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片刻后回過神來,只覺得自己心跳快的有點控制不住,忙收回目光。
“咳…你困了就先休息,回頭我給你帶兩個人來,你一并帶去京城。等這邊的事情穩定后我去找你…”話音一落立馬就起身飛快的走了,腳步略有些慌亂。
嗯?
奕青以為他定是要鬧的,都已經做好跟他掰扯一整天的準備了,想著實在不行就打一架,反正往日他倆有分歧的時候都是這么解決的…這和預想中的不一樣啊。
抬眸朝許沐清離開的背影看了一眼,奕青神色有些復雜。雖然只一瞬,但奕青沒有錯過剛剛許沐清看她的眼神里的專注熾熱。
難到慣和她搶食老偷襲她纏著她過招的皮猴許三開竅了?
開竅是好事,但若對象是她的話…
憑良心說,許沐清是個很好的人。性格好長相好,再有幾年長開了,必定是個美男子,還是略帶點壞壞的痞氣,姑娘們最喜歡那款。但她一直當他是弟弟來著,和前世小組里的崽子們一樣…而且他才17歲,太小了…這窩邊草太嫩實在下不去嘴。
許沐清不知道自己已經提前被發了好人卡。
奕青下意識反思自己是不是平時沒注意和他人的距離,讓人產生了誤會…
搖了搖頭不再多想,便回去補覺了。
這一覺睡到午后,醒來奕青就見到了許沐清說的那兩個人。
眼前兩個大漢生的高大魁梧,身材壯實步態穩健,一看就是練家子。也不知許沐清打哪找來的這倆人。不過既然是許三給的,定是可用之人。
“你們叫什么名字?”奕青問道。
“回主子,小的溫大。”
“小的溫二。”
奕青:……
某倆家喻戶曉的動畫片明星既視感是怎么回事。
許沐清是很懂她的。奕青以前都是獨來獨往,還真沒想到帶護衛這個問題,想來是知道她準備回京,早就開始為她打算的。
剛安頓完溫大溫二兩兄弟,桃姨娘就過來了。
桃姨娘看見立在院門旁的兩張陌生面孔,也沒多問,徑直走向院內。瞧見奕青依舊一身薄衫,忙拉過奕青的手引到屋內矮幾旁坐下:“小姐,已經入秋了,您仔細著身子,還是穿暖和點吧。”
奕青從前身體很不好,天一冷就生病,一病就是一整季,往年這個時候已經用上披風了。桃姨娘并不知道天苜的事,只以為奕青是早產兒,天生體弱。這幾年經常泡藥浴調養著,倒是好很多了,但是依舊習慣性擔心。
奕青笑著拍拍她的手,“姨娘放心,我身體已經大好了。姨娘這時候過來,可是府里又來信了?”說著半個身子都靠到桌子上。
桃姨娘見奕青略帶慵懶的模樣不由一怔,她是看著奕青長大的。近幾年奕青身體慢慢調養,已經沒有以往的病態,模樣也慢慢長開了些,活脫脫一個美人胚子。像極了夫人了,尤其是那雙眼睛,眼尾微挑,不似夫人那般柔和,卻又更加說不出的勾人。
桃姨娘微微失神。捏了下手中的帕子道:“說是來接的人已經到瑜洲了,明日正午就能到莊子上。小姐想何時動身?”
