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在黑夜中極速奔跑,小狐貍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兒,緊緊地貼著他的胸口,任由風拂面,她卻是一點也不怕,也沒有以前的忐忑,安全感滿滿。
“沐沐,醒一下,別睡著了。”小狐貍靠著他,眼睛自然而然就要閉上了。
“你怎么像只豬一樣,天天睡。”許淵然勒住了韁繩,輕聲笑道。
“到了嗎?”小狐貍一困就會忽略別人的話。
“到了。”許淵然抱著她,腳一蹬,便下了地。
“許淵然,你輕功怎么這么好啊?”
“要學嗎?”
小狐貍打著大哈欠點點頭。
“叫你的九瀾哥哥教你啊。”
……
這男人怎么這么別扭。
小狐貍翻了個白眼,“你帶我來這鳥不拉蛋的地方干嘛?”
鳥不拉蛋?許淵然笑得爽朗,一手就把小狐貍摟過來,“冷嗎?”
“不冷。”小狐貍還是話很少,搖著頭。
“那跟我上山。”
“上……上山?”
小狐貍有點疑惑,卻還是讓許淵然摟著。
“你不信我?”
小狐貍的小手勾著許淵然的腰帶,“你是除了我爹以外,我最信任的男人了,你可不能騙我。”
許淵然喉頭動了一下,轉過頭來盯著小狐貍,眼里跳動著不熄滅的光,一雙鳳眼里盡是明澈,“當然不會,我會比你爹還要更愛你。”
小狐貍撓撓頭,“不對,我還忘了我哥,我干爹,胡岳岳,嗯……還有我已經入土的爺爺。”
……
“你信任的男人可真多。”許淵然又想起他倆成親的那一晚小狐貍拜天拜地的滑稽樣,忍不住又笑出來了聲。
“你不會要賣了我吧?”小狐貍看他笑得如此奇怪,心里突然有點不安,女生本來就會想多。不會要把自己扒皮抽筋,然后在埋到山上吧?
許淵然給了她一個腦瓜崩,“你就是這樣相信我的?”
“我只是怕……”小狐貍又開始絞手指,她從小便活在這種擔驚受怕里面。
“我許淵然不可能會騙你。”
小狐貍聽了這話,有如梨香沁脾,小酒窩也若隱若現地出來了。
山上枝丫橫生,地也是坑坑洼洼的,一個不小心就會掉進坑里面,天色暗沉下去,小狐貍心里的害怕感也在逐漸上升。
“許淵然~”
“嗯~”
“你能不能出個聲啊,什么都看不到。”
“我不是摟著你嗎?難道你感受不到?”
“可是你不說話,我怎么知道是你?”
……
“可是你也看不到我啊,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許淵然?”
本來大灰狼只是想嚇一下小狐貍,可是小狐貍是那么容易受驚的人。
“哎呀,你別嚇我!我……”小狐貍帶著哭腔,蹬著腳,想要掙脫許淵然。
“我…我就是,哎呀,別怕。”
許淵然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他也慌了,“我當然是許淵然啦,別怕。”
小狐貍心里撲通撲通地跳,這月黑風高的,她的狐貍眼睛只能隱約地看到一個壯碩的身影在自己面前,小狐貍湊過去,卻看不清他的臉。
許淵然又去牽起她的手,小狐貍卻是松開了,“哎呀,我怕啊!”
許淵然看這只狐貍害怕成這副模樣,默默地背過手去,施了點法,天又明了一些,但是只是剛好能看到臉部輪廓,卻又不至于和白天一般亮堂。
“許淵然,真是你嗎?”小狐貍朝他走近了些。
“你好好看看,我是不是你相公!”許淵然捏住她的臉,像面團一樣軟乎乎的。
“是!”小狐貍蹦蹦跳跳的,朝許淵然撲過去,只要是他在的地方,便是安全區。
許淵然將她再次摟到懷里,又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膽小鬼!”
……
“哇,這是哪兒啊?”在前面有一群亮閃閃的螢火蟲,將他們前面的路全都照亮了。
“到山頂了吧。”
許淵然為了捉這些螢火蟲,快要把這個鎮子翻了個底朝天了。
小狐貍捉住一只螢火蟲,狐貍本性使然,她竟然還有些饞。
“你喜歡……這些螢火蟲嗎?”許淵然第一次整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還有些沒經驗,急切需要肯定。
小狐貍顧著去玩,不理他。
許淵然趕走她身旁的螢火蟲,“沐沐,喜歡嗎?”
