很有殺傷力。
輕巧的后退躲開：“太冷了，我要趕緊打車回去了，改天聊哈，抽空一起出來吃飯！拜拜！”
“嗯……拜拜。”
倒退了幾步跑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鉆進去隔著玻璃沖他擺了擺手，望著逐漸遠去的身影心里掀起一絲波瀾。
……
“師傅，XX家園。”
——有股奸情味道的分割線——
在冰箱里查看了一圈，糯米粉和黑芝麻都不夠多克數，看來今天做不成了。想著明天早上既然吃不成湯圓，那就做其他軟和的糕點給姥姥吃吧。年紀大牙口不好，吃不了硬的和不易消化的食物。
加熱到滾燙的色拉油沖入低筋面粉里，燙熟的面粉不易產生面筋，可以讓蛋糕做出一拍顫三顫的松軟效果。
加入糖和蛋黃，攪合到沒有顆粒，剩余的糖都加入蛋清里，用電動手持打蛋器持續打發一直到盆倒扣過來不會有物體掉落出來為止。
分次把蛋白與蛋黃糊混合在一起，倒入事先做好防粘工作的模具里，烤盤中倒入開水，水多到模具放上去可以飄起來，送入烤箱等待就好。
盯著手機，聽到身后摩擦地面的聲音，轉頭一看姥姥正慈祥的望著我，用她最快的速度朝我的方向挪來。
“外甥女兒，干嘛呢？”
已經忘了我的名字，只記得我是誰，還能認識人這已經讓我很知足了。
“給你做好吃的呢！”提高了聲調靠近她說著。
“哎呦，大半夜的我可什么都不吃了。晚飯吃的飽飽兒的，一點地都騰不出來！”說著話眉毛立馬皺了起來，臉上的皮褶都擠在了一起，只有最中間的蒜頭鼻閃著亮光，在五官中尤為明顯。看的如此清楚完全是因為我什么都沒繼承，只繼承了姥姥的蒜頭鼻……
“嗯？”突然發現異樣，趕緊把廚房的燈調到最亮，“媽……你過來看！姥姥這是怎么了？”
“啊？！”聞聲不對勁，媽媽趕緊跑過來，“哪兒？！怎么啦？！”
“你有沒有覺得……姥姥今天特別白？”因為下雪，一整天都是陰天，一樓室內的光線很不好，打開燈才注意到姥姥的臉色。“白的發青？這是怎么了？”
媽媽也湊了過來仔細打量著：“還真是……媽？你臉上抹的什么呀？這么白？”
“啊？沒抹啥啊，我就覺得臉上皮膚干，澀澀巴巴的，我抹的你們那架子上的抹臉油啊……”
“你抹的哪個瓶啊？抹臉油沒有顏色啊！你是不是拿錯啦？？”
“就……最角落那個白罐子的啊？”姥姥顫顫悠悠的往廁所走，扶墻摸索著打開燈，“就這個……”
只見她控制不住的輕微抖動，手里面握著一個嶄新的白色玻璃瓶，上面赫然寫著素顏霜三個大字
原來是我之前一時興起想化妝的時候買的素顏霜，后來因為色號太白不適合我，拆開包裝試用了一下就被我隨手扔到一邊了。
“嗨，這是人家化妝用的，你別亂用啊。我一會兒給你找一瓶抹臉油放在你洗漱品的邊上，省得又亂翻，哪個都不認識就瞎抹。”媽媽接過素顏霜扶著姥姥進廁所，“來來來，趕緊把你這一臉洗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媽你真夠可以的，抹的這叫個均勻，我愣是一整天沒發現！”
撓了撓頭又返回廚房，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笑著彎腰查看烤箱。
蛋糕體膨的老高，空間有限的烤箱幾乎快要容納不下了。好在時間到了，及時取出，舉高起來垂直的摔在臺面上。用力震動排出熱氣，這種松軟的蛋糕在冷卻后不會出現回縮塌陷的問題。
趁熱切了一塊，看到廁所里媽媽還在幫姥姥努力的用清水洗干凈臉上的化妝品殘留，估計顧不上，那我就獨自享用啦～
蛋糕體濕潤又蓬松，比原味戚風還松軟，入口口感圓潤，幾乎不存在氣孔，細膩綿密，不過還是微微有些蛋腥味兒和植物油的味道存在，也許做成其他口味的可以掩蓋住。
放涼裝袋之后聽到手機響，今日遇到的故人不知道在哪里找到我新換的手機號，發了信息過來：
“你把我微信拉黑了？”
……
想了想，并沒有打算回復他，刪了信息拉黑號碼。
也許當初年少習慣了他的存在，對他也曾擁有過名不正言不順的占有欲。
可是在前任出現的那一刻我就斷了對他的所有感情。即便因為與他偶然聯系，和前任鬧得不可開交，鬧到分手，我也從來都沒有對他動過喜歡之情。
可是我從中學會了一個道理，結束了就不要藕斷絲連，牽扯不清。
我可不想自己真的變成最痛恨的模樣，變成一個渣女！
尤其知道，當我面對他那溫柔到不可言喻的誘惑，就像口中這古早味蛋糕一般細膩平淡，卻最能觸碰內心渴望關懷的一處。
我幾乎不會對他抗拒，妥妥的會出軌。我可不想在糙米離開的期間做出那種讓自己后悔的事。
即便，
gay蜜總是勸我早些離開糙米，對我有好處。我也想在他親口對我說‘分開吧’以后，再瀟灑的放手走人。
嗯，這就是我的計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