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我跟蘇煜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蘇煜聽后,還是不放心,問了我好幾遍是否有受傷的地方,我知道他是好心,也只能一遍遍應付著。待重新梳洗好后,又帶了些傷藥專門去了一趟隔壁員外家去看廚子娘,聽聞廚子娘的丈夫已經去李掌柜府上要賠償了,又與廚子娘寒暄了幾句,我才離開。
這一番折騰下來,等我到出診的地方時已經誤了時辰。
“林姑娘來了,快請坐,請恕我不能起身迎接了。影兒,快給林姑娘倒杯熱茶來。”
床上躺著的女子,隔著蔥青色輕紗帳子吩咐著丫鬟。
“我可不敢喝茶,還得您恕我遲來之罪呢。”
我笑著跟床上的女子客套道。
“這雖是開春了,卻也冷的很,大老遠請您過來,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林姑娘,也別跟我客氣了。”
“是啊!林姑娘,可別客氣了,喝了這杯茶,快給我家小姐瞧瞧病吧。”
被叫影兒的丫鬟端了茶進來,聽到自家主子的話,忙附和道。
我喝過了熱茶,走到女子床邊坐下,影兒掀起輕紗,女子方顯出全貌來。膚黃、眼小、鼻挺、駢齒,雖如此容貌,卻生了一雙極好看的柳葉眉。
她見我瞧她,未有半分不快,而是微微一笑,說道:
“林姑娘見了我的容貌,便知我為何被京中之人稱作丑姑娘了吧。”
“要我說,這容貌好不好的,原不重要,倒是心地最重要。”
“我近日總覺著心口不痛快,常泣涕漣漣。”
我聽她這樣說,便放上脈枕替她把脈。
“姑娘是否常常感覺夜里似睡非睡,茶飯不思、倦怠嗜臥?”
“正是這樣。”
“姑娘這是害了相思,此為心病。”
聽我這樣說,丑姑娘面上一滯,半晌,竟續續地哭了起來。
影兒急忙拿過絲帕替丑姑娘擦拭,我邊收回脈枕,邊看丑姑娘。我是知道她的,她常在城中的風露茶館表演口技,每次她的演出,都很是叫座,為人清白正派,從未聽說她與誰有瓜葛,怎么能平白就害了相思呢。
不一會兒,她漸漸止了哭,眼睛都哭紅了,看著我有些不好意思。
“讓林姑娘見笑了。”
“沒事沒事,想哭就哭,要不憋悶著,日積月累也不好。這樣吧,我給您寫幾副藥方,回頭您叫影兒去抓藥回來熬。”
“好,影兒,快給林姑娘拿紙筆來。”
不多時紙筆拿來,我放在桌子上,邊寫邊對影兒叮囑道:
“我給你家姑娘開的是黃連阿膠湯,這紙上記著的五味以水六升,先煮其三,再取二升,去滓,納膠烊盡,待小冷,納雞子黃,攪令相得。溫服七合,每日三次,以砂鍋熬煮。此藥下去,你家姑娘夜里定能睡個安穩覺。”
“多謝林姑娘了,我都記住了,回頭就去秦家醫館配藥。”
影兒接過藥方,小心翼翼的疊好放進懷里。
“嗯,若是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一直躺著沒說話的丑姑娘見我要走,忙吩咐影兒道:
“影兒,去把醫藥費給林姑娘結一下。”
“好,林姑娘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