“不喜歡!”小狐貍說著不喜歡,手里卻是捉著好幾只螢火蟲,那些蟲子在她手里撲騰,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這只狐貍給捏死。
許淵然有些失落,手搭在小狐貍肩上,“我們去里面。”
“里面?”
許淵然帶著她進了一個山洞,那些螢火蟲竟然也跟著進來了。
小狐貍覺得好神奇,不愿意移步。
許淵然就隨她玩,叉著腰,一臉癡笑,溫言悅色地望著小狐貍。
等著小狐貍大概要玩好了之后,許淵然走進洞里深處,一個響指,竟然跑出來十好幾只狐貍,白狐,紅狐……全都往外跑出來。
沐沐一轉身看到這些狐貍都朝自己奔過來,嚇得直往外跑。
“沐沐!”許淵然拉住她。
“你這是干什么?”小狐貍看這些狐貍都還只是幼狐,還沒有人的意識。
“我……”許淵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找這些狐貍,他只是想讓沐沐能和自己坦誠交流這件事而已。
小狐貍心里面覺得不舒服,嫌惡地望著許淵然,“你是在提醒我,我只是只狐貍嗎?”
小狐貍的眼神黯然無光,帶著失落與無助。
“不是,沐沐,我……”
許淵然突然詞窮,心里有萬句話,嘴里卻是一個詞也蹦不出來。
那些狐貍在山洞里跳來跳去,想要把這個尷尬的氛圍弄得活躍起來,可是男女主角就這樣僵持著。
“我其實一早就知道你是只狐貍了。”
……
“怎么會?”沐沐努力回想自己什么時候露了餡。
“你每天晚上都會說夢話……”
???
沐沐歪著頭,疑惑不解,她一只狐貍,怎么會每天晚上說夢話呢?
“我說什么了?”
他倆一問一答,許淵然像是個赴考的考生,沐沐問什么,他便一五一十地回什么。
“你吼著說讓我別捉你……”
“啊?”沐沐神情疑惑。
“反正就是我已經知道很久了。”
“那你為什么不怕?”小狐貍想要知道答案。
“你又不吃我……”
“當然,狐貍又不吃你這種笨豬。”
“再說了,狐貍多可愛。”許淵然說這話時,眼里全是溫情。
那些狐貍似乎能聽懂許淵然的話一樣,都跑過來蹭許淵然的腳,好像是在附和他說的話。
許淵然彎下身,抱起一只紅白相間的狐貍。
“你看啊,它多可愛!”許淵然著實是喜歡這些狐貍的,毛軟軟的,爪子又小又短。
沐沐也抱起一只狐貍,“你冷嗎?”她看這些狐貍,就好像看到了自己一樣,要化作人形可不是一夜之間的事兒,經受的痛苦讓人生不如死,烈火灼燒,寒冰刺骨,將皮毛,尾巴縮進身體里,這是多么痛苦的事。
她不希望這些狐貍都再經歷一遍這種痛苦。
“許淵然,你可以生點火嗎?”
他們之間的冷戰因為這些狐貍而暫停,許淵然屁顛屁顛地就跑出山洞去找柴火。
那些狐貍能感覺到沐沐身上的狐貍氣息,都往她這邊靠。
沐沐一直一直的撫摸,心里面有種說不出來的溫暖。
許淵然搬著一堆柴火進洞,全都壓在他的身上,都快看不見他的人了。
沐沐還在和那些狐貍玩,他們好像能聽懂對方在說什么。
許淵然見沐沐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終于松了口氣,燒火也更有勁了。
“咳!”把一小堆柴火生成熊熊大火的大灰狼,心里面有些得意。
沐沐抱著兩只狐貍過來,自從她變成人形后,便十分怕冷,稍微一著涼,就是一場大病。
“狐貍也怕冷嗎?”
許淵然問完這個問題就后悔了,沐沐也是狐貍啊。
“他們的毛很厚,可以抵御寒冬,可是他們也需要溫暖。”
沐沐低著頭撫摸著一只只狐貍,一言不發。
許淵然不安地抖著腿,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現在是應該安慰她,還是要迎合她的話。
“許淵然,你會離開我嗎?”等到火都快燃盡的時候,沐沐還是問出了最擔心的問題。
許淵然一聽她講話,一下就振作了,一板一眼地回答,“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沐沐被他這嚴肅又謹慎的樣兒逗樂了。
“真的嗎?”雖然他說的誠懇,但是沐沐還是想再三確認。
“真的!真的!真的!”
