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微風忽然在這個空曠昏暗的空間里吹過,長桌的中心一個散發著藍光的立方體緩緩升起。一道道光影在立方體中閃過,陳辯識出那就是他在黑塔世界里的經歷。
“還真是幸運,居然活過了試煉。陳,恭喜你獲得新紀元開始之時登臨之路上的選召者資格,我謹代表群鴉之巢對你表示真誠的祝賀和同情。”
在立方體的微光下,陳大體看清了對方的身影。高約兩米的巨大身形,眉心處嵌有一枚紅水晶,臉龐卻是怎么也看不分明。
“我的時間有限,但作為你通過試煉的回報,我可以免費為你解答一些疑惑。記住好好準備你的問題,那些注定不可能從我這得到答案的就不要提出來,那些你以后自然會知曉,如果你能活到那時候。”
聽到對方話語里的警示,陳想起了黑塔世界地下室里那個戲謔的聲音。收回自己本來打算的問題,陳思索了一會,問道:“登臨之路是什么?”
長桌對面的身影用手指不急不慢地扣著桌面,聽到陳的回答后才停了下來。
“那是一種儀式,是偉大的諸象們為了選出能承載諸天命運的主宰而定下的規則。”
“所以,我們這些選召者為了成為主宰而相互廝殺爭斗的過程就是登臨之路?”
啪,清脆的響指聲突兀地出現,陳能感覺到對面那個身影投來的毫不掩飾的侵略目光。
“你理解得很對,小子。”
“那么,我能不能放棄?”
“當然,不能。”雙腿很是隨意地搭在桌面上,似乎能享受陳此刻對這種命運抉擇的窘迫和無力,對面那個身影的聲音越發愉悅。
“對諸天而言,你早就已經死了,小子。如果沒有登臨之路對你的保護,你現在最好的結局就會回歸最終之海,靈魂解體為最初的原質,成為諸天孕育生命奇跡的原始材料。”
“呼~”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陳壓制著起伏不定的腹部。“諸象是誰?神魔嗎?”
“神魔?呵呵,你可以這么理解,祂們是諸天最大的神魔。”
“那既然我被祂們選中,我也應該會有在登臨之路上能夠盡量走得更久的支持吧?”
“咦?!不錯,小子。你現在是諸象中告死者冕下的眷者,雖然實力不咋滴,但你的位格足以使你在諸天中吸收大多數屬于告死者冕下統治下的力量。這就是告死者一脈現在對你最大的支持。”
“沒有其他的?”
“其他的?小子,你以為你現在很高貴嗎?”將雙腿從桌上放下,那個高大的身影從座椅上站了起來,雙手撐著桌面,身子略微前傾,一雙猶如惡龍般的雙目直視著陳。“記住小子,我以作為你在告死者一脈最初的下注者給你提個醒。登臨之路是諸天內最瘋狂的一場賭局,在你擁有左右自己命運的能耐之前,你不過是這個賭局里一個微不足道的籌碼而已。不要把自己看得過重,更不要隨便接納別人的施舍。這條路上所有的東西對你而言,都在暗地里標注好了價格。”
沉默籠罩著長桌,陳看著說完后直接離開的那道身影,心里翻騰著各種想法。
(選召者陳,登臨之路資格試煉已完成,第一次命運試煉即將開啟,請做好準備。)
機械冷漠的聲音從桌面上的立方體中發出,接著一串信息以陳熟悉的前世文字的形式在上面浮現。
千年前的黑暗再度出現,流逝的秘術也隨之再現于人間。宿命的交織,流派的爭斗,又重新回到了人類隱秘的歷史中。
“歡迎來到秘術大師世界!”
熱情卻充滿著惡意的聲音在陳的腦海里響起,接著一股巨大的拉力將他從座椅上拉入一片扭曲的時空通道中。
(世界線介入,時空信息修正,選召者身份開始建構。
發現選召者攜帶有未獲得批準的異世界武器,已予以銷毀。
時空坐標確認,背景信息輸入成功,選召者身份建構完成。)
安卡拉聯盟魏爾倫地區伊卡省鄧洛爾市西碼頭,一處不起眼的廢棄小倉庫內,陳迷糊著從一個空油桶里鉆了出來。
我叫陳,十三流派之一“永暗獵人”的唯一傳承者。三天前,我受到啟示要來鄧洛爾市尋找隱居在這里的另外一支十三流派傳承者。
整理了下腦子里各種混亂的信息,陳走到倉庫的門口,看著山腳處忙碌的西碼頭。
位面編號272,代號秘術法師。
本次試煉任務,破壞一尊古老者級別的本位面神魔回歸。
古老者?搜索著腦海里的信息,陳明白了這是這個位面人們對于神魔的最高稱號。
這是一個奇特的位面,這里的超凡者們對本位面神魔的主流態度是驅逐、封印。但有趣的是,這個位面所謂的超凡者們也就是秘術師們的力量源頭也是那些神魔。以陳現在所繼承的十三流派為例,這就是源自于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十三尊古老者而開發的十三個秘術流派。
倚靠在門上,陳借助著陰影視野的能力打量著現在的自己。樣貌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但身上那些來自黑塔世界的手杖和水晶都消失不見了,而且他的身體年齡也年輕了不少,只有十一二歲的感覺。
“我的啟示是去那座城市尋找另一個叫鐵騎士的十三流派傳承者,看來這就是我介入這個世界大勢的引子了。”陳摩挲著下巴,翻看著腦海里那段被插入的記憶。
一個小時后,鄧洛爾市煙囪區紋章大道上的一輛由兩只八足馬拉著的貴族馬車車底,陳靈巧地運用著腦海里的永暗獵人流派技巧,如同一只靈貓般從車底躍出,匯入了大道上的人流中。
陳的手里握著一個系著鐵牌的項鏈,鐵牌的正面是一把獵人的短刀,背面則是一團扭曲的陰影。這是十三流派之永暗獵人一系的繼承者象征,每個十三流派的繼承者都有一個類似的象征物。而這個象征物的作用之一是,當兩個十三流派的成員愿意分享自己的位置時,他們就能在一定范圍內感知到彼此的存在。
感受著手里鐵牌不同位置的溫度,陳向著熱度最高的方向走去。但在快接近那個未知的鐵騎士的時候,陳卻立刻關閉了鐵牌,身體模仿著一個普通的煙囪區下層平民的走路姿勢,不起眼地在人群里移動著。
此刻,在離他不遠處的一間咖啡廳里,一個身著禮服的紳士正和一位美麗的貴族小姐坐在靠窗的桌子上交流著。在桌面上,一個看起來很有年代感的懷表被打開了表蓋,表盤一團濃郁的陰影盤踞著,卻在即將變得如同實質般墨水的時候悄然從表盤上消失。
“怎么會不見了?”貴族小姐蹙著眉頭,語氣有些不解地問著對面的年輕紳士。
不緊不慢地品了口最近流行于安卡拉聯盟的諾古墩咖啡,那個年輕的紳士回應道:“這位應該就是當代的永暗獵人,他那一派一向就是每一代只會有一名傳承者,所以處事風格格外謹慎。”
“哦,原來是害怕我們會害他嗎?”
聽到男子的解釋,這位貴族少女有些憤憤不平地回應道。
“當然不是,只是世代相承的觀念而已。讓兩位久等了,實在是抱歉。”
穿著不知從那借來的禮服,陳拄著手杖出現在這一男一女的桌邊。永暗獵人一派對于陰影力量的秘術技巧讓陳有了很大的收獲,這也是他能夠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兩人桌邊的緣故。現在請叫我,影子刺客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