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凡的到來,讓我和曹雨澤把店面的事情拋在腦后,說起來,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和張一凡聯系,而他這次來Z市正是為工作而來。
與他們見面后,三人忍住一直不笑,我嘆了一口氣,為了自己的安全,妝堅決不能卸。
“你怎么打扮成這樣!”張一凡皮膚變得黝黑,臉上也起了不少青春痘,沒有一點的書生氣。
“怎么?在G市混不下去了嗎?”曹雨澤調侃道。
“G市就業比不上Z市,掙得錢還不夠開銷!”張一凡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后目光投向我。
“怎么了?你對我的感情比他們還要深嗎?”
“沒有,來的路上,曉松把事情都告訴我了,做兄弟的卻什么忙都沒有幫上,這下我更又理由留在Z市了!”張一凡說完,起身去點菜。
“齊茜茜怎么沒有和他來?”我問道任曉松。
“他說過幾天來!”任曉松一臉困意,這才坐下不到一分鐘,就打了兩個哈欠。
“昨晚干什么去了?”我扔給他一根煙,讓他提提神。
“別提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警察突然去我工廠抽查,說什么有嫌疑犯可能潛逃這里,把整個工廠都搜查了一遍,最后什么也沒找到!”任曉松停頓了一下,默默的看向我,緩緩開口道:“他們找的不會是你吧?”
“嗯”我點了點頭,心想還是算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搞得我都沒有困意了,你打算逃到什么時候?”
“我不會逃的,只有自首才能得到最大的寬恕…”
“好了好了,別老是想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今天人家一凡來咱這里了,吃好玩好!”曹雨澤拍了拍桌子,打斷我。
張一凡拿了兩瓶白酒走進來,話不多說,每人倒滿先抿了一口。
“兄弟們,好久不見了,這次來Z市,還要靠你們了!”張一凡笑道。
“這話說的,你有難,做兄弟的絕對不會袖手旁觀!”曹雨澤對張一凡眨了眨眼,后者會意,端起酒杯直接喝光。曹雨澤頓時面無表情,手僵持在空中,默默的咽了一口唾沫。
“我靠,咱自家兄弟,不帶這么玩的!”曹雨澤說完一干而盡!
“一凡,這么喝酒只會對你的身體有害,不嫌棄的話我開的有店,過來給我幫忙吧!”我按了門口的門鈴,一名服務員走來。
“麻煩菜快點上一下,謝謝!”
“好的!”
我回到座位上,曹雨澤用腳碰了我一下,他心里在想什么,我猜得到。
“鄭憶,你讓他去你店里幫忙,這不屈才了嘛!”任曉松說著,站起身開始分煙。
“屈什么才,明天我就過去!“張一凡沖我微笑著。一旁的曹雨澤低著頭不說話,時不時的看向我。
我端杯和張一凡喝了一口酒,拿出電話給李天奇打了過去,電話接通,我把免提打開。
“怎么了?鄭哥哥!”接電話的是小琪。
“我找你哥,有重要的事情!”
“你等下啊!他去洗澡了…”
大約過了五分鐘,李天奇才接聽電話。
“有什么事嗎?鄭憶!”
“我的店被人砸了,你知道嗎?”
“我只知道你開的有店,但被砸了我還真不知道!”李天奇的語氣聽上去不像撒謊。
“既然咱倆合作,兄弟有難,是否……”我故意不說下去,為了就是看他怎么說!
“說吧,要多少錢?”
“用不了多少,你知道我的店在什么位置,明天直接找裝修公司的人來就行了,多少錢你給他們,這樣也好對接,不是嗎?”
“行,我現在就安排!”
掛斷電話之后,曹雨澤和任曉松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我,我和李天奇什么關系,那可是水火不容,今天李天奇的態度卻是恭恭敬敬!
想瞞還是瞞不住,這幾天的事情我都和他們講了出來,張一凡對我伸出大拇指,已表佩服。
其實在我心里,我一點也不想要這樣的佩服,輕則三年以下,重則五年以上,生活再累,也比在監獄里強!