許淵然一口氣吼出來,把沐沐懷里的狐貍嚇得發抖。
“你小聲點,你把狐貍寶寶都嚇著了。”沐沐嗔怪著許淵然,拍著懷里的狐貍。
“我就是怕你不相信我,大聲點,你就會信了……”
沐沐低下頭,將狐貍放在地上,臉上有了笑意。
“你可信?”許淵然跟著彎下腰去看沐沐臉上的表情。
“我當然信。”
許淵然聽完后,笑得像一個懷春的少女,潔白的牙齒露出來,像個傻子一樣。
“那我們和好吧?”許淵然滿懷期待地望著沐沐。
“哈哈哈哈!”沐沐笑得把狐貍寶寶們都嚇著了,“你在說什么呢?你是小朋友嗎?”
沒想到一個魔教天尊居然能說出這種可愛的話。
“我……那沐沐姐姐,我們可以和好嗎?”許淵然模仿岳岳簡直是惟妙惟肖。
“當然可以呀,只要淵然小朋友保守住這個秘密。”沐沐第一次捏許淵然的臉,皮膚粗糙,看來這個男人果然沒有好好保養。
“我一定會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拉勾。”許淵然第一次干這種幼稚的事,心里卻是開心得不行。
“好啦,拉完勾啦,我們回去吧,不然干爹會擔心的。”
“嗯~不行!還不夠!”許淵然突如其來的撒嬌讓沐沐顫了一下,“那,你要干嘛?”
“抱一下!”許淵然張開大大的懷抱,等著沐沐抱他。
沐沐無奈地搖頭,果然陷入了愛情的男人智商和情商都為負了。她抱起兩只狐貍寶寶,塞到他的懷里,“你抱他們就好了。”
許淵然撇撇嘴,抱著狐貍寶寶起了身。
“你要把他們放在哪兒?”
“從哪兒來,到哪兒去。”許淵然拍拍一只狐貍,那狐貍竟然如此有靈性,像領頭人一樣在前邊,后面的狐貍都跟著它,朝山頂去。
“可是物競天擇,可能這一群里,能活下來的,過些日子,就只有一半了,甚至更少。”沐沐凝望著那些狐貍離開,眼里面充滿了擔心。
“走吧。”許淵然舉著火,又是摟著她的肩下了山。
“哎呀,你們可算是回來了!可急死我了!”還沒到劉家門口,劉法欽便跑過來,看他急成那樣,整個劉家肯定是都在尋他倆了。
“胡沐沐!”
完了,胡陽陽的聲音從里面穿過來,沐沐知道自己肯定又是一頓挨批。
許淵然牽著她的手,進了房。
果不其然,胡陽陽滿身怒氣地擦著劍,看上去很是兇狠。
可是小狐貍知道,自己哥哥是什么脾氣,每一次磨刀霍霍,結果還不是舍不得,只能嘴上說說她而已。
“去哪啦?”
“哥哥,我帶著沐沐逛逛地兒。”
胡陽陽看自己妹夫先開口,語氣柔和了一點,“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我帶沐沐去東街一家小吃店吃了好些東西。”
“嗯嗯,吃得飽飽的呢!”小狐貍拍拍自己的肚子,她現在高興的樣子的確像是酒足飯飽后的模樣。
“以后,早點回來!”
“知道了,哥。”兩口子異口同聲地回答。
“可是東街哪兒有小吃店?”劉九瀾突然從后面出來。
“反正就是有!”小狐貍拉著許淵然回房,經過劉九瀾的時候,朝他惡狠狠地甩了個眼神。
胡陽陽看劉九瀾出來了,有點尷尬,“九瀾,別往心里去啊,沐沐就是這樣的,脾氣不好。”
“當然不會,只是,我想問哥哥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這許公子是何許人也?”
胡陽陽揪著下巴想了會兒,“怎么跟你說呢,他家是煉鐵的,但是他是四處走鏢的。”
“哦,走鏢之人,怪不得武力如此高超。”
“你也覺得啊,那可不,能打過我呢。”胡陽陽油然而生一種自豪感。
九瀾仿佛是有心事一樣,自己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