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獵鬼人嗎?”
亞索剛把三壺酒交給店員,背后就出現熟悉的聲音。
亞索轉過身去,發現灶門碳十郎的身影,淡然的站在亞索身后,目光卻還停留在遠處那道佝僂的身影上。
“曾經是,現在的話,已經廢了。”
亞索面無表情,但心底卻是一驚。
這碳十郎是屬貓的嗎?走路都不帶聲的?
亞索因為長時間在黑暗中訓練,自認為感官還算敏感,但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碳十郎的接近。
有形體的東西一旦開始運動,就會排開空氣,引起風的流動。
而亞索,對風是極其敏感的。
尤其是初步掌握了御風劍術之后。
但碳十郎卻依舊悄無聲息的來到他的背后。
亞索暗自咬牙,心底一陣羨慕。
這就是境界上的差距。
全集中呼吸達到一定境界之后,這些人仿佛進化成為了另外一種生物。
也只有這種人,才能與真正的惡鬼搏殺,才敢在刀上刻下“惡鬼滅殺”的字樣。
這些人是“柱”。
從現在看來,亞索確確實實小看了灶門碳十郎和他的日之呼吸了。
也許他的體質與柱相差很多,但真正搏殺起來,誰殺誰,還要另說。
亞索瞇了瞇眼睛,心里不斷盤算著。
碳十郎將目光從煉獄稹壽郎的身上收了回來。
“你已經考慮清楚了嗎?”
碳十郎沉默了一下,有些猶豫。
“是還有什么顧慮嗎?”
亞索內心一沉。
看著碳十郎一副為難的表情,亞索的心里仿佛壓上了一塊大石頭。
“請和我到后面詳談吧。”
亞索微微側身,給碳十郎引路。
碳十郎下意識的向門外撇了一眼,亞索這才發現,炭治郎背著籮筐,就站在門外。
框里似乎還有一些沒賣完的碳。
“是炭治郎吧,沒關系,請進來吧。”
炭治郎在門外站的筆直,朝亞索開朗的笑了笑:
“我身上有碳灰,弄臟這里的話,打掃起來很麻煩。”
“我站在這里等一下就好了。”
炭治郎說話間沒有一絲的猶豫和不愿,仿佛一切都是順其自然。
亞索能看出來,灶門碳十郎與亞索談話時,有種淡淡的疏遠和防備。
這可能和兩者的出身有關。
他是一個成年人,考慮事情,總歸會考慮的更多。
但炭治郎不一樣。
在他的身上,有那種小孩子所獨有的熱情和單純。
謙遜,且不卑不亢。
他不是自卑于自己身上臟,害怕被人訓斥,所以不進來。
也不是因為不熟悉而客氣,非要亞索百般客氣,幾番邀請之后,才肯進屋。
他真的就是覺得,自己身上有些臟,進來的話,會影響別人用餐,亦或者店員打掃的屋子帶來麻煩。
亞索感嘆一聲,沒再強求,可能這就是主角的標配。
亞索不是很喜歡這種人。
和炭治郎這種人站在一起,他總會感覺不舒服。
雖然不想承認,但炭治郎這種人,真的能讓他產生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他做不到,像炭治郎這樣,幾乎是永遠的樂觀,慈悲。
當然,不得不說,這種性格也是有很大缺陷的,尤其是在身為“屠夫”的情況下。
戰斗時,你可以憤怒,你可以瘋狂,你可以極度理智。
你甚至可以害怕,因為害怕可以讓你更加謹慎。
但唯獨不能出現的情緒,就是仁慈。
老生常談的道理——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也是對自己性命相交的隊友的殘忍。
獵鬼人,就是鬼的“屠夫”。
亞索收回了端詳著炭治郎的目光,也沒有再勸,反而轉身給他搬出來一個凳子,親自給他端了一杯茶水。
“那就請你在這里休息一下。”
炭治郎小心翼翼的接過陶質的茶杯,給亞索道了聲謝,才把背后的籮筐放在地上。
“我們就在這里談吧。”
亞索朝碳十郎點了點頭,轉而在大廳找了個相對僻靜的角落。
炭治郎不愿意進來,碳十郎不愿意自己的孩子離開視線。
亞索交代店員去后院取來自己的好茶,恭恭敬敬為碳十郎道上一杯,考慮到碳十郎那BUG級的能力,就也沒有客氣,直截了當的開口:
“碳十郎先生,是產生了什么新的顧及了嗎?如果可以的話,請講出來,也許會有什么解決的辦法也不一定。”
照理說,亞索應該先問碳十郎所考慮的結果,但他性子還是急躁了點。
而且,他還直呼其名。
關系沒到位的情況下,直呼其名是很沒有禮貌的行為。
所幸碳十郎也沒太在意,沒有喝亞索端上來的茶水,略有歉意的開口:
“很抱歉,對于麻生桑,我考慮了很久,最終決定不會離開。”
初次商議時,亞索曾提議,將碳十郎一家都接下山,為碳十郎專門建立一座道場,或者加入鬼殺隊。
碳十郎身體虛弱,但也可以做教官,不需要獵鬼,只需要訓人就成。
但碳十郎此時將所有提議都否決了。
不下山。
這就是碳十郎的態度。
亞索的心底壓下了一塊大石頭,感覺今天諸事不順。
“灶門先生,可以告訴我原因么?”
亞索就算是死,也想死的明白一點。
碳十郎沉吟一聲,這才開口:
“我相信灶門先生的話,火之神神樂的前身是所謂的“日之呼吸”,但它對于我們來說,只是一支用來祭祀火神大人的舞蹈。”
“如果麻生桑愿意的話,我可以把“火之神神樂”教授給你,但請恕我無法將它作為一種劍技,從而施展出來。”
“畢竟,在下并非一名劍士,而是一個碳夫而已。”
說著,亞索注意到他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而且,我的妻子已經有了身孕,我希望我可以有更多的時間照顧我的妻子和孩子。”
說著,碳十郎下意識的看向了依舊站在門口,熱情的和沿途經過的人打招呼的炭治郎,露出了溫柔的笑臉。
炭治郎似乎心有所感,同時也轉頭看向碳十郎。
亞索不知道該說什么話,來勸說碳十郎。
難道告訴他,你在一兩年后一定會死,你的家人也都活不過三年,唯一的機會就是把日之呼吸傳給我,我來提前殺掉鬼舞辻無慘?
扯淡!
沒人會相信這種話,只會把說這話的人當瘋子。
亞索握緊拳頭,咬了咬牙,還是做出了最后的抗爭:
“那,就沒有什么解決的辦法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