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人們之間的很多交易都是以物易物的,例如:用豆子換豆腐,用芝麻換香油,用舊鞋爛棉花套子換針線,用地瓜干換酒等等。
每當有商販來到村里,人們問價錢一般不是問多少錢一斤,大多是問怎么換。
比如村里來了賣豆腐的(其實說是換豆腐的更貼切),想買豆腐的人便問:這豆腐怎么換呀?對方便回答一斤豆子換幾斤幾兩豆腐。一涉及到兩,人們便會再問一句:是大兩還是小兩?
如果是用現錢交易,還用十六兩秤算賬的話,那就是一大問題,因為是十六進制,把一斤的價錢換算成一兩的價錢是很麻煩的。
那時候村里識字的并不多,會筆算或者珠算的人更是寥若晨星,更談不上現代化的計算器了,大多只能靠口算和心算,往往一筆不大的交易,光算賬就占去很多時間。所以有很多賣東西的不是論斤賣,像賣蘿卜論把兒,賣蒜論辮,賣白菜論棵,賣西瓜論個兒等等,就是為了減少算賬的麻煩。
李文彪道:“額,三斤八兩。”
王老板也把頭縮的長長觀看。
王老板道:“嗯,沒錯,三斤八兩。”
李文彪道:“那你這多少錢收啊。”
王老板道:“按咱村土雞價格的話,是三十元一斤。”
李文彪一聽是三十元,他也就放心了。因為來時他問過李母,李母也說過這個價,剛剛還怕王老板會像上次賣斑鳩那樣坑人呢。
所以李文彪道:“好。一斤三十元,三斤八兩的話…”
還沒完,這時王老板道:“不過呢,細彪,叔是開飯店的,用量比較大,如果雞的質量夠好的話,以后多往來,這對你也是好處多多,畢竟你是養雞的。我是殺雞的,所以呢,這個,這個。”
王老板停頓一下,又繼續說道:“這個叔就二十八塊錢收吧,你覺的怎么樣呢。”
李文彪一聽,心想:“靠,老奸巨猾,還以為就三十一斤呢,就知道沒那么好。”
李文彪難為情道:“王老板,又說土雞在村里賣三十,怎么就變二十八了,這可是實打實的土雞,我媽還說起碼能賣三十多呢。”
王老板笑嘻嘻道:“呵呵,細彪,薄利多銷啊,你要懂這個道理,用的好,以后叔多在你那收雞。”
李文彪知道,其實王老板就是想壓價,這價格一旦壓低了以后交易就只能按這個價格了,可不要小看這兩塊錢,一斤少兩塊,每只雞至少三四斤,多了就有事算了。
李文彪想:“再還一下價,二十九的話,估計他也是愿意收的,畢竟這土雞能賣三十左右。”
李文彪故意推卸道:“差了兩塊錢,四斤就差八塊了,主要在我媽那不好交差啊。”
果然,王大叔想了想道:“這樣吧,一人讓一步,二十九。差一塊你媽肯定愿意的。”
李文彪想:“呵呵,就知道是這樣,二十九倒也還算的過去,比竟以后王老板的飯店也是一條銷路,給他一點甜頭還是要的。”
于是李文彪道:“好吧,賣給王老板值得。”
王老板道:“那是,你看,叔在你那又收山貨,又收雞的,好處多多。便宜點是應該的。”
李文彪道:“那這三只米雞子怎么算呢。”
王老板道:“這米雞子的話個子雖大,但肉的畢竟比斑鳩騷氣,不過叔也不虧待你。二十五一只算。”
李文彪也知道米雞子二十五一只也不算過分。
李文彪豪爽道:“好,王老板說多少就多少吧。”
一看李文彪答應了,王老板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拿出了算盤在那叮叮咚咚的算。
李文彪閑著也是閑著,在那認真口算,但他口算并不過關,很快就在心里卡住了,于是正當想要拿出手機計算時。王老板已經算出來了。
王老板道:“這雞一百一十二毛,四舍五入就是一百一,加上三只斑鳩七十五,共一百八十五。”
李文彪驚訝道:“王老板不愧是生意人,算的可真夠快呀,我剛想用計算機算你就算好了。”
王老板道:“不滿你說,細彪,叔這打算盤的本事,咱村怕沒有人比我快了。”
李文彪想:“呵呵,現在都用計算機了,誰還打算盤呀,不過農村里做生意還打算盤的倒也是不少。”
也是,在農村里做生意的一般都是老一輩,因為年輕人都往外跑了,計算機他們又很少接觸,所以村里人打算盤也是有一手的,像王老板就是一個算盤高手。
李文彪以前讀書時,數學課還有學用算盤算術的,估計現在他都忘的一干二凈了。
李文彪道:“呵呵,叔,你要不拿出算盤來,我都忘了還有算盤這事呢。”
王老板道:“對于我們做生意時常要算賬,沒個算盤在手,那是不行的,比茅記的計算機還快呢。”
王老板口中所說的茅記是他的競爭對手,也在村里開飯店,叫茅記飯店,雖然茅記飯店的裝修,沒有王老板的逢溪飯店高級,但生意并不比逢溪飯店差,因為茅記老板比較厚道,價格也比較合理,口碑也不錯。所以村里人比較喜歡去茅記飯店消費,做的都是熟客。
而逢溪飯店坐落于村里的主線路旁,位置顯眼,過往的生客較多,像金鏈子張總那些,估計以前就是路過而結識的,老板有錢,只要東西好吃,貴點并不在乎。
因為本地客源多數被茅記老板拉走了,所以王老板經常在別人面前調侃茅記老板。
關于逢溪飯店還有一個笑話,前幾年有個收破爛的路徑此地,在王老板店里吃飯。
收破爛的是兩公婆,以為農村里消費肯定不高的,兩個人最多就五十左右,于是就說隨便弄點快餐來吃吃,叫王老板自己安排。
既然是快餐,自然是便宜的,而且簡單為主,像一般快餐也就肉片炒個青菜,老板大方的還會配個例湯,一份十幾塊錢。如果高級點的快餐就硬菜炒肉,瓜類之類的,加個例湯,也就二十一份。