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江堰川端坐在桌案前,執一和敘白各站在桌案兩側,江楓江眠兩兄弟則單膝跪在桌案前方。
江堰川由著執一敘白二人盤問江楓江眠,自己自顧坐在那兒聽著,未出一言。
盤問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樣子,兄弟二人的家事底細也算是問了個清楚。
隨后執一同敘白二人又看了看穩坐在一側的江堰川,見其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便知道,自家主子對此二人已經是認可了的,便就開始同他們講了要出行的事。
隨后主仆五人,細說著接下來的安排。
“明日就按照這個步子走吧,你二人既然是夫人領出來的,日后就跟在夫人身邊吧。”
“是,大人,屬下誓死保衛夫人安全。”
“好了,都下去休息吧。”
“是,屬下告退。”
說罷,江楓江眠二人起身,退出了書房。
執一和敘白則同江堰川一同出了來,待江堰川到東苑的時候,司徒意已經睡下了,小心的開門進去,一如往常,司徒意在床前的椅子上為他留了一盞燈,只是,與往日不同的,大大的床榻上,司徒意側身睡在床的內側,外側鋪著一條與司徒意身上蓋著的被子相似的紅色被褥。
司徒意的睡相不算太差,只是偶爾會翻騰幾下,一頭青絲隨著翻動散落在枕上,隱隱有些慵懶之意,也不知是因為燈光昏暗還是無心,此時酣睡的司徒意,有著幾分莫名的誘惑和嫵媚。
江堰川會心一笑,看來,他的小丫頭,是要長大了。心想著,小丫頭整日里看似無心,卻事事都記在心上,她一定是在睡前臨時叫秋溪加的這床被褥,知道他今日會一如往常一般過來看她,所以留了這弱弱的燈火,也為他留下了休息的被褥。
窗外秋風吹過,像是在撫動著窗子,今夜的秋蟲,似乎也極其的安靜,如同心中感覺,暖暖的,穩穩地。
褪去衣衫,輕輕在床的外側躺下,江堰川動作極輕,并沒有吵醒睡在里側的司徒意,只是如她一般側躺著,一手撐著腦袋,溫柔的看著睡在里測定人兒。
司徒意的呼吸聲極輕,微弱不可聞嗎,江堰川嘴臉微揚,伸出手,小心的替司徒意撫了撫撒在臉上的頭發,指尖輕觸到司徒意的臉頰,她似乎是有所察覺一般,睫毛顫了顫,隨即抬手在臉上揮了揮,不滿意的輕輕嘟囔了一聲,轉了個身,直面著睡在外側的江堰川,繼續安睡。
江堰川忍不住加深了笑意,不再打擾她,隨即側身平躺下來,與司徒意面對面睡下。
這一夜,安靜卻也美好。
第二日清晨,江堰川醒來之時,司徒意還未清醒,秋溪和冬兒各自端著洗漱并著兩個更衣的小丫頭,一起進了來。
江堰川昨夜睡的不長,但精神卻是好得很。
“大人。”一眾丫頭輕聲喚著,躬身行禮。
“起吧。”
秋溪帶著兩個丫頭開始伺候江堰川洗漱,冬兒則帶著另外兩個往床邊的司徒意走去。“小姐,醒醒。”
“現在時辰還早,讓她再睡會兒吧,醒來也沒什么事,”說罷轉向秋溪,“早膳可轉備好了?”
“回大人,廚房的嬤嬤們已經在做了,再有一會兒,就能吃了。”
“那就等上了早膳再叫吧。”
“是!”
說罷,房間里除了下人們忙碌的腳步聲之外,再無其他細碎的聲音。
眼看著快要十一月了,天氣漸冷,司徒意醒來之時,已經過了辰時臨近巳時了。某人靜靜的走了進來,腳步聲極輕,似乎是怕吵著她。
因著是剛醒的緣故,司徒意語氣淡淡的,微微的嬌嗔,“阿川,你怎的一直在我房里走來走去吵得我不能睡覺的,真真是可惡的很?”隱約有些起床氣,撒在一旁的江堰川身上。
某人倒也不生氣,只是緩步走進床榻,在窗沿處坐下,柔聲說道:“知道你還困著,本不想擾你,只是,你可還知道我們今日要去做什么?”
