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衾這才想起來，小岑和她到現在還沒吃飯。

　　“……沒。”

　　“嗯，”顧衍期沉吟了一下，說道，“走吧。”

　　“吃飯？”和顧衍期一起吃飯？羅衾看了看顧衍期，又看了一眼羅岑。

　　“不是沒吃飯？剛好一起。”顧衍期無波無瀾地說道。

　　羅衾想了想，一起就一起吧，她還有小岑陪著她，怎么也不會尷尬。

　　顧衍期帶著他們去了一家粵菜館，羅衾看了一眼菜單，菜色都很清淡養身，挺不錯的。

　　顧衍期讓羅衾點單，羅衾笑笑：“這里我不太熟，你點吧。”

　　顧衍期的菜點完了，羅衾叫住了服務員：“麻煩你菜里都不要放蔥，謝謝。”

　　服務員應下離開后，羅衾才解釋道：“小岑對蔥過敏。”

　　“嗯，”顧衍期喝了一口茶，漫不經心地問，“你呢？”

　　“我？”羅衾想了想，微微皺著眉頭，一臉認真地對他說：“我不喜歡吃胡蘿卜。”

　　顧衍期聽了，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兔子不愛吃胡蘿卜，挺新鮮的。

　　菜上來之后，他們就沒說過話了。羅衾感覺，顧衍期好像特別不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說話。之前在顧宅也是這樣，如非必要，他絕不多說一個字。

　　羅衾吃飯很慢，小口小口地。等到顧衍期和羅岑都吃完了，她還有半碗飯沒吃。平時在家里她倒是不覺得有什么，但今天顧衍期也在，她不太好意思讓他等著她。

　　“顧總，”羅衾看著他，語氣溫和，“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好了，小岑會陪著我。”

　　顧衍期聞言看著她，目光像是審視，一時間沒說話。然后就在羅衾以為他要走的時候，他突然開口：“賀尋安是你男朋友？”

　　羅衾萬萬沒想到他會在羅岑面前談到這件事，她低聲“嗯”了一聲。

　　羅衾對于在羅岑面前提到賀尋安這件事，總是覺得莫名的心虛。她心虛，因為她怕羅岑知道，她和賀尋安在一起其實無關愛情，只與利益有關。

　　她不愿意讓羅岑知道這點，因為她怕羅岑對她失望，更怕羅岑自責。

　　索性顧衍期只是詢問了這么一句，之后就沒再問下去。

　　吃完了飯，羅衾就開著自己的車和羅岑一起回去了。

　　顧衍期坐在車子里看著羅衾開車離開，眼睛里情緒不明。

　　今天他送齊書書回去的時候，齊書書突然和他問起羅衾。

　　“衍期，羅小姐是個什么樣的人啊？我看爺爺很喜歡她。”

　　確實是喜歡。羅衾一來，他爺爺就像開了話匣子一樣，和羅衾說個不停。而對于齊書書，他卻只能顯現出一個長輩對于晚輩恰如其分的關心，而絕不會表現出多一分的親昵。

　　齊書書今天問這話其實不是沒有緣由的。今天她和顧衍期一起去醫院，她幫顧老先生打了開水，回來推房門的時候，聽到顧老先生和顧衍期說話。

　　“你到底喜不喜歡她？”

　　“應該吧。”

　　“那羅丫頭呢？”

　　“……”

　　“罷了。我不說什么了，你自己斟酌著吧。只有一點，你最后別讓自己后悔就好了。”

　　“……知道。”

　　齊書書慌了。她一直知道顧老先生喜歡羅衾，可這她都不在乎，只要顧衍期只喜歡她就夠了。

　　此前，她也怕羅衾對顧衍期起什么心思，所以那天顧衍期開車送她到樓下的時候，她故意讓顧衍期送她上去，把羅衾一個人丟在車里。

　　她并不覺得自己的擔心有什么不對。她在顧衍期身邊這么多年，太知道喜歡上顧衍期是一件多么輕易的事情了。她也隱隱約約知道，顧衍期這么多年一直對她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已經陪伴了他這么多年，后來又因為他的緣故被他爸爸趕出了顧家。他心里，可能有一絲的愧疚。

　　可是現在，她好像越來越抓不住顧衍期了。即使顧衍期不說，她也能感受得到。

　　所以，她在試探。

　　顧衍期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一半的臉隱沒在黑暗里，只是清淡地說了一句：“爺爺是挺喜歡她的。”

　　“那你呢?”齊書書想問，但是她沒開口。因為答案一旦不是她想要的那個，她和顧衍期就完了。

　　齊書書最后狀若無事地說：“我看羅小姐和她的男朋友挺般配的。”

　　顧衍期此刻坐在車里，回想著這句話，眼神暗了暗。

　　男朋友？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