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個小攤，算卦買命，有眼力見兒的都來看看……”蓮君坐在攤位里，賣力吆喝著。

　　今天蓮君穿了身深灰色的袍子，手里拿著羽扇，是不是扇那么一下子，配合那衣服，像極了女神經。

　　“我家孩子上學每次都要一碗餛飩，時間久了，他老娘我都練了一手好手藝，我家官人說我就是廚神。”大姐小梅拿了個小板凳坐在蓮君旁邊說道。

　　“又不算卦，天天跑我這嗑瓜子，你都是神了，還憂心什么凡塵，莫不是想成那觀音菩薩。”蓮君看著手里又被剝奪的瓜子，滿是不滿。

　　“嗨！神還不是要求學會賦予，同時接受賦予，我家孩子總是讀書的愣子，沒盼頭地學著，我也就供著，你這卦攤要是準，給我來一卦唄。”小梅有的沒的半開玩笑說道。

　　“這學堂里有的是規矩，你這統籌劃分到雞鳴學堂，也算是尖子生了，天天晦氣咒自己兒子，真的好么？！”蓮君本著不給錢，操什么心的態度敷衍著。

　　“什么統籌，還不是學堂有名額制，考不上的，只能靠房產，我家是賣了房子，租在這邊，給我那不爭氣的兒子掙個體面，不圖出人頭地，但求自食其力。”小梅咧著嘴，偷偷悶著，幸福著。

　　“你那兒子將來愁什么，懂事聽話，有主見，有見地，所求無畏，你倒是操透了你的老娘心。”蓮君也咧著嘴笑，人么！貴在自己落在哪處的清醒，神也一樣。

　　“說什么都是虛的，日子自己在過，我的心臟病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走了，孩子總得擔著日子過有奔頭的日子。”小梅眼里亮亮的，心里也亮堂著。

　　“那年的你捂著你那心臟癱坐在地上可把我嚇壞了，眼淚鼻涕，連尿都憋不住，就在那跪著。”蓮君只是笑了笑，敘述著往年。

　　“病不己身，就不理解撕心的痛徹，唯一幸運的是，我這拖不起的病讓我有了扶助的借口，給了我兒子教育的機會，也感激助學貸款的審批，給了我能活著的基本，人吶！多是困獸。”小梅沒有抱怨，只是生活一點小確幸都那么滿足。

　　“你相公在碼頭，忙得腳不著地，這日子總也能紅火過下去，比著良心說，你這日子，除了那顆紅色的心臟，沒什么事是熬不下去的。”蓮君本著天遂人愿的想法，本能地安慰著。

　　“嗨！你呢？這么大姑娘，天天這么到處混，也沒給自己留個退路，瀟灑是瀟灑，哪比得上常人五谷雜糧，真是笨瓜。”小梅絮絮叨叨，也在那張有些被生活搓揉的臉上浮現了不自然的紅暈。

　　“你回家吧！我還沒開張。”蓮君支著頭，木然說道。

　　“誒！我也是來和你說道說道，人生苦短，總要為了自己的日子好好過，你和那位先生總也要聊聊，你來我往總要有個結果，逗趣耍悶，也要學會過日子。”小梅亮亮的眼眸帶著聚光看向蓮君。

　　“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平白無故的，那什么給別人未來，你的家比照不出我的家，我漂流習慣了，人也散漫，對家的定義讓我無法托舉自己，只能陪著。”蓮君對自己不定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