一直喝到下午四點多鐘,我們四人來到公園里散酒。張一凡自己一人喝了一瓶白酒,就是說話有點不利索。在看曹雨澤和任曉松,這倆人蹲在樹底下吐起來。
“一凡,有什么心事說出來吧!”我依靠在小亭子里的柱子上,不敢閉上眼睛。我一直努力保持清醒,等酒勁慢慢過去。
“沒什么,就是見到你們高興多喝了點!”張一凡不敢直視我,見到我們高興喝多與有心事完全不一樣。
“一凡,他倆傻乎乎的只顧和你喝酒,我們都在成長變化不是嗎?說出來心里還好受些,多少或許我能幫上忙吧!”我笑呵呵的對他說道。
“鄭憶,你這么聰明為何還要這條路?”張一凡反問到我!
“不管是誰,都有自己的人生和夢想,山區窮困的人們在苦求心中向往的生活,而不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有錢人拉關系,行賄政府官員,為了目的不惜一切代價,他們養的狗比我們吃的都要好,這就是差距。有些人一輩子都達不到那種奢侈的生活。你問我為什么走這條路,我只是盡其所能,將他們拖下水,當然,也和我父親有關,要不是他,我連接觸的機會都沒有!好了,說說你的心事吧!”我干咳了幾聲,沖曹雨澤喊了一嗓子,讓他去買四瓶飲料。
曹雨澤晃晃悠悠的拉著任曉松朝超市走去,但愿別出洋相,讓人看笑話。
張一凡長嘆一口氣,一臉憔悴道:“我和齊茜茜徹底分手了,就在分手那天晚上,我父親出任務,是去一家臺球俱樂部抓賭博,走在半路時,潛伏在臺球俱樂部附近的眼線就說賭博的人都跑了,局長懷疑我爹就是內奸,因為知道這個消息的只有我爹和局長他的一個表弟,所以我父親暫時被撤職了!”
“原來如此,這個事我想我能幫的到,明天李天奇會派人來裝修,到時候你和雨澤你一起去盯著,明天一天務必裝修好,對了,我這里卡里也不知道還有多少錢,明天看看那邊還有出租的門簾嗎?租一個,至于做點什么就交給你了一凡!”我不能在和傻缺一樣繼續走下去,總要給自己留點后路,進去之后出來還有這幫兄弟在經營門店,我不會淪落到找不到工作自暴自棄。
“我…恐怕做不好!”張一凡慢吞吞的說道。
“什么時候膽子這么小了,兄弟這是信任你,你只管去做,沒錢和我說!”
張一凡勉強點頭答應下,可能是因為家里出了事才讓他變成這樣,心不在焉,有了心事,若是無法釋然,終將會成為心病!
曹雨澤二人一路有說有笑的走了回來,手里拿著冰鎮可樂,當他們走進時,我才發現他們就買了兩瓶,而曹雨澤手中的可樂還只剩下半瓶。這兩個腦殘玩意,喝多了什么事都做不好,連買水都能買錯。
“走了啊,我先回去睡覺了,若詩打了好幾個電話了,一直催我呢!”曹雨澤把店里的事情和若詩說了,現在若詩也是很擔心他,希望他抓緊回家,說是沒事,畢竟見到人才安心。
“鄭憶,我和曉松也回去了,反正我也打算留在Z市,以后有的是機會在一起喝酒!”目送二人離開后,我一人來到龍一川孫女所在的私立小學,學校門口緊閉。從保安口中得知,明天要是不在下暴雨,學校就會正常開學。臨走時,保安看我的眼神就很怪異。
我始終忘記自己化了妝,不說話就是個女人,一說話就讓人感到可笑,一個正常的男人,誰出門會和我一樣?
回到租的房子里,本想用水洗掉,卻不知是防水妝,雖然不懂化妝品,但這種防水的應該不會便宜,至于這長頭發,我只剪掉了一半。這也圓了我一直想綁個小辮的幻想。
也是時候回家看看了,這次回家卻有點不敢,怕父親的責罵,讓二老一直牽掛許久,我不會逃避,父母對自己的關愛,我又怎能逃避呢?
剛打車到車站,天空一陣響雷傳來,本以為還想做公交回家省個錢,沒想到今天一天公交車都沒開通。加上下雨天,打個出租車又太貴。
“我怎么把他給忘了!”我自言自語到。拿出手機找到董曉生的電話,直接打了過去,也有段時間沒有和他聯系,也不知道現在他在做什么。
“喂,你好,哪位?”
“我鄭憶,董哥最近忙什么呢?”
