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旺轉過身來,雙手放在腰后握著,他看著何亢,冷笑地說道:“呵,我倒是要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接著他轉過身子對著李玉珠兇巴巴地喝道:“李玉珠,瞧你教出來的兒子,以前倒沒看出來有一點骨氣,現在好了,學會頂撞我了!”
“老爺,有改變是好事啊,但是可能轉變太快,一下子沒剎住車來。而且兒子剛插手管理家族事宜不久,處事可能不夠成熟,不能充分了解你們工作上的事,您就別那么認真了,兒子這樣跪西區可是會壞身子的,您這么生氣也對身體不好?!崩钣裰檫@會眼淚可是出來了,她哭著為自己的兒子求情。
“還不成熟?幾歲了都?只有你還這么說自己的兒子像個小孩子一樣!你看他都成年人了還這副德行,這都是被你慣出來的,你還好意思替他求情?門都沒有!”何旺氣呼呼地把手臂一甩,手袖子被甩得“呼啦”一聲響。
何旺說完這番話,李玉珠著急地“撲通”一聲也跪在了何亢隔壁,跪在了何旺面前。
“媽媽,你這是干嘛,快起來!”
何亢失去了剛才淡然堅定的神色,他有點著急地扶著李玉珠。
李玉珠低著頭說:“兒子不起,我也不起?!?p> 何旺的臉瞬間漲得像關羽臉頰般通紅,他雙手氣得發抖,指著眼前的母子兩說:“你們,真是有你們的!你們就給我站著吧,看你們有多能耐,能站到什么時候!我就不信你們還真不起來了!”
端木千折一個外人看著別人家鬧著矛盾,可謂十分尷尬,他既心疼李玉珠母子倆的低等處境,又畏懼此刻正在大發雷霆的何旺。他似乎已經忘了自己此前來何旺一趟是出于何種目的。但是他此刻決定要走了,就在他剛想開都對何旺說自己先走一步有事下次再商議的時候,何旺轉過頭用命令李玉珠的語氣對他說:“你立馬打電話到端木管理處,按照我說的把消息傳遞下去?!?p> “這可是關乎人命的事情,何老你想清楚了嗎?咱們要不再商量一下吧,不可沖動行事?!倍四厩д塾悬c哆嗦地問道。
“你說我沖動?好,那我問你,什么人,什么命,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就別瞎說!”何旺一臉嚴肅又帶著點怒氣地表情對著端木千折說話,講完最后一個“說”字,嘴巴里的口水都噴了出來。
何旺的話把端木千折問得啞口無言,不僅啞口無言,還被懟得眼睛都不敢直視何旺,只得低頭看著地板上。
“說不出話了吧?沒有證據怎么能胡亂做大事就要不拘小節!”何旺指著跪在地上的母子倆,說,“像他們這樣,怎么做大事!”
“撥電話!”此刻的何旺像一只發怒的雄獅,這氣勢可把端木千折給鎮住了,端木千折呆呆地拿起了電話,原話不動地照著何旺說的話傳遞到玲姐耳邊。
電話一掛,何旺是氣消了,倒是何亢卻是氣得渾身發抖,他表情十分嚴肅地說何旺說:“您不聽我勸告,一定要繼續開工?”
“事實如所見,公告是下去了,明日工程照樣開?!焙瓮⒅种悬c著了的一支煙,用淡淡的語氣說道。
何旺生氣歸生氣,但是他不敢直視自己兒子的眼睛說話。因為眼睛是最純潔的東西,是不會出賣人的感情的。
何亢不跪了,他慢悠悠地站了起來,拉起了跪在身邊的李玉珠,用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膝蓋,又拍拍李玉珠的膝蓋,拉著她一聲不吭就往房門走去。
“兒啊?!崩钣裰橛樣樀睾傲艘痪洌蟊汶S著何亢消失在了何旺的辦事廳。
屋內的火辣辣的氛圍像是剛被人潑了一盤涼水,瞬間變得冰涼起來。端木千折也這才清醒起來,想起剛才自己做的事情,他心里還是懊悔,為什么不經思考就停了何旺的話。
“真是個蠢子!”他心里罵道。
明明自己的一島之主,卻要聽別人的命令,這種不爽的感覺就像螞蟻在一點點地侵蝕他的心,他覺得瘙癢難耐,但是又不敢向何旺發飆,于是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向何旺告辭了。
之前曾因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的阿鯉海島隨著夕陽的落幕,整個海島也回歸了昔日的平靜。老人家們都聚在大榕樹下乘涼,年輕人則選擇在沙灘上散步,大伙有說有笑的。但是明白人心里知道,事情還沒完全過去呢,平靜安詳的阿鯉海島上空還籠罩著一層霧霾,讓人不得安心。
寧靜的一夜過后,天還沒亮,來自森林施工處“轟隆隆”的熟悉的機器聲又開始響起。
不出所料,大部分人還是選擇繼續呆在工地干活,他們都抱著一種僥幸心理,那么多人,如果真的有一個人要死,運氣應該不會背到真的是自己吧,而且終身醫療保障這事相當于給家人買了個終身保險,這筆錢可是不小的花費,所以大伙都愿意冒這個險。
工人們來到工地上,各自都閃躲著別人的目光,眼里同時多了一份灰暗的光芒。他們不敢直視他人的目光,是因為他們心虛,但是他們都明白各自心里都打著什么樣的算盤。
彪哥照常來到了施工地點,他知道何亢那邊失敗了,所以他決定自己要來看著點,保證盡量少出事。
“大伙心里都明白為什么會選擇再次來到這里,咱話也不多說,無論事情是否具有真實性,保證大伙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因為人員有所流動,所以我們這次抽簽,重新分組,每一組都要在上班時間內完成好規定的工作量?!北敫鐝娬{一下說,“當然,每個組的工作量是相等的,上班時間內沒法完成工作量的組則需要加班完成工作額,沒有加班費。好了,抽完簽就散了,去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p> 抽簽在悄無聲息中進行完,工人也悄無聲息地散開了,一切都在人們的無聲中進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