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香薰環繞間的奢華宮殿里，一個太監行了禮后走進來，看見面前低頭啜茶的雍容女人點了點頭后才拍拍手。
一群侍衛抬著幾箱東西進來。
“這些都是皇上賞良妃娘娘的，說娘娘體恤皇后，幫皇后協理六宮，是應得的。”太監滿臉堆笑。
“體恤？……那是自然。”良妃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眼眸一轉瞥向那個太監，“近來皇上為前線的事情小半月沒來后宮了，怎今日忽然想起我來了。”
“優將軍提前來報說馬上戰爭就要勝利了，皇上這不是高興嘛！這頭一個呀！就是賞娘娘！”太監說著，不停地搓著手。
良妃輕蔑一笑，給旁邊站著搖扇子的侍女一個眼色，侍女點頭后將一袋銀兩悄悄塞給公公。
“往年打仗，就算是先帝那時，也是沒個三年五載停不下來的，畢竟來跟我們鳳儀凰上打，定是難纏，這對方準備了好些年，這才半年就搞定了？”良妃合上茶蓋，漫不經心地說著。
“文皇陛下英明神武，早有準備，優將軍又是老將軍，拿下那些送死的敵寇還不是輕而易舉。”這個太監年紀不大，拍馬屁倒是意外的熟練。
良妃笑而不語，她揮手示意那些人退下，見那些人走遠了才轉身對旁邊的侍女勾了勾手指。
那侍女停下搖扇子，湊近低下頭。
“這場仗估計有詐，如燕你提前備好東西，要是破城還能順利跑掉。”良妃表情淡然，她向來要做好最壞打算。
盡管如燕也不相信會到破城的地步，但作為侍女話越少越好，所以她點頭應是。
“嵐楓還是不肯見我嗎？”接著，良妃才懶懶地發問。
“是的，四殿下一直在宮外的寺廟里。”如燕始終低著頭。
“他都那樣更何況那個嵐獲，當初他從冷宮出來的時候，那眼神可是讓我做夢都在打寒戰呢。”良妃微微一笑，“現在還有哪些皇子？”
“回娘娘……現下宮中的只有八公主嵐月和九皇子嵐九。”如燕聲音低了下去。
“這個嵐月……”良妃皺了皺眉，然后語調一轉“至于九皇子，不知道在冷宮里呆這么久，他還知不知道自己是個皇子了。”
“是。”如燕了然應下。
“皇后那邊怎么樣了？”良妃繼續問道。
如燕再低下身子，湊在良妃耳邊輕聲開口：“皇上有立太子的打算了。”
“嵐盛今年不過十三，她倒也是心急。”良妃撐著下巴，依舊慵懶，仿佛一點不心急一般。
良妃瞇了瞇眼，起身走出自己的宮殿，看都不看那些擺滿珍饈的箱子一眼。
“知我者，謂我心憂……”良妃看著滿院的桂花理了理衣服，徑直走了出去。
“娘娘，去哪里？”如燕趕忙跟了上來。
“冷宮。”良妃的面色如常，這么多年過去她早已不記得什么情緒該擺出什么表情。
如燕一驚，自從先皇后被虐殺慘死在冷宮后良妃便日日夢魘，更是連聽都聽不得冷宮二字。
“如今皇后步步緊逼，我不能坐以待斃。”良妃明白，雖然當初先皇后那件事她選擇了順從，兩人也因此相安無事了這么多年，但是不代表那個女人真的就放過她了。
“那是……”如燕不由出言提醒良妃。
良妃看過去，優雪正興致滿滿地站在樹前，像等著什么人一般。
良妃瞇了瞇眼，拉著如燕躲到了一旁。
不一會兒，一道清瘦的身影走了過來，那黑色的身影雖然瘦削卻格外標志，衣著普通但站在華貴的優雪旁卻絲毫不遜色。
“那就是九皇子。”如燕認了出來。
兩人似乎在說些什么，嵐九面露尷尬，但優雪卻絲毫不退讓，有著咄咄逼人之勢。
“倒不愧是優家的女兒。”良妃笑了，覺得不枉此行，拉著如燕再次悄悄地離開了。
“先前便有傳言說因著九皇子救過優小姐，優小姐便格外中意九皇子，如今看來……”如燕說到這里，良妃揮手讓她不必再說下去。
“好，這是個好兆頭。”她眼角含笑，面容卻依舊平靜如水。
忽然一個太監急匆匆地走過來，不小心碰到了如燕。
良妃瞥見是方才給她送禮的太監，卻見他目光閃躲，焦急萬分，跟之前那幅得意洋洋的樣子截然不同。
“你怎地這般不長眼？”良妃叫住了他。
“啊！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太監立馬跪下。
“我記得，你是順公公的手下？”良妃低眸看著他驚慌失措的臉色，微微笑了。
順公公是皇上御前太監。
“順公公這般不會教人？我可得跟皇上好好說說去。”良妃自是有意為難。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太監立馬面色鐵青。
“何事這般驚慌倒連路也不看了！”如燕配合地訓斥著。
“娘娘……”太監猶豫著。
良妃掩唇一笑，如燕立馬遞過去一袋銀兩。
太監這才低聲湊到如燕耳邊：“剛剛前方探子來報……前線沒了！”
如燕一驚，這簡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良妃看見如燕神色突變立馬收斂了笑容：“何事？”
如燕立馬起身湊到良妃耳邊轉述著，良妃聽完目光一轉到太監身上：“怎么剛來捷報，又來這個？”
“回娘娘！這捷報是一周前優將軍傳來的，而這消息是前方冒死傳來的！據說都打到汴梁了才傳來消息！”
“打到汴梁才傳來！”如燕忍不住驚呼，她剛發聲就趕忙捂住嘴。
“現下圣上正在氣頭上呢！吩咐我們不要傳出去惹出驚慌。”太監眼睛一轉，良妃見狀將懷里的一袋銀子再扔給了他。
“本宮不會亂傳。”良妃應下，那太監便一溜煙跑沒影了。
汴梁離京城不過幾個郡縣，若再不阻攔，不出半年就會兵臨城下。
“事情居然朝我所期待的發展了，真是天要助我。”良妃說著，眼里閃爍的光芒前所未有的明亮起來，“如燕，我們要豪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