“喲,是你小子?。∵@么長時間也不聯系我,我以為你進去了!”董曉生笑道。
“你活該單身,你現在還跑車嗎?我想坐你車回家!”
“你現在再哪呢?我去接你!”
“車站”
“等著,十分鐘到!”
掛斷電話后,我就站在路邊一直等待著,說是十分鐘,半個小時過去了都沒見到他人,天空再次響起雷聲,緊接著,豆般大的雨點落下來,我抓緊跑進車站避雨,再給他打電話時,他手機已經關機。
在等他十分鐘,要是聯系不上他,就暫且等雨小了再做打算。車站內不許抽煙,只好去廁所。走到門口時,一個熟悉的面孔與我擦肩而過。我剛想開口叫他,但還是忍住。
他怎么會在這里?
此人正是韓國民,我瞧瞧的跟在他身后,只見他走出車站,上了一輛寶馬車揚長而去,他在G市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怎么突然跑到Z市,就算他帶著鴨舌帽和口罩,他的身材和眼神以及走路姿勢,我就斷定他就是韓國民。
想要打車在追上去已經晚了,不過還好,把那輛寶馬的車牌拍了下來,總比沒有任何線索要強。
看來,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平常誰沒事帶著口罩和鴨舌帽出門?這事急不得,偌大的Z市找到這輛車如大海撈針,還是想想現在該如何回家!
“可算找到你了!”一個有力的手掌從我身后拍了一下,我嚇的打了個激靈,回頭一看,是董曉生。
“等你好久了,你干什么去了?”看他紅腫的胳膊,是不是在路上出了點意外?
“一點小事,久等了,走吧!”
和他上車后,開始出發回家。下雨天車輛行駛較慢,而且正好趕上下班高峰期,四十多分鐘的路程,足足走了兩個小時,到家已是晚上,暴雨也停了。
“多少錢,董哥!”我摸了摸口袋,比臉都干凈,反正他也不要錢,等過后請他吃頓飯就抵了!
“一百!認錢不認人!”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我就想笑,演的不好就不要演,漏洞百出。
“哥,回頭請你吃飯,我身上現在一分都沒有,要不我上去給你拿!”我笑道。
“就知道你沒錢,也別請我吃飯了,我一個表弟在龍傲九天后廚工作,這才剛去幾天,就算你今天不找我我也要找你。我表弟剛下學,不懂事,幫我照顧點!行了,我還有事,改天在一起坐坐吧!”董曉生說完,開車離去。
站在樓下就能看到房間內的燈開著,跑到超市買了些水果,回家怎么不能空著手。
第一次感覺的到爬樓梯是這么的沉重,來到家門前徘徊了許久。抽完一根煙,敲了敲門。
“來了!”屋內傳來母親的聲音。
等開門后,與母親相互對視著,我已經做好挨打的準備,沒想到母親對我微笑著,讓我進屋。
“老鄭,兒子回來了!”母親喊道。
“這個小兔崽子還知道回來?”父親從廚房走出來,看到我時,又回到廚房,也不知道給誰打了一個電話。
此次回來,母親沒有過問我在做什么,其實二老都心知肚明,就算再加阻攔結局也是改變不了的。
“還不去拿酒杯?”父親走過來,手里拿著一瓶茅臺。我刷了兩個杯子,給父親倒上酒,可飯桌上一個菜都沒有。
“老鄭,菜還沒有做好嗎?”母親把電視關掉,拿來煙灰缸。
“我要了三個菜,馬上就到了,你還真會趕飯點回來。說說吧,有何體會!”父親看了一眼母親,默默的遞給我一根煙,我緩緩接過,把煙點燃。
“都是血的教訓!”我不知該用什么話語來形容這所發生的一切,也終于明白父親當時的選擇。
“你知道嗎?這個是一場賭局,你要是安然無恙的回來,這對你成長很有幫助,事情沒有我想象的那么嚴重,至少你可以戴罪立功,起碼少在里面呆一段時間!”父親和顏悅色說道。
“嗯,我會處理好每一件事情的,至少我從來不會后悔!”我們常常與父母之間有隔閡,只要打破這層代溝,就會發現,與父母談心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吃飯,陪你爸喝點!”母親高興的笑道。
晚飯吃的很愉快,回到自己的房間,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窗外的月光格外明亮,明天會是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