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過后,帶著平靜下來的白絳羽,拍桌喚道:“小二過來,再打聽點事情。”
小二甩著桌布跑過來:“客官還想知道點什么。”
“那白家莊在哪殺的那賊子?”
小二笑了:“正巧就在齊云山邊上。但具體什么位置小的也不清楚,。”
傾城嗯了一聲,此時客棧外突然走進了兩人。堂內頓時驚呼。偏頭低語。
“這不是姑蘇的卿云君和澤禾君嗎,怎么,這次齊云山的寶貝,把這兩大人物招來了...”
“唉,是啊是啊,怕是此行無望咯...”
“可不是,你難道還能在這兩位仙君手下搶東西...”
話落,頓時一陣嘆謂。小二迎了上去:“兩位仙君,這邊坐,這邊坐...”
兩人均是一身藍衣,白玉裹腰,長袖紗衣,手握佩劍,都道姑蘇山水極妙,傍水而居,那里的人都是俊美清秀之人,從姑蘇出來的男人,君子之身翩如玉,女子軟玉酥人心。是個出美人的好地方。之前那渺彥君已經讓傾城贊嘆,但這兩位。一人清冷,一人幽然。
這仙氣飄飄,就連帶進來的風,都清爽怡人。
嘖。
傾城小心肝不忍跳動兩下,也有了些心肝微顫的感覺。果然是一個人太久,又跟白絳羽這小姑娘待得太久,這下見了這等柔情似水俊美非常的男子,目光也有些難以挪開。
唉,娘娘覺得,是不是該收個貼心可人的人在身邊,好好慰藉一下自己那老年燭殘的小心肝。
“師兄,你何必親自來一趟,這等小事,交給皎玉不就好了。”先開口那人頭束長冠,冠上魚鳥雙飛。兩物啄著藍玉,栩栩如生。
“我來看看就走。”回答的那男子腦后綁著發尾,兩額邊留著長長的一束秀發落于胸前,額間一抹紅線,眸色很淡,呈褐色,如水晶。轉眸間,寒意與柔情并進,害的傾城不忍多看了幾番。此人整個人的氣質深沉,眉間皺褶極深,思憂過重之像。
不知為何,傾城總覺得此人,應當如清風明月一樣不染塵世。他要笑的如煙雨,要笑的如春風。怎能被塵世所擾,染了世俗。
那人轉頭對上傾城,傾城本身面簾在前,應當不怕,可也不知為何,心理上有種被撞破的囧境,狼狽的看向了別處。
那人看著傾城,竟是想要前來,旁人扯住:“師兄,你做什么。”
傾城心口猛跳,無端生了怯意。拉著白絳羽低聲道:“我們走。”
“娘娘...”
“走!!”傾城低喝。
誰想一出客棧就碰見了匆匆而來的白澤言,白澤言正要對傾城打招呼,傾城扭頭理也不理,繞著白澤言離開。
“這...”白澤言以為是自己惹了這人物不高興,只得嘆了口氣,進了門就對著那二人低頭行禮:“師傅,師叔。”
那長冠男子輕笑:“皎玉啊,你倒是消息靈通,我們這才剛到呢。”
白澤言低頭輕笑:“兩位長輩前來,手下弟子一得消息就通傳與我,皎玉不敢怠慢,只是師叔今日為何親自前來...莫非是也是來齊云山...”
姑蘇卿云君白裕豐。澤禾君白宏文。可是姑蘇兩位極富盛名的天之驕子,不說姑蘇名人輩出,就這兩位的天賦異稟絕世美名,道上也是沒人不知道。
卿云君喜好游歷,千百年來沒有哪處不留下他的名氣。
澤禾君則管理門派之事,井井有條。手段高明,別看此人表面笑意盈盈,實則內附八面玲瓏,口齒了得,就算是些德高望重的老人之輩,見了他也不得不正禮相迎。
師徒等人寒暄一陣,便圍坐笑語,白宏文道:“皎玉,剛剛走出那人,你似乎是認的。”
“哦,她就是那鬼城苦水橋里的人物,也不知為何到了此處,不過此時仙門百家盡數出動不就是為了異寶,想來那人也是。”
白宏文驚訝:“原來是青城閻羅,魁魂之尊,那剛剛倒是失禮了。”
看著自己師兄又蹙起了眉頭,白宏文心情復雜。干脆不提此事,與自己愛徒聊天。
“皎玉此行可是得了什么趣事,說來聽聽。”
“倒是有些......”
白裕豐見身旁師徒二人氣氛融洽。令人羨慕。又開始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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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將白絳羽收入自己袖中,驅馬來到齊云山,齊云山山脈趨崎,綿延千里。內里樹草茂密,云煙如綢緞一樣繞于各地山腰,靈氣四溢,倒是一處好地。
傾城下馬準備休整一會,畢竟這鬼地方也挺大,那小二說的位置也不清楚,也怪姑蘇二君來的太是時候,搞的自己沒了心思問下去,第一次這樣狼狽的跑了出來,現在想想。
丟人,真是丟人。
好歹是魁魂之尊,說來就算幾個仙尊上來跟她對打,也不一定能打過自己,可自己偏偏就敗在那人一眼之下。
唉。希望別被人看了去,若是被編了什么鬼話從無知那等人口里說出來,這老臉,往哪擱啊。
只是那人額中紅線有些似乎有什么蹊蹺,像是魔氣。
卿云君可是修仙之人,縱然修行之中有了心魔,也不該是那般模樣才是。只是那般人物,能有什么心魔呢......
