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這么晚還不睡啊,在這兒罵街呢,是學著那個被抓起來的李掌柜呢嗎?咋著,蘇公子惹到你啦?”
我素來知道廚子娘嘴碎,想著什么便說什么,心眼直,口中又沒個遮攔,便不把她前兩句放在心上,忙道:
“廚子娘,您誤會了,我鬧著玩呢,您這是出來倒泔水啊?”
“剛倒完,聽外頭有動靜,便出來瞧瞧,那倒是我想多了,你倆都不吵架的。對了,我還想問你,你家秦子楚不讀書啦?”
“讀書啊,怎么了?”
“沒怎么,只是這幾日私塾先生生病了,由我家來福代課,他回來說,子楚已經(jīng)連著三日沒去學堂了。”
這廚子娘話里話外都是暗示我,我家子楚逃學了,子楚一向乖覺,又哪里能逃學呢,我對廚子娘的話有些不信。
“可是來福記錯了?”
“哪能啊!姑娘這是不信我了不是,我家來福是最不會撒謊的。”
廚子娘生怕我不信,拍著胸脯,大著嗓門道。
這廚子娘的兒子李來福確實憨厚,又與我家相熟,定是不會認錯人的,又有廚子娘這樣擔保,我這才有些信,深怕廚子娘嘴碎,明兒個又跟街坊傳出去了,只能往回扯謊。
“哎呀~那倒是我記錯了不是,前幾日下雨,子楚染了風寒,許是秦伯怕他去學堂再傳染給其他人,便沒叫他去上學。”
“我還以為……你家子楚逃課了呢。我得趕緊回去了,一會兒角門該下鑰了。”
廚子娘人實在,我說的她便信了,提著空的泔水盆大咧咧地回去了。
第二日,我特意起了個大早,去了秦伯那,沒進去,等到子楚一大早去上學,我悄悄跟在后頭,想看看他不去上學都去哪了。
只見子楚先是去了蘭程家,蘭程父母已經(jīng)回來了,叫他進了門,不一會兒,他和蘭程慢慢悠悠地出來了,二人又去了城中韓大人的外甥李韓家,叫上了李韓,三人結伴去了漁店,買了些鋼叉、漁網(wǎng)、魚餌,租馬車去了城外。
我忙租了輛馬車,跟著他們的馬車,約一刻鐘的功夫,他們的馬車才停在外頭的胡蘭河,三人將書袋隨手扔在一旁,露胳膊挽袖子下河摸魚去了。
我看子楚這樣子,直接坐實了他逃課,一時間恨鐵不成鋼,氣不打一處來,下了馬車,也不顧著子楚的面子,對著正在賣力抓魚的子楚喊道:
“秦子楚!你給我過來!”
子楚抓魚抓的歡,猛地聽見我的聲音,還愣了一下。
倒是李韓和蘭程先反應了過來,忙扔了鋼叉,拽著子楚往岸上跑。
“子楚,發(fā)什么愣啊,你姐來了。”
“秦子楚,兄弟我先跑了啊!”
二人見子楚不動,直接拋下子楚,自己跑到岸邊,慌慌張張地穿鞋,撿起書袋就往租來的馬車上面溜。
子楚見二人走了,這才走上岸,光著腳走到我面前,怯生生地喊我。
“林姐姐,你咋來了?”
“過去穿鞋,拿著書袋,跟我回去。”
我見他沒穿鞋,便叫他先穿上鞋,再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