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躍的解題思路(二)
眼前這個據(jù)說是某國皇子的獨孤逸,在墨逸辰看來,明顯沒有身為一個皇子的自覺,大大咧咧自來熟的行事風格,倒是與曾經(jīng)一直陪伴著自己的老頭有些相似。
只是墨逸辰并未有什么巴結(jié)的想法,歸根結(jié)底,自己連九陵國在當今世界的哪個方位都不太清楚,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眼下他只得笑笑道:“你所說的失傳招法我確實不太知情。況且我內(nèi)力不比你們,方才只是稍微觸碰一下寒潭之水左手便凍傷至此,何來手法一說?”
“噗嗤!”聞言獨孤逸卻是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站起身,看向墨逸辰的眼神里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兄臺太過自謙了,倒是這些號稱內(nèi)院子弟的家伙直到現(xiàn)在都看不出端倪,當真是丟人。”
見那幾個內(nèi)院弟子變了臉色,獨孤逸毫不在意地聳聳肩:“不過也難怪,他們幾個來到這里只怕都是服用了烈火丹的。尋常他們不會靠近這寒潭,也就自然不知道這寒潭的厲害之處,所以才會怠慢于你。”說罷瞥了一直沉默不語的青衣少年一眼:“花小公子,勸你還是不要考慮用內(nèi)力蔽體的方式下水取蚌,你身邊的這個家伙不是普通人,在他手上受的凍傷,若是在你身上,只怕就不是這個傷勢了。”
一邊說著,獨孤逸一邊從腳下?lián)炱鹨粔K小石子,循著鳥兒鳴叫之處一甩,眾人便看到一只鳥兒應聲而落。
拾起地上暈厥的鳥兒,獨孤逸卻未有其他舉動,而是捧在手心里微微默誦片刻,方才拿著鳥兒走向寒潭,待到站在寒潭邊,獨孤逸回頭看向二人道:“看好了,倘若你下水,會是什么下場。”
那鳥兒這一秒只是下半身挨著水面,眾人便看到水里浮現(xiàn)出一絲血色。
待到下一秒獨孤逸閃電一般提起鳥兒,眾人才發(fā)現(xiàn)——那鳥兒方才浸泡在水里的部分,已經(jīng)齊刷刷地消失了,仿佛被上好的利器開膛破肚一般,而未曾消失的上部分,眼下亦是一片血肉模糊的冰封之態(tài)......
輕輕用浮土掩蓋好鳥兒殘缺不全的尸體,獨孤逸冷笑道:“花未眠,你的內(nèi)力與我相比如何,相信你也是心知肚明。不服用那臥龍山莊特制的烈火丹,縱然是我踏進這寒潭十尺以內(nèi),都需要聚精會神凝結(jié)內(nèi)力附體才得以不受寒氣侵襲,至于下水那就是更不可能的事情了。這個小兄弟調(diào)動的內(nèi)力輕微到可以忽略不計,觸碰寒潭之水卻只受這么輕的凍傷,當真是藝高人膽大呢。”
被稱作花未眠的青衣少年臉色微變,再看向身邊的墨逸辰時眼里亦是多了些什么。
只聽獨孤逸不經(jīng)意地繼續(xù)說道:“不過你想過這入門考題應該也很簡單啊,拜托一下你那個身為內(nèi)院佼佼者的哥哥花未落不就好了?烈火丹這種東西雖然極其稀罕,但是精英自然是不會缺這種東西的。”
然而未曾想到,一提到青衣少年的哥哥,花未眠卻是一改方才的沉默自持,猛地瞪了獨孤逸一眼:“你給我閉嘴!我才不屑靠他的幫助過關!”
“呵~”獨孤逸悠悠地笑了一聲,不再多言。
墨逸辰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獨孤逸,這個皇子看起來大大咧咧沒心沒肺,但僅僅只是幾句話的功夫,卻讓這里包括內(nèi)院弟子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對自己提起了防備之心,當真是心機不淺。
但是天地良心,他可不知道為什么這寒潭之水沒有直接廢了自己的左手!無意識地撫摸著自己的左手,墨逸辰在腦海里默默地回想起往事。
老頭似乎并非有意想要教授自己什么,也未曾告訴過自己什么獨門功夫名稱,更多的時候只是他想在不聽話的自己面前耀武揚威一番,比如他能夠隔空抓住一只兔子、用手為刀直接劈柴火、亦或者是僅憑一根手指揮動就讓濃濃的瘴氣退散......待到自己眼巴巴地想學了,還要臭屁一番——譬如讓墨逸辰生火做飯、洗衣刷鞋,才裝作不耐煩地提點一二。
說起來,老頭似乎也有過很拉風的時候。
記得自己有一天夜里睡得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似乎看到老頭抱著自己在天上飛,周圍是凌冽的風聲與隱隱約約的金鐵交擊的聲音,但是那時自己只覺得是在做夢,于是翻了個身又繼續(xù)睡了。
第二天醒來倒是沒有睡在原本的地方,問及老頭,老頭只是聳聳肩說昨夜睡過的土地廟走了水,便抱著他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似乎就是那一天開始,老頭在傍晚突然秀了一手隔空抓野兔,待到自己囫圇地把半只兔子連皮帶肉吃個精光,才問自己想不想學招式。
“學這些有什么用?”彼時墨逸辰吃得直打飽嗝,老頭卻是一塊肉未動,見墨逸辰死死盯著自己面前的半只嘬手指,老頭揮揮手示意墨逸辰拿去,而他自己只是坐在一旁,持著酒葫蘆咕嘟咕嘟地喝著。
有時墨逸辰甚至在思考這個酒葫蘆是不是個無底洞,為何無論什么時候老頭都能想喝酒就喝不完呢?
“有什么用?說起來對你而言好像......嗝,也、也沒什么用。”老頭搖晃著酒葫蘆,眼里似有浩瀚星辰一般閃爍,“不過呢......好歹想吃兔子了,可以看到了隨手就抓到,不用像一般獵戶那樣蹲幾個窟窿都逮不著一只。”
“那還是挺有用的,教我唄?”聞言墨逸辰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想到這里,墨逸辰默默睜眼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的確,靜下心來才回想到,老頭似乎已經(jīng)把解這入門題的辦法告訴過自己了。
“哦?好像又有人來了。”在一旁看戲的獨孤逸與皺眉思索如何破局的花未眠睜眼看向來時方向,墨逸辰并未感覺到什么,也并未對來人有什么興趣,而是直直向著寒潭走去。
眼見墨逸辰走向寒潭,獨孤逸當即收回原本的漫不經(jīng)心,一臉認真地看向潭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