呸,跟你有什么關系,想什么呢。
傾城心緒繚亂,自打有意識起,這還是第一次。
“娘娘,你怎么了,”白絳羽在袖中請問,傾城搖了搖頭:“太陽太大,坐下來休息會。”
“哦~”
傾城抬頭,見不遠處一人背著藥蔞蹲坐,地上坐著一老人,那老人氣喘吁吁,熱汗直流,邊上一旦柴木散了一地,應該是中了熱暑。
女子從懷里拿了丹藥,送入老人口中,又施了法術,替老人緩和。是個人美心善的女子,不錯不錯。
不遠處一輛華美的馬車行來,說是華美,那真是華美,那車檐做的跟屋檐一樣菱角分明,頂上雕著瓦片一般的紋路,車身呈玄紅色,乃是上好的桃木所制,上面的紋路雕花更是精巧,車檐掛著流蘇,流蘇穿著皓石,跟個星火一樣。就連那馬,都是極頂的汗血黑馬。
有錢人,是個有錢人。
馬車雖然華美,但行頭比較單薄。鞭車一人,馬車旁走著一人,車后寥寥也不過六人,路過女子,馬車停了,里面的人揭簾而起,那人衣著與馬車一般,華麗非常,下巴留著烏黑有型的胡子,看起來像是個富甲一方的商人。此時他神色惶恐,也不待侍從拿來抬梯,自顧跳下馬車,對那女子行禮:“齊姑娘,沒想到竟在路上遇了您,有禮了。”
那姑娘一身白衣,樣貌平凡,就連發飾裝扮都如普通人家的少女,見此擦了額間的熱汗,對著那人道:“云堡主不必客氣。”
“齊姑娘怎一人在外,姑娘家家,到底有些危險,不如我現在派幾個人跟著,將你安全送入齊府再回來,我也好放心。”那云堡主極獻殷勤,女子搖頭:“我還要去齊云山采些采藥,有勞云堡主了。”
云堡主似是知道此女習慣,只得點頭:“那齊姑娘定要小心,最近齊云山人多雜亂,不如還是讓人跟著您吧。”
女子還是搖頭。云堡主神色失望。
女子見此也不多停留,對著云堡主點了點頭,就自顧離開,那云堡主看著女子離去,狠狠的嘆了口氣,看著地下緩和不少的老人冷哼:“這等賤民怎能出現在本堡主的道上,還不給我清了。”
“是。”下人紛紛上前,提起老人就扔到一邊,應該還是忌憚,也沒下多重的手,傾城手里的鬼氣一散,樂的不去湊這個熱鬧。
此人在女子人前和善熱情,在事后又刁鉆刻薄。都道商人喜好衡量利勢,有用的人拼命巴結,沒用的人見了礙眼。真是應了無奸不商。
那人馬車路過傾城,也不帶理睬,路過時帶了點熱風,傾城身形一頓。唇角微垂。
“嗯?有鬼氣?”傾城這才話落,突然身后出現一人:“你怎么知道有的。”
傾城一驚,剛剛看的太過入神,竟有‘人’靠近也不知道。幸好感覺沒什么惡意,她嘆了口氣。
“你這小鬼真是大膽,才下鬼的修為,也敢出來見光。”
一般鬼的修為,只有修煉到悍鬼才能正經站在陽光下。傾城魁魂之尊與常人無異,除非是比傾城修為要高,不然一般人是識不得傾城鬼身。傾城坐在樹蔭下也沒起身,轉了個身看了聲音來緣。那小鬼躲在一大片樹桿的陰影后面,漏了個頭對著傾城輕笑。
“又是個小丫頭。”
那小鬼一身黑衣,扎了個大大的馬尾,面容消瘦,跟只小老鼠一樣。
“干嘛化了鬼相,見不得人?”傾城笑問。
“呀,這你都看出來了?”鬼脫離了肉身,只余三魂七魄,模樣就可隨意變幻。但一般鬼也不會這么做,除非是身前死相慘烈或者是確實長的太丑,就像傾城,傾城實在是懶得化,只好帶著個面簾遮一遮自己的眼睛,畢竟自己那雙眼睛,一般人消受不起。
那小鬼摸了摸自己的面容:“死的慘,自己都看不下去,所以就隨便變了一個咯。”
傾城本想看看那鬼真像,想了想又算了。
“你是在這齊云山死的吧。所以離不得這齊云山吧。”傾城問道,小鬼點了頭:“我在這呆在這好好的,最近老有些修仙之人走動,我怕被他們收了去,就躲著。一直沒人發現,沒想到被你一下子就看破了。”
傾城聞言也不說話,看著小鬼半響,小鬼被傾城看的害怕,鬼身縮進樹桿。眼睛便在樹桿上輕眨。
原來如此,竟是和這齊云山的草木連為一體。
“正好,過來給我說道說道,十年前這里可是有人被萬箭穿身而死??”
樹枝猛顫,落葉如雨。
“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