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精神上受了太大的刺激了,年幼失去雙親,對于一個剛剛懂事的孩子來說,等于失去了這個世界,如果他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做他的母親。
狐妖在精神上的修煉遠遠超過了身體上的淬煉,而她們專攻記憶這一個板塊,看過狐妖小紅娘的人都會了解到,涂山的正當業務是喚醒人類前世的記憶,以求換取這一世人對妖的感情。
當然,她們還有另外一個不正當的業務,就是記憶修改。
“孩子,安詳的睡去吧,我可以是你的唯一的親人...”白狐溫柔將嘴唇貼在王墨的額頭,那股神秘的力量,侵入了王墨的大腦。
‘臭小子辦法不錯啊!你老爹佩服!’
‘嘿嘿嘿,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怎么樣,你老爹的拳頭好不好使?’
‘老爹,太輕啦,吃飯了沒~’
‘墨兒!你給我下來,做一個滿腹經綸的詩人不是挺好的嗎,像你爹那樣成天打打殺殺,每天都是舔著刀口子過日子的人,成何體統?!’
‘但是娘,那些書我都懂!我就是想學武,想學法術嘛...’
王墨的意識中,一直想抓牢的東西,漸漸離他遠去,開始變得模糊不清,開始變得混亂了起來,他再不能記清那兩個人的面孔了,那些熟悉的話語,漸漸變成了呢喃的聲音。
再后來,他的記憶變得明晰了起來,那身著白色衣裳,衣帶束緊,屢屢長發似瀑布般流下,最大的特征,可能就是她臉上的瞇瞇眼了。
“娘?”
“孩子,你醒啦?”白狐撫摸著王墨的臉頰,讓王墨感覺到一絲怪異,但白狐身上那若有若無的熟悉感,讓王墨放松了對她的警惕。
“娘,我做了好長的一個夢...”王墨看上去有些痛苦,冷汗不禁從額上滑落。
“好孩子,做噩夢了嗎,娘一直在呢。”白狐再次用自己的精神力對王墨進行改造,王墨腦中的那種不適的感覺,漸漸消失了。
一個鯉魚打挺,王墨就站了起來,“娘!我好了!”
白狐微笑著看著王墨,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不,現在應該是說,就是她的孩子。
這時,門被推開了,“長老,紅紅和容容不見了,她們不知何時離開了涂山!”進來的一只小狐妖焦急的說道。
“這兩個不省心的...娘去去就回,孩子你好好的涂山逛幾圈吧,大病初愈,有一段時日沒出門了。”白狐嘆了口氣,回頭對王墨說道。
“好的,娘!”王墨看起來比起前幾天要精神了許多,眼神也恢復了一個孩子應有了神采。
待白狐出去之后,那只小狐妖就走近王墨,俯身道:“少爺,我帶您逛一逛涂山吧!”
“好啊,能知道你的名字嗎?”王墨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叫我三水便好。”
“三水,我們出發吧!gogogo!”王墨高興的叫道,三水雖然不知道他口中的狗狗狗是什么意思,可能是人類的某些語氣詞吧。
王墨回過神來,為什么要說gogogo?那是什么?王墨歪著腦袋一時間想不出來什么,還是好好的看看涂山吧!
陌生的建筑,陌生的街道,還有一些自己見都沒見過的妖怪...為什么自己不對這種東西感到奇怪啊?
王墨很是不解,可能已經習慣了嗎?
“嗯?為什么涂山的地盤上會出現人類?聞起來,味道可真不錯呢!”一只面相可憎的牛妖盯著王墨老半天了,這時三水擋在了王墨的前面。
“不要放肆,老牛,這是涂山的少爺,長老的兒子。”三水說話沒有一絲感情。
“涂山的少爺?你可別騙俺,俺老牛在涂山待了有些年歲了,長老怎么可能會生出...”牛妖自顧自的說著,三水卻沒有讓他把話說完,就一照面將他打飛。
“三水姐姐,剛剛那個是頭牛嗎?”王墨問道。
三水也是一對瞇瞇眼,“沒錯,但他們只是借宿在涂山的。”
“借宿啊,那涂山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的呢?”王墨再一次問道。
“涂山的外面可是很危險呢!”三水的語氣變得嚴肅。
“很危險嗎?那我能出去見識一下嗎!”王墨變得興奮了起來,潛意識喜歡冒險的他,開始向往外面的世界。
“等你長大了,有力量了,自然就可以出去!”三水微笑著摸了摸王墨的腦袋說道。
“嘿嘿,我一定會長大,并且變得很厲害的,三水姐姐!”王墨揮起了自己的拳頭說著,他看向了涂山那一道巨大的城墻,外面的綠水青山,他好想去看看。
天色漸晚,王墨和三水走在夕陽余暉的街道上,兩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長很長,這一天王墨見識了很多妖怪,什么熊妖,虎妖,象妖...
他們暫住在涂山,聽三水姐姐說,他們不僅僅是暫住,還充當著在涂山出現危機的時候,保護涂山的責任。
那些妖怪無一不是妖王級別的,之前那頭牛妖實屬不喜歡人類的形態,才一直保持著粗壯的牛妖形態,王墨這一路看著的妖怪,在三水的打點下,每一位都對王墨笑呵呵的。
現在的涂山,沒有一個妖王是不知道王墨是白狐長老的兒子了。
王墨和三水交談著今天的經歷,二人一路歡聲笑語,但他們卻沒有注意到,王墨的影子變得愈加的詭異,那種抱著頭痛苦的嘶吼,仿佛不是現在正在開懷大笑的王墨所擁有的。
影子在一陣扭曲之后,恢復了正常。
二人回到了長老的宮殿,然后三水便離開了。
夜深人靜,王墨一人面對著寂靜的夜晚,看著窗外的風景,若有所思,臉上有些涼意,王墨伸手一摸,竟然是一滴眼淚,王墨非常不解,這一股莫名的痛苦是從哪里來。
他不想去問母親,他已經給母親添了很多麻煩了,母親一直都很忙,記憶中的母親,似乎很少回家,似乎為涂山鞠躬盡瘁就是母親的使命。
我一定要好好努力,爭取能夠幫母親分擔一些煩惱,或許只有這樣,母親才能有時間回來一趟,看看他的兒子。
王墨換了衣服,趟在床上,盯著漆黑的天花板,漸漸睡去。
月光照下來,王墨和床的影子在地板上,他的影子似乎還沒有睡去,它捂著腦袋瘋狂的顫抖著。
那可能就是王墨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