“今日?”
“我已經安排好了一應事項,兄長也已經追備好了出行的東西,”
司徒意在床上轉了個身子,輕輕挑了挑眉,半晌后才想起來,今日得出遠門,去襄州的。“哎呀,我竟忘了,今日是要去外祖父家的。”
“也難為你還記得了。”江堰川寵溺的笑著,順手將司徒意從床上扶了起來,不知從什么時候,司徒意從原本睡著的內側翻轉到了江堰川昨日睡的外側。
看著床上的另一張被褥,又看了看江堰川那諱莫如深的笑意,司徒意當場動作就僵住了,昨日睡前,猛然起了興致,讓秋溪拿了一床新的被褥放在床的外側,想看看,江堰川這廝會不會留宿在房里,看這廝得逞的樣子,十有八九,昨日是留在東苑了。
下意識掀開被子查看了自己一番,“還好還好。”意識到身旁人還在側,又覺得尷尬萬分,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么,看著自己衣衫整齊,夫人是有些失望了?”江堰川笑逗著。
“你……”
“好了,不逗你了,早膳已經準備好了,我讓冬兒進來伺候你梳洗,我再去看看有什么拉下的。”說罷,撫過司徒意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這一幕正好被端著臉盆進來叫司徒意起床的冬兒看到,小丫頭一副看懂了的模樣退到門外等著,真是羞死此時還坐在床上未穿衣衫的司徒意。
“都怪你,冬兒這丫頭怕是要誤會了。”司徒意微蹙著眉,抱怨著坐在對面的江堰川。
“你我昨夜同榻而眠,如今整個丞相府里都已經知道了,難不成,夫人還想抵賴不認?”
“我何時說了要抵賴不認?我只是,只是一時半會兒的還不適應罷了。”司徒意有些為難,本來昨日只是玩心大了才讓秋溪放了這一床被褥在這里,沒想到今日就鬧了如此大的笑話,本來倒也沒覺得有什么,畢竟自己已經是個二十好幾的老阿姨了,一夜情這種事,就算發生了,也是能應付的,可,可這司徒意,才不過十五十六歲的年紀,這樣多少,有些難為情的。
江堰川見床上人為難又害羞的樣子,心中覺得可愛至極,這丫頭,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明明這丫頭還是一副孩童模樣,明明她也不是自己想要攜手一生的選擇,可只要見著她,自己就開心的很,好似所有煩惱都煙消云散了一般。
“罷了,知道你臉皮薄,”江堰川笑著,拍了拍司徒意的額頭,“我叫冬兒進來替你洗漱,前廳已經放了喜歡的早膳,我在前廳等你,可好?”
司徒意乖巧的點了點頭,不再發表任何意見。
冬兒進來后,也沒說什么,只是一個勁兒的看著自家主子笑個不停,惹的司徒意尷尬萬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便懶得去管她,索性就閉上眼睛隨她鼓搗自己。
“小姐,今兒個穿這身綠色的吧,與姑爺身上穿的極配。”
冬兒手里拿著一件與江堰川同樣的綠色衣衫,問著司徒意。
‘江堰川那廝,似乎很喜歡綠色,這幾天總是能看著他穿著綠色的衣衫四處晃蕩,不過,那廝長得好看,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即便是通身的綠,穿在他身上,也是清醒脫俗的。’司徒意心想。
冬兒最近幫司徒意做的妝發,真是越來越得她的心了,一件青綠色的衣衫,搭著一件素色上襦,大袖上的一對仙鶴與下裙剛好配套,上了身顯得格外飄逸。發飾依舊是最簡單的樣子,只用兩根翡翠簪子簪著,將后面的頭發用同色系的綠色綢帶綁著,一身打扮,清新淡雅,讓人瞧著只覺干凈出塵,很是舒服。
“小姐真好看。”冬兒笑說著。
司徒意忍不住嘴角一抽,應該也就她家這個傻冬兒才會覺得她好看吧!明明這雙下巴都已經出來了,若是長此以往下去,不等江堰川把自己休了,自己都要看不下去此時的自己了!‘看來減肥之事,勢在必行啊!’某人心中自語。
后又簡單的做了整理,就出了門,直接往前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