奕青捻了一塊桌上的點心擱嘴里,“唔,讓他們稍作歇息吧,后日一早啟程。”
“是,小姐。奴婢這就安排。”桃姨娘說著又嘆了口氣道,“小姐總算可以回府了。轉眼這都七年了,眼看小姐都要及笄了。老夫人也真是,哪有大戶人家好好的嫡女放莊子上不聞不問的,一開始說五年,結果一拖再拖到現在,要不是將軍打了勝仗即將回京,怕是還不肯讓咱們回去呢。”
奕青知道桃姨娘對奕老夫人有怨,這是自奕青她娘那時候就積攢的矛盾,到奕青落水昏迷后卻被趕到莊子上達到頂峰,輕易平息不了。
笑著道:“姨娘且寬心,過去的事就別想了,咱們現在不是很好嗎?姨娘要記得好好打扮自己,爹爹可是要回來了啊。”
桃姨娘一聽這話立馬紅了臉,嗔道:“小姐您可別拿奴婢尋開心,將軍和夫人對奴婢有天大的恩情,奴婢得以伺候您和夫人已經很知足了,別的不做他想。”
奕青看了她一眼笑笑沒說話。知道她對自己那爹爹有意,甚至可以說情根深種。說起來自打娘親去世,爹爹身邊便再沒有女人,桃姨娘還是奕家大房后院唯一的女人呢。
奕青生下來就一直由桃姨娘照顧,她娘親怕自己去了后孩子受欺負,特意抬了當時還是丫鬟的桃兒為貴妾。現下桃姨娘也有三十多歲了,眼角微有些細細的皺紋,早年吃過不少苦,這幾年好好保養著倒像個貴婦人了,模樣周正性子溫順打扮得宜,一切都很好,只除了爹爹不喜歡。她爹真是個難得的癡情種。
“姨娘也好些年沒見家人了吧,家里可還好?記得我們離京那年姨娘剛得了小侄子來著,現在該大了,回頭我也備份禮你給捎去吧。”
桃姨娘聞言,略微困惑的點點頭答謝。她不知道小姐怎么突然問起她家里的事情了。
奕青也沒再多說,吩咐木心請福伯來見。
桃姨娘知道小姐有事要做,便主動退了出去。
福伯來時就見奕青托著腮坐在院內石桌旁,看著桌上的棋盤發呆。行至跟前躬身行禮道:“見過小姐!”
奕青忙抬頭微笑著道:“福伯來啦,不必多禮,來坐。”說著讓人撤了棋盤,親自給他倒上茶水。
福伯忙道使不得。
福伯是莊子上的管事,在這里呆了大半輩子。奕青來莊子之前,這里既偏僻又荒蕪,幾乎被本家遺忘了,日子并不好過。
奕青來到這里的時候人依舊昏迷著,7歲的小姑娘躺床上一直昏迷不醒,幾乎瘦的脫形,一副隨時可能會死掉的模樣。福伯把她們一行人安頓好后便四處托人找大夫,還把自己的積蓄全部拿了出來為奕青買藥參續命。
福伯待她很好,這種好不摻雜任何利益與算計,和師父一樣。
六年前奕青醒過來后,仔細的琢磨了一下自己的處境與周圍的環境,然后借著莊子種的糧食利用后世的發酵提醇技術建了一處酒莊,產出來的酒依其色香味出眾很快便打開了市場,為奕青賺取了第一桶金。真是托了她上一世好酒的福。
而后酒莊越做越大,酒的品種越來越多,并且有了天下第一莊的稱號。
雖然福伯一直拒絕,但奕青還是堅持給他酒莊的抽成。其實她也知道福伯無子無女孑然一身,哪怕現在已經擁有一大筆財富,于他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家也沒多大意義,但奕青還是想為他做點什么。
“福伯,我將于后日啟程回京,福伯可愿跟我一起去京城看看?我記得之前聽您說起過,如果有機會要去京城轉轉的。”奕青看著福伯,眼里滿是真誠。
福伯抿了一口茶,笑呵呵道:“多謝小姐惦念。老奴就不去了,一把老骨頭,折騰不起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能生在這里死在這里便是老奴最好的歸宿。”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福伯切莫再如此說,您定要長命百歲的。”
“唉,這人到了年紀不服老不行啊。”說著將一個小匣子放到桌上,“小姐是辦大事的人,用得上。就當是老奴給小姐的離別贈禮了。”
奕青看著桌上的那個小匣子,心情復雜。慎重的收進懷里。木匣子輕輕的,卻沉進了她心里。

驚夢千里
溫大溫二:這位兄臺,可有看到我們一個姓光的兄弟?我們相約